“程明庭,你出来!”
白素一边拍打着车窗玻璃,一边冲着程明庭大喊大叫。
坐在后座上的沈繁,把自己捂住耳朵的糖糖抱得更紧了些,嘴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还好程明庭反锁了车门,白素无法拉开车门,却愈加地歇斯底里了起来。
“妈妈,我怕。”饶是已经捂住了耳朵,糖糖仍旧还能听见白素的嘶吼、怒骂。
“没事,别怕,妈妈在呢。”沈繁笑着俯身对着糖糖的耳朵说道,用自己的双手覆在糖糖的小手上。
沈繁看向车外的白素,那个在她的印象当中始终美丽宛若仙子一般的女人,那个在她的订婚宴上昏倒都显得格外娇弱、可怜的白素,现在的她脸上未施粉黛、面色憔悴,双眼熬得发红,头发撒乱的样子,哪里还有当时湖城大学声名远播的校花模样。
程明庭回头看着沈繁和糖糖,糖糖整个人吓得都埋在沈繁的怀里,沈繁的双手紧紧地护住了糖糖,脸上的神情却十分镇静。
“出去见她吧。”沈繁朝着车外的白素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蕴意。
程明庭也无法,白素这样子堵在车子外头也不是办法。
“那你们先坐在车里等我一下。”程明庭打开了车门,白素没料到他会突然推开车门,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你来找我做什么?”程明庭回身关好了车门,才转身看着白素。“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了,程家收了你一条消息,该给你的东西程家都给你了,程家和你已经两清了。”
“明庭,你别这么绝情,好吗?”刚才还一脸歇斯底里的白素真见了程明庭,再没了方才的疯狂样子,反而盈盈落泪、人见人怜了起来。她流着泪,怯怯地走上前来试图想要去牵程明庭的手。“我知道我是做错了事情,可我已经知错了。我离开湖城这么多年,什么根基都没有了,你现在这么抛开我,我会活不下去的。”
“白素,你有手有脚、上过大学,最起码的谋生手段你不是不会。”在白素的手快要触到他的时候,程明庭马上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你身上也不会一点儿钱都没有。”
“可是……可是……”曾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享受到优越生活的白素,度过了这些衣食无忧的生活,哪里会愿意再从头来熬一遍。
白素虽然有着大学学历,可是毕业后她哪里正经做过一份工作。朝九晚五的生活、拿着一份不算丰厚的薪水,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借助着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过上了曾经的她想都未曾想过的生活。
“你走吧,现在程家还只是收回了你居住公寓的居住权,还有你打着程家旗号才得到的工作机会而已。你身上的钱足够支撑着你再生活一段时间,找到新的工作。欧阳菁在她丈夫坐牢之后就和他离婚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远在海城的欧阳菁还会找你的麻烦。”程明庭的后背紧靠着车门,直视着白素的泪眼说道。
程明庭的语气里再也没有一丝感情了,他冷淡得看着她,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白素看着面前英俊挺拔更胜往昔的程明庭,想起了高中时代羞涩地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告白的少年程明庭。那时的她,穿着磨白了边角的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
那个时候的自己,尽管家境清贫,还有一对烂债缠身、对她不管不问的父母。还仍然有一双清透的眼睛,优异的学习成绩。
她和程明庭走到了一起以后,她这才知道在学校里异常低调的程明庭有着在海城当地经商颇有成就的父母。
她逐渐地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程明庭的朋友们个个出身不俗。
成年之后,她和程明庭双双以优异的成绩在高中毕业,考上了湖城大学。
在更大的校园之中,在逐渐接触到更多外界的世界之后。她渐渐地知道了她的年轻、美貌,或许可以让她拥有更多的东西。
她迷失了自己,自主选择放弃了当时深爱她、甚至还想着毕业后就和她结婚的程明庭。
“明庭,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对于白素而言,程明庭就仿佛是一颗离自己近在咫尺、却难以触碰到的星辰,心中对他还有一丝希冀。
“抱歉。”程明庭垂下双眼,答道。
“好,我知道了。”白素勉力地扯起了嘴角,点头自言自语道。
白素终于灰心,转头颓然离开。
可就在她转过身来时,她这才发现一直坐在车子后座冷冷地看着她的沈繁。
白素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沈繁看着她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你给我出来!”如果是数年前,在自己最为风光的时候,白素何尝会想到自己会以这般落魄、可怜的形象出现在沈繁的面前。
大学时代,白素是校花,沈繁是连自己班同学都认不全的小透明。
即便后来沈繁和程明庭走到了一起,可即便那样,在沈繁和程明庭订婚的当天,自己还能使着法子从订婚宴上带走程明庭。
而今,自己落魄了。
沈繁却脱胎换骨了,即便容貌上沈繁仍旧比不上白素。可她周身气质和大学时代的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脸上有着得体的妆容,长发微卷。
白素不知道她在车里看了自己多久,只是在看清了她眼中的嘲讽之后,脑中一热冲过去拉开了车门。
偏生刚才程明庭下车了,解除了车门的反锁功能。
所以白素很顺利地拉开了车门。
“妈妈!”沈繁冷眼看着她,只是躲在她怀里的糖糖被吓得更厉害了。
“沈繁,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很开心?”白素拉开了车门,才看到了沈繁怀里还抱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看着沈繁和她怀里的孩子,白素双眼发红、声嘶力竭地冲着沈繁吼道。“你不就是为他生了个孩子而已,明庭要是真的爱你,当年就不会选择带我离开,把你一个人扔在订婚宴上了。”
沈繁没有回应白素的话。
“你不是在明庭离开后不久就结婚生女了吗?”白素口不择言地说道。“或许是你早就勾搭上那人了!你现在有家庭的,为什么还要来勾引明庭?!”
“妈妈?”糖糖吓得哭了起来。
沈繁突然起身下车,白素后退了两步,沈繁往前了两步,把糖糖一把塞到了欲上前来的程明庭怀里,程明庭略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了糖糖。
“你吓到我女儿了。”沈繁走到白素跟前,她今天脚上穿了一双高跟鞋,显得比白素还要高一些。
白素刚想回嘴,可她还没有张嘴。
沈繁就已高高地扬起手来,白素还没反应过来,狠狠地两记耳光就打在了她的脸上。白素愣了半晌,两颊像是被火烧过了一般痛得厉害,她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白素,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沈繁收回了手,扬眉看向了白素。“忘了和你说,我已经离婚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就算我离婚了又如何,我为程家生下了一个孩子。你呢,一个消息而已你还想着在程家吃一辈子吗?”
“沈繁,你居然敢打我?!”
“我怎么不能打你,这两巴掌还是因为你吓到了我女儿。”沈繁上下地扫视了白素一回,笑道。“真论起来,两巴掌可解不了我和你的旧恨。”
“你别以为你给程家生下了个孩子就了不起了,我也是个女人,也能为明庭生孩子!”
“哦,是吗?”沈繁看向一边抱着糖糖耐心劝慰的程明庭,说道。“你当他真不挑吗,送到嘴边的东西无论香臭都吃吗?”
“你!”白素哪里料到如今的沈繁嘴巴这么毒辣。
“就算不是我,程家的儿媳妇也轮不到你。”沈繁挑唇笑道。“一个做人情妇、堕胎堕得差点连生育能力都保不住的女儿,你认为他和程家还真能要你吗?”
白素被沈繁的话连番打击,脸皮都被彻底地撕扯了下来。
她带着些许希望看向了站在一侧的程明庭,却发现他都没有看她一眼,始终温柔地哄着他怀里的女孩儿。
“还去不去你家了?”沈繁懒得再理会白素了,对着程明庭说道。
“去,去。”程明庭反应过来,沈繁已经重新坐进了车里,程明庭赶忙上前把糖糖放回了她怀里。
白素退到了一边,程明庭上车发动了车子。
沈繁抱着糖糖进了程明庭的家里,方才被吓到了的糖糖居然在沈繁的怀里睡着了。
“要不要抱着糖糖去我房间睡儿?”程明庭问道。
“不用了,她这个时候睡得时间段、不能乱挪动。”沈繁对这套房子却是熟悉得很,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放平了糖糖的身子哄她安睡。“她顶多睡半个小时就会醒,我抱着她就成。”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程明庭连忙去了厨房烧水。
等他端着水杯走回客厅的时候,发现沈繁垂着头看着怀里的糖糖。
“喝点水吧。”程明庭站在沈繁的面前。
沈繁听见他的说话声,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程明庭这才看到了沈繁满脸的泪水。
“你怎么了?”程明庭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蹲下来看着沈繁紧张地问道。
“你就是为了那样的一个女人,把我一个人丢在订婚宴上。”方才对着白素的冷淡不屑,现在都化成迟来了五年的委屈和伤痛。“我知道你当时离开是另有原因,可为什么你连一个交代不愿意和我说。我差一点就成为了你的未婚妻了,你带着你的前女友从我们的订婚宴上离开,当时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解释一下呢?我要是那个时候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我根本不会拦着你带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