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们俩的点数有鬼。
怎么就不偏不倚，只比她大一点呢，轩辕宸是在哄着她玩儿呢。
若雾见她郁闷，不由得说道：“小姐，主子他比你多点儿东西，在摇骰子，猜点数上自然要比你准一些。”
云婳呆呆地：“多点儿东西，什么东西？”
若雾笑：“当然是内力呀，内力的用处可多着呢，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帮助耳聪目明，主子定是借助内力听到了骰子的碰撞声，从而猜测了小姐的点数。”
“他不是听不见吗？”
“那可能就是看到了吧。”
透视眼吗？
云婳也没多纠结，又想起轩辕宸的话来：“你要记得你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真心实意的遵守承诺。”
她也还记得自己的回答：“我怎么舍得骗你呢，你放心吧。”
轩辕宸从身后拢住她的肩膀，为她披上外裳：“想什么呢，夜里凉。”
“你醒了啊，刚刚若云送了药来，你趁热喝了吧。”
“浑身无力，抬不起手来。”
云婳斜一眼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也不拆穿他的谎言，拿起勺子吹了吹，感觉凉了些才喂给他：“啊~”
轩辕宸乖乖地，真像个小孩子一般，喝药还喝出甜味来了。
“睡吧，你精神不济，得好好养着。”
“下午睡多了，现在不是太困，倒是你，该睡了。”
“陪你说说话吧。”
两人足抵足，头抵头，呢喃低语。
夜深了，人静了。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睡熟了。
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云婳揉揉眼从床上下来，整了整衣裳，见是天翁老人，赶紧把人请进来。
“怎么，宸儿还没醒？”
“醒了醒了，不想动而已，我出去洗漱，你们聊。”
轩辕宸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还是懒洋洋的，到底是要见恩师，坐起身子来，靠着床栏，天翁老人带着他长大的，他的什么样没见过。
“感觉怎么样？”
云婳不在身边，轩辕宸没了顾忌，实话实说：“浑身无力，精神不济，耳朵失聪，感觉好像回来了些，这几次扎针有些痛感和灼烧感。”
“只是，我的视力好像有些受损，看东西没有以前清晰了，听觉，味觉，嗅觉都没了，也就剩下视觉了，也在消退。”
“感觉吃的药没什么作用，内力还在，但是没有以前深厚，时有时无，会有心悸，夜里还会出汗，身体发虚。”
“白日里总是想睡觉，到了晚上却有些失眠，仿佛过上了日夜颠倒的日子。”
他有好几次夜里醒来，不敢动，怕惊醒云婳。云婳自他病后一直有些敏感，夜里也不敢睡得太熟，生怕他有什么需要。
“还有其他吗？”
轩辕宸仔细想了想，暂时就是这些，摇了摇头。
“老夫给你开的那些药都是很常见的滋养身体的药，最多就是让你面色红润一些，要真说有什么效用，确实是没有那么明显和针对性的。”
“你的病不能以常理度之，老夫无法对症下药，每日里只能在重要的穴位上为你扎针，放放病气。”
轩辕宸点点头，显然是对这样的情况有所准备。
“你的身体机能一直在下降，虽然外部看不出来，但是内部在腐败，好在婳儿那丫头功力不够，根本看不出来，老夫还能蒙骗一二。”
“不过，你还是趁早和她坦白吧，时间一久，瞒都瞒不住，你会下不了床，甚至四肢僵硬，口齿不清。”
云婳正准备敲门的手一顿，侧身靠近门缝，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哪怕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也没想到情况可以更坏，到时候，伤害的不仅仅是九哥的身体，还有九哥的自尊吧。
骄傲了十八年，被人艳羡称赞了十八年，临到了，居然会面临如此尴尬狼狈的境地。
不能动，不能言，与谁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师父，真的没救了吗？我不怕别人看我笑话，也不怕那一天的到来，就怕婳儿会受不住。”
“她啊，虽然答应了我，不管我怎么样，她都会好好活下去，但我又怎么能真的放心呢，就算是百年之后，我都恨不得是她先走。如今，却要丢下她了。”
“你也不必太过悲观，师父那里还有些古书没看完，一定会有办法的，既然这个逆天改命的术法能存在这么多年而不被人销毁，就必定有对应之法。”
云婳的心揪紧，端着手中的粥坐在石桌上，又把若雾和若云唤来：“白羽还没来信吗？”
“已走了有些时日了，不过南凤距我们东越有些距离，白羽就是日夜兼程，也才刚到而已，许是凤长公主还未收到消息。”
“你们飞鸽传书一下，让他尽快，就说九哥病危。”
“小姐！”若雾和若云一惊，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显然也是想询问云婳所说的真实性。
“照我吩咐的做就行，其他的不必多问。”
她们以为主子现在能出来是身体恢复的征兆，端看云婳的脸色和心情，想来和她们想的不太一样，甚至有可能更糟。
想着屋内的两人谈得差不多了，云婳端着温粥进去。
果然，轩辕宸道：“师父放心吧，徒儿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比前两日好多了。”
天翁老人摸着自己的胡子：“那就好，那就好，你好好养着，为师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定让你好起来。”
云婳把托盘放下，坐在床沿：“辛苦师父了，师父可用了早餐吗？”
“还未，记挂着宸儿的身体，这就去用，你们俩聊。”
“我煮了蔬菜粥，稍稍在里面放了点肉末，不至于太淡，知晓你早就想改善伙食了。”
鉴于天翁老人还没有走远以及他那惊人的耳力，云婳的声音很小，不过一点也不妨碍轩辕宸解读，毕竟他是用眼睛在“听”。
其实有没有肉末都无所谓的，他也尝不出味道来，吃饭于他而言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仅仅用来维持为数不多的体力。
可他还是顺着她，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