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将若雾手中的九连环接过来递给恶婆婆：“请婆婆过目。”
恶婆婆拨弄了两下，忽然冷冷一笑：“你这娃子，怕不是糊弄我老婆子，拿一个解开的九连环给老婆子看，就以为老婆子会相信了？”
若云早在白羽那儿听说他这几天的悲惨遭遇，对恶婆婆本就没有什么好感，见她如此质疑云婳，莽撞道：“我家小姐辛辛苦苦解了好几天，你一句话就把她的辛苦驳回，未免太过武断了些，我们都可以帮小姐作证！”
“你们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是主子，你们是奴才，帮她作伪证也是可以的，老婆子凭什么要听你们的话？”
若云还欲再辩，看到云婳的眼神，又把话咽了下去。
“是不是我解开的，很好证明，恶婆婆可以将九连环复原，也可以随意套环，我当着您的面解开就是了。”
“老婆子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婆子也不是见死不救，非要为难你们，可这救人，尤其是要沾染因果，老婆子须得你们拿出诚意来交换，不然，这报应怕是要应在老婆子的身上。”
因果？
若云若雾相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就是治病而已，怎么会沾染因果呢？怕不是这恶婆婆在诓骗她们。
云婳倒是很理解地点点头。
“三个要求，你已达成了一个，天上月呢？”
“这个嘛，怕是要让婆婆等一下了，要不然婆婆先用膳？听说婆婆喜欢吃京城的糕点，我派人在外面买了点回来，还热乎着，冷了就不好吃了。”
恶婆婆果然眼中一亮：“娃子是个上道的，看在糕点的面子上，老婆子就等等，看你小娃子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若云和若雾还是有些担忧：“小姐，这天上月怎么可能摘得下来，她就是故意为难你，偏偏你还答应下来，这人翻脸怎么办？”
“与其在这儿担忧，还不如去钦天鉴帮我问问算得准不准，今晚是不是不会下雨，若是下雨，我可就玩儿大了！”
“我这就去。”若云立马运起轻功往钦天鉴跑。
私下里，也有不少人盯着东宫，宫里规矩向来森严，那些守卫的不敢多言，但仍有些臣子见到马车驶入东宫。
“丫头，今日的药浴可是泡了？”
“放心吧，师父，我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身体，恶婆婆的要求很快就能够达到，她一定会救九哥的，您认为把握有多大？”
“那老婆子的虫子和手段都脏着呢，她给宸儿诊断的时候虽然皱着眉，但是没说不行，就表示她有办法，倒是她给你取血要注意着点，许是要喂她的那些蛊虫。”
“我之前在北寒的时候，见过有人给蛊虫喂血，然后蛊虫就会认主，若是恶婆婆真的用我的血喂了蛊虫，我能驱动蛊虫吗？”
“饲养人是恶婆婆，控蛊的也一定是她，哪有那么容易蛊虫就易主了，你也别多想，师父在旁边帮衬着你，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夜晚很快降临，恶婆婆吃完了糕点，心满意足，还未起身，就见一个糟老头子晃晃悠悠进来了。
“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老婆子了吗，自己过来找骂？”
“哼！”天翁老人冷哼一声：“你说你养蛊虫就够让人难受了，还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莫不是蛊虫反噬？”
“你放屁，老婆子我貌美如花，要不是怕人觊觎，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就老婆子这张脸，你还能看下去不拆穿，就说明也没那么不好看！”
天翁老人嘴角抽动，眼角也跟着动：“都半老徐娘的人了，还好意思说自己貌美如花，也不害臊！”
“嘿，你个糟老头子，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是不是想念老婆子的宝贝了，才敢这么说话，你忘了你上次还亲了老婆子一口，平白污了老婆子的清白。”
天翁老人把头扭过去，才忍住没有怼回去，这老婆子竟然好意思提上次，他们俩在离月面前斗法，谁也不让谁，最后的关键环节就是濮阳离月的心脏，两人当然就站的近，没想到一扭头竟然就那么凑巧。
他赶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回想下去，后来老婆子整整用虫子追了他两天。
“你看你养蛊虫，都没人要你，还不收敛点，整天带着虫子招摇过市，多让人厌恶呀，干点儿什么不好！”
“你这是对老婆子有偏见，南凤国谁家有个大病小痛的，不是靠老婆子，你以为你学医就了不起，救你徒弟的还不是老婆子我？”
“你不是也是一个人吗，一个酒鬼而已，凭什么教导老婆子怎么做，老婆子爱干啥就干啥，你管不着！”
天翁老人哽了一下，忽然轻声道：“素华啊，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
恶婆婆没忍住捏碎了手中的最后一块糕点，情绪起伏：“邢天抒，你竟然还敢叫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上次在南凤就认出我来了？”
恶婆婆的真面目没有人见过，她从被人熟知以来就挂着一张假面皮，这次更是换了一张皱巴巴的，几不成形的，就是为了恶心天翁老人的。
“一个人的面目身形再怎么改变，声音也是不会变的，还有就是从小养成的一些习惯，会不自觉的去做，你取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果然。”说完这两个字，恶婆婆竟似不想再说话了一般，这次她没再佝偻着身子，而是挺起腰去寻云婳。
天翁老人幽幽叹了口气，没有拦着。
“娃子，这天上月你要是做不到，就趁早和老婆子将，如果老婆子知道你戏耍我，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你这东宫可能会跑满虫子，到时候伤到谁就不好了。”
云婳皱了皱眉，隐约感觉到恶婆婆的心情没有之前好，按理说吃了糕点应该好说话一点才是，哪里出了问题。
糕点不合口味？
“既然答应了婆婆，我就不会说谎，婆婆跟我来。”
恶婆婆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仍然是挂在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