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和沈繁的接触不多,她印象当中对沈繁最深的印象,便是那天在酒店时拉扯着程明庭有一些歇斯底里的沈繁。
可是现在电话那头的沈繁冷静地过分,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用孩子来要挟你回来重新和我在一起的。”沈繁似乎不需要任何回应,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来。“医生说我和孩子的状态不太好,我有可能保不住孩子,不过这孩子的去留跟你都没关系了,反正你都放弃我了。”
沈繁说完,就挂了电话。
而在大洋彼岸的那一端,白素拿着程明庭的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
不过片刻过后,白素反应了过来,她删除了那条来电记录,将手机放回它原来的位置上。自己转身回了房间躺下来,就当那个电话从没有打来过吧。
她太清楚程明庭这个人了,他对沈繁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如果让他接到或者知道这个电话,他一定会回国去找沈繁的。
白素在离开了程明庭,陆陆续续地交往过几任男友。她的美丽,足够打动一些优秀的男士,愿意花费金钱在她的身上供养她的美丽,让她继续在他们的身边绽放她的光芒。而她最近一任的男友是一位南下而来的富商,白素虽然知道富商在另一座城市有妻有子,但是她根本无法拒绝富商殷勤的追求,最后住到了富商为她购置的房子里去。
富商在湖城本地开立了分公司,他停留在湖城的时候便会来找白素。富商很疼白素,供她衣食无忧,还把自己的信用卡副卡也给她让她消费。
白素陪着富商在湖城交际,还经常出入富商的公司,后来还直接入职富商的公司。
白素在湖城端出了一副正室的样子,不但陪着富商出席所有场所,还插手公司的经营事宜,还背着富商做了手脚怀上了身孕。
远在千里之外的富商妻子不介意丈夫在外沾花惹草,她对丈夫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许丈夫有私生子,富商妻子允许丈夫的不忠,却不允许有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来争抢属于自己子女的东西。白素不知道,富商妻子的家族在老家是怎样显赫的家族,甚至富商如今的事业也是大半靠着妻子和妻子家族的帮助得来的。
白素自以为是地托人将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到了富商妻子的耳朵里去,原本希望富商妻子前来闹腾或者是主动退让,结果等来的却是富商匆匆赶回来狠狠扇在她脸上的一个耳光。
富商打了白素一个耳光,又爱怜地搂她进了自己怀里。温柔地劝她去做人流手术,许诺等她恢复后带她出国购物、游玩。
白素嘴里头答应了下来,心里却还是不甘心。加上她老家的父母也到了湖城,听说她怀了孩子,也撺掇她留下这个孩子。即便不能凭子上位,也能得到一笔稳定的钱财。
直到有天晚上,晚归的白素刚出自己的车子,就被人在地下停车场打昏,她就那样在冰凉的地上躺到了半夜,直到巡夜的保安发现了她。
之后的日子便是无尽折磨的开始,门口的快递盒子里面躺着的是鲜血淋漓的死鸡,上班途中突然失控的电梯,被人剪短的刹车线,在她下楼梯身后莫名地被人推了一把,封盖完好的矿泉水喝过后上吐下泻。
白素的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脱落下来,富商却不再见踪影了。
他的电话拨打过去,始终是忙音。
白素躲在家中再不敢出门,在半个月后,她再次等到了富商妻子的出现。
那个女人其实并不是白素心里所想的黄脸婆模样,本就明艳的五官经过财富的加持,竟然丝毫不输给青春正好的白素。
白素的父母被随行而来的两个保镖迅速堵住了嘴,拖了出去。白素惊慌失措地捂着小腹连连后退,她则一步步踏入了白素的家中。
而白素现如今却憔悴得有些可怕,原本海藻般的黑色卷发稀疏得厉害。频繁的孕吐使她的皮肤状态也差得厉害,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竟也不敢认了。
富商妻子径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请白素坐下,面带微笑。
白素战战兢兢地坐下。
“看来最近你休息得不太好,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可得好好保重。”
“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白素再也受不住了,崩溃地问道。
“我想要你做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富商的妻子保持着自己雍容的仪态,轻蔑地扫视了白素几眼。“老徐身边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从不干涉。可你越界了,白素小姐。我给过你机会改正你所犯下的错误,你却把我给予你的机会浪费了。”
“你听我说我的身体不好,我只是想留下这个孩子。我可以和老徐分手,再也不联系他了,我也可以离开湖城再不回来。”白素从沙发跌坐下来,痛哭失声。
“你猜,我曾经从几个心存妄想的女人那里听到过这样的解释。跟我哭诉她们身体情况不好,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们唯一想要的。”她嗤笑出声。“接下来,你好自为之吧。”
白素瘫坐在地上,她不想坐以待毙,换衣出门寻找门路。
待她找过一圈人却无功而返的时候,却发现公寓的大门微微地敞着。
她冲进去寻找了一圈,发现她胆小怕事的父母居然卷走了她放在家中的所有现金和首饰,还有一部她放在床头的笔记本电脑和单反相机。她的卧室被洗劫一空了,她的父母在落荒而逃之前,还不忘记从她这里捞最后一笔。
白素脱力滑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半天后,忽的灵光一现。她立刻站起身来,拉开了衣柜将里头的衣服都丢了出来,露出了一个保险箱。
她输了六位数的密码,打开保险箱取出了一张储蓄卡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在看到笔记本电脑的时候,白素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富商最近在她这里留宿的那一夜,她在他的红酒里加了点料儿,让他睡得很沉。她拿出了他的手机和平板,拷出了里面所有的数据和文件。
她颤动着手点了开机键,找到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她凭着之前的记忆,从许多的文件中找到了她真正想要的。
打开之后,她仔细地看完了所有的内容,终于完全安下心来。
天无绝人之路,她还是靠自己找到了保全自己的本钱。
富商再不可靠,她想到程家,想到了程明庭。
她去找程明庭的那天路上,她到底还是着了道,在酒店她因为流产的前兆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程明庭坐在她的病床边,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拿掉了。
再然后,她吊的点滴里居然还被人混进了别的东西。
为了保命,她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交给了程明庭,让他转交给程明轩。
程父做主让程明庭带她出国暂避风头,她这才逃出生天。
白素躺在纽约公寓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若隐若现的花纹发愣。
她不会告诉程明庭沈繁给他来过电话,连她的父母都无视她的安危,她只能尽自己的所能拽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程明庭。
她可以徐徐图之,再次走入程明庭的心中,就容不得沈繁再来打搅她。
此时的白素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程明庭追逐着上前,拦下了常凌。她也认出了常凌,她在订婚宴那天在沈繁的身边见到过常凌。
她听到常凌说自己牵着的那个小女孩就是沈繁和他的孩子,白素看着小女孩的模样和年纪,心中忽然警铃大作。
白素知道沈繁怀过程明庭的孩子,知道沈繁是在程明庭出国后不久闪婚生女。
白素的视线定在糖糖的身上,再也无法移开,她大概知道糖糖究竟应该是谁的孩子了。
“常凌。”程明庭问道。“她还好吗?”
“现在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小繁的近况的?”常凌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白素,当年订婚宴上的混乱实在令他记忆太过深刻了,让他一眼就认出了白素。
“我知道我欠她一声抱歉,可是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她出国去的,我是真的到了国外处理好了事情才知道她也住了院。但是那个时候,你和她已经在一起了。”
“程明庭,你欠小繁的何止只是一声抱歉而已。”糖糖听着大人们的话,懵懂地抬头看向常凌,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常凌低头,笑着握住了糖糖的手。“事已至此,小繁早就不需要你的抱歉了。”
糖糖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倚着常凌的身子小心地打量程明庭。
程明庭低头捕捉到了糖糖的目光,糖糖很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身子,才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来。
“糖糖,你真可爱。”程明庭看着糖糖冲他露出的笑容,心蓦地化成了水,他蹲下来与糖糖对视。
“谢谢叔叔。”被人夸了,糖糖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