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寻迹
茶西饼2018-10-28 23:003,210

  “这……”楚折梅想了想,点点头,“那我试试吧!”

  掌灯时分,楚折梅带着他的罗盘坐在府衙花园内,师爷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他,眼见着园内火盆里燃着熊熊大火,楚折梅只将罗盘放在身前,然后一直静坐着没有动。

  楚折梅闭着眼更像是小憩,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在小憩,做法事什么的他可是半点也不会,只能寄希望于罗盘忽然被风或是火焰吹得动那么一下,他也好借此编些说辞,这样想着他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仔细看着身前放着的罗盘,见罗盘果然动了一下,他便睁开眼,等着指针停下来。

  罗盘上的指针堪堪停住,他看了看,是指向了东北的方向,他于是起身,胡乱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手势,随后掌心向下做出一个下压火焰的姿势,末了收了手,转身往师爷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师爷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搁着一只碗,楚折梅坐在石凳上以后见师爷朝着身后招招手,一个仆从走上来,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从里面也取出一只碗来,然后端至楚折梅近前。

  那是一碗近几个月来非常流行的滋补汤,听说是从锦堂传出来的,不论是什么人喝下去都能舒缓疲乏养神安眠,楚折梅端起碗来饮了一口,慢悠悠的说:“看起来先生对这些滋补的方子很感兴趣啊,上次见先生似乎也在饮这碗汤。”

  师爷笑了笑,说:“听说这汤能缓解疲乏并且安神助眠,在下这些时日总是睡不踏实,便想着借这汤来好好睡上一觉。”

  楚折梅点点头,“这些日子府衙事情多,先生独自打理一应事务,也确实费心了。”

  “在下这点算不得什么,先前尹府君还在的时候……”师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算了,这些事情就先不说了,楚真人方才可感应出了什么?”

  “正要与先生说。”楚折梅正色道,“敢问先生,城中东北方向都有些什么场所?”

  师爷的脸色变得很奇怪,过了半晌才道:“那边倒确实有一处地方很是出名,不过……却是个声色场所。”

  “小南春可是在那里?”楚折梅问。

  师爷点点头,“就是那里。”

  “小南春在城中很出名吗?”楚折梅又问。

  “这个么……”师爷有些犹犹豫豫的,好半晌才接着开口,但说的却不是小南春,“不知楚真人可曾去过长安?”

  “在下幼时曾跟着师父去过一次,在乐游原上登高临远,能看见大雁塔的塔檐。”

  “是这样啊……”师爷端起碗来饮了一口汤,“那么楚真人可知道平康坊?”

  “那可是长安城乃至全天下最有名的地方,都说扬州武陵春为天下绝妙之地,但武陵春的老板娘却曾公开表示过,说武陵春还不及长安城平康坊内最寻常的地方。”

  “归宁县虽小,但小南春的地位在定州这方圆之间,却也算是顶尖了。”

  “那么师爷定然也曾光顾过了?”楚折梅这样说的时候带了一点调侃。

  师爷清了清嗓子,掩饰着说:“在下有幸去过一次。”

  楚折梅以指尖敲了敲碗沿,“罗盘所指在城内东北方向,白日里文先生曾邀我到小南春一叙,如今先生又告知在下小南春便是在城内东北方向,也许这小南春内会有什么线索。”

  “楚真人的意思是……纪家娘子会在小南春?”

  洛阳在这个时节还不算冷,但夜里仍旧比白天要凉,王玠抱着手炉坐在望江楼二楼的窗边,王二十五郎抱着一柄剑站在他身后,表情冷冷淡淡的。

  “你在摩诃衍身边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王玠抱紧了手炉,又腾出一只手拢了拢衣领,这个时候他已经穿上了棉衣,又在外围了一间披风,雪狐皮的领子紧紧裹着他的脖颈,又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的面色仍旧苍白。

  “要么关窗,要么走人。”王二十五郎干巴巴的说。

  王玠咳嗽两声,仍旧看着窗外,宵禁了,坊墙外只有巡夜的金吾卫来来回回游走着,人人手中都提着灯,蜿蜒成一条河。

  “摩诃衍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

  “啧……”王玠又咳嗽两声,外面有风吹进来,吹得他猛地哆嗦了一下。

  王二十五郎动作利落的上前一步关窗,顺带以眼神示意王玠换个地方坐着。王玠撇了撇嘴,站起身抱着手炉上了楼,进了暖阁。

  “骆十三那边呢?他整日里同摩诃衍厮混在一起,他不能什么消息都没有吧?”

  “十三郎只说先生有件要紧的事要办,别的什么都没说。”王二十五郎蹲下身将炉子里的火炭拨了两下,又重新罩上,重新退回到他身后。

  “你能不能坐下?”王玠有些无奈的看着空着的座椅,“此刻屋子里只有你我两人,你站在我身后会让我以为和我对话的是个鬼。”

  王二十五郎闻言顿了顿,说:“先生让我优先保护你。”

  “你跟着我这么多天下来,看到一根刺客的毛儿了么?”王玠老大的不高兴,“你快坐下吧,我有话要问你。”

  王二十五郎应了一声,坐在了他对面。“问吧。”他说。

  “夜孔雀的行踪还没有查到吗?”

  “没有。”

  “特使在哪儿?”

  王二十五郎没说话,只是摇头。

  “你知不知道私扣朝中大员是多大的罪名?”王玠有些着急,“但凡有个什么闪失,我就算是想帮都帮不了你,摩诃衍有没有告诉你到了洛阳以后一切都要听我的?”

  “说了。”王二十五郎点点头,复又说道,“但这件事没说。”

  王玠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再怎么说他也是出身琅琊王氏,有我在还能稳妥些,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摩诃衍反倒是开始顾虑这个顾及那个的。”

  “吃药的时辰到了。”王二十五郎站起身,将他拉着往外走,“回去吃药。”

  “好了好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得告诉我——”

  王玠停住脚步不肯再往前走,王二十五郎只好也站定了身子,等着他问。

  “不是说派去了俩么?一个被你扣下了,还有一个呢?”

  王二十五郎摇摇头,说:“我没动他。”

  “真的没动?”王玠明显不信,“摩诃衍要是敢骗我,我就不帮他查了,就算查到了也不告诉他——”

  王二十五郎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但又马上被王玠堵了回去,“你想帮他拿?”他得意地说,“那我就烧了,你若是有本事,就去拼那些灰烬!”

  “最后一个问题了,回去吃药。”王二十五郎干巴巴地说。

  王玠咳嗽几声,将披风重新裹了裹,往望江楼后面的院子里走去,出来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盯着最亮的那颗北落师门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等那件事查明,怕是要……黄泉见母。

  韶安命人搬了个炉子放在廊下,又让人添了张食案,白露捧着一盒茶叶走过来,白芍正在一一将茶具清洗干净,白露走过去将茶叶放在桌案上,又剪了剪灯花,“大冷的天,女郎怎么想起来煮茶了?”

  韶安将那盒茶叶拿过来,打开盒盖闻了闻,有些怀念地说:“还是在谢府好,如今这些桌案又要重新拾掇,实在是耽误工夫。”说到这儿又有些遗憾地说,“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诓了悉达多过来,一边吃茶一边打赌,他的本事不及我,总要输些什么给我。”

  “若是王妃喜欢,本王也可以来打赌。”师沅的声音适时传进来。

  廊下众人赶忙见礼,然后退至一旁,韶安没有回头,仍然拿着那盒茶叶,缓着声音说:“十六郎舍得放你回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师沅隔着椅子环住她,“家有美妻,哪能在他处流连不去?”他顺手从她手中将茶叶盒拿走,“我还从没有近距离看你煮茶,以前……”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忽然向着白露他们说,“你们都退下。”

  白露应了一声,带着众人下去了。

  “有什么话还担心他们听见?”韶安没有动,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任他环抱着自己。

  “我有一次翻了谢家的院墙,只想着能不能看到你,于是我一边苦恼于谢家高高的院墙,一边一道一道的翻过去,又要紧着行迹,又要避着人,实在是辛苦。”

  韶安偏头去看他,有些惊讶地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以前了。”师沅有些尴尬地说,“我那时候的身手并不是太好,翻墙翻得累了,就想着,若还没有找到你,便回去。”

  “那后来找到了么?”

  “找到了。”师沅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找是找到了,但当时不知为什么脚下一滑,直接栽下了墙,没想到正好就栽到了你的院子里。你听见声响派人去看,眼看着离我越来越近——”

继续阅读:第四十章:错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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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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