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人当真是小姐的后人?
王大爷心里惊疑不定,但脸上却不露分毫,仍然是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样笑呵呵的和众人打成一片。但这一切都落在了轩辕瑾曜的眼里。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他没有和上官蓁颜提及的一件事情,实际上才是这次南下最重要的任务。他身上的玉佩,是自己母妃留下来的,但这个玉佩上,实际还藏着关于他身世的一个巨大秘密。
而酒桌上的另一位王二爷心里郁闷极了,一顿饭下来,自己大哥已经很快和巧思坊老板景阳打成了一片,虽说景阳还没有流露出什么倾向,可他心里的天平无疑已经开始在王家大房二房之间摇摆不定了。
再者,说不定景阳先生还会怪罪自己之前和他撒的小谎。王二爷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曾经和京都巧思坊通讯过一段时间,夸大了自己这一房在苏杭,甚至整个江南的影响力。而王家大爷的出现,无疑是直接戳穿了自己吹的牛皮。
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蜃楼的二层包间里,除了趴在窗边根本不想搭理其他的人的上官蓁颜外,其他人心里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三个人觥筹交错之间,实则各怀鬼胎。
几个人吃的尽兴,几轮言语上的机锋后,轩辕瑾曜便用自己的化名景阳和王家的大爷交换名帖,准备改日拜访这个神秘的王家。会对自己的玉坠露出这么讶异的神色,又加上自己和木清曾经探听到的消息,他越来越对这个王家感兴趣了。
离开酒楼,王家大爷还主动地派了马车,要将轩辕瑾曜和上官蓁颜送回租的宅子里。王家的马车显然比轩辕瑾曜一行人在城里租借的马车要好不知道多少。
“有劳王大哥了。”轩辕瑾曜对着大爷拱拱手,做了一个揖。“关于巧思坊和王家的合作……”轩辕瑾曜为难的开口,眼神在王家两房之间止不住的打量。最后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我们三人改日再深谈。”
看见轩辕瑾曜这般作态,王家二爷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对独自吞掉巧思坊的合作没有了太大的执念,巧思坊还能在这次合作里分上一杯羹已经实属侥幸了。
王家大爷则是乐呵呵回了个礼,眼神却不自主的往轩辕瑾曜腰间的玉坠子上瞄。刚才只不过是随便一瞥,并没有看的很真切。而这下,他越发的肯定这个玉坠子必定就是小姐的那一枚。
这个玉坠子形状类似一个盾牌,上面雕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玉佩通体翠绿,在阳光下折射出莹莹的光泽,显得格外高贵。
此时王家大爷虽然面色如常,但手实际上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的动作之显眼,甚至连上官蓁颜也注意到了。
这个王家大爷是要做什么?上官蓁颜在上次赌场一事之后就知道轩辕瑾曜腰间从来不解开的坠子是他母亲的遗物,所以便立刻产生了一些可能极为接近真相的想法。
等两人上了马车,上官蓁颜带着探究的神色看着轩辕瑾曜,好半天才开口,“王家大爷为何一直盯着你的坠子?”她紧
轩辕瑾曜低头拿起了坠子,右手摩挲着玉佩光洁的表面,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今天的鱼饵已下,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是和你的身世有关么?”上官蓁颜想起以前曾经收集过的关于轩辕瑾曜的资料上,只说他年幼丧母,却从未提及他的母亲究竟是什么身份。
莫非……他的母妃是什么神秘家族的后人,所以秘而不宣?
周国的情报做的向来不错,可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什么隐世大族有出世的迹象啊?更没有听说过二十多年前庆瑭后宫里曾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连轩辕瑾曜母妃的死亡都只是非常简单的说了一下。
难道这背后还有些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上官蓁颜的好奇心瞬间便被勾了起来,
轩辕瑾曜点点头,笑而不语。他身世的秘密估计除了庆瑭皇帝,可能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现在更不可能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告知给上官蓁颜。想到现在这个秘密真的要在自己手里慢慢揭开,他就觉得一阵兴奋。
回想到这么些年来,父皇对自己的态度,轩辕瑾曜便从心底生出了几分苦涩。他已经受够了这种不知道为何而不受宠爱的感觉了。从很小的时候他便因为没有母妃而饱受欺凌,所有人都对自己母妃的来历讳莫如深。
而当自己终于有了能力找到了一丝线索,他却发现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来的好些。
两人心里都有不同的心思,一路回去竟然没有再说过话。
而另一头,王家大爷送走自己满脸遗憾的弟弟,脸上本来洋溢的笑容一瞬间便敛去了,只留下眉宇间挥散不去的一抹愁容。
那个玉坠子,难道小姐的后人就是他了么?王家大爷坐上马车,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管家说道:“你去联络一下其他三堂的负责人,让他们尽快让堂主过来我这,就说少主可能出世了。”管家恭恭敬敬的退后,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往官道走。
而王家大爷满面愁容的瘫倒在马车里,心里思绪纷飞。自己已经潇洒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本以为他所效忠的那个姓氏已经消失在了这个大陆上,再也不会出现。可是现在,一个正当年纪的年轻人带着徽记出现,又让他不得不投身进了这滚滚的历史洪流里。
这一切,究竟是王家的机缘还是王家的孽障呢?谁都不得而知。
明镜四堂,一个神秘的组织,分布在四个国家的不同地区。他们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其中东堂就是庆瑭王家,也是四堂之首。
四堂从四国建立之初就存在了,但前朝之时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他们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在整个大陆上掀起了不少腥风血雨,让四国头疼不已。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么些年来四国都有探查到过这个组织,甚至抓住过一些明确了四堂身份的人。但他们看似散漫,实际上组织严密,愣是没有让四国人从他们嘴里撬出任何东西。
而没过几年,四堂逐渐在四国的视线里销声匿迹,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因此不管是哪一个国家,即便是最秘密的历史记载里都没有见过四堂的任何一句话。
这次明镜四堂在王家的集会,则是在这近三十年的时间里唯一一次四堂齐聚。
东堂,庆瑭王家;西堂,周国谢家;南堂,唐国崔氏;北堂,宏夏慕家。明镜四堂被四国的四个大家族的名号所代替,而近日这四个家族的主事竟然都秘密的集中在了苏杭王家的议事堂里。
“王堂主,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子紧皱着眉头,严肃的看着王家大爷。“我们四堂可是几十年没有集中在一起过了啊,自从当年主人说要我们隐匿起来之后,咱们可就再也没有活动了。”
南堂崔家家主,崔征叹了口气,“那年代表主人的命牌突然碎掉,我们都悲痛不已,也决定再也不出世,现在突然说还有少主在世,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王家大爷一脸悲戚,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抬起头看着议事堂房顶四角的檐兽仿佛又想起了当年小姐的音容笑貌。
“那时小姐说她已经找到了一生所爱,要追随他共度余生。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便直接放走了小姐。”他脸上老泪纵横,“没想到那次苏杭一别竟然就是永恒!没过两年我收到了一封由秘密途径传回来的‘隐匿,切勿冲动!’,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主人的命牌碎了一地。”
一旁坐着的三个堂主纷纷用手掩面,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壮志未酬,主人便先一步离去,实在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这次看见的那个青年,不管是容貌还是年龄都符合少主地特征,而且还有主人的玉坠。”王家大爷笃定地说,“我已经能够基本判定这个青年就是少主。”
众人一片哗然,此时最年长的北堂堂主慕丘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整个大堂的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算这个青年真的就是少主,我们也不能直接就将明镜四堂双手奉上。他是否是一个可塑之才,这决定了我们应不应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大家对慕丘的话都表示赞同,开始商议起了少主回归之后的诸项事宜。
而轩辕瑾曜这边,则是收到了王家管家亲自送来的请帖。
“三日后有一个宴会?”上官蓁颜接过那份烫金的请帖,疑惑的说,“这么着急的过来试探我们?”自从那日蜃楼饮宴后,上官蓁颜对王家就总觉得他们别有居心,不过这一次她倒也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