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心里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说。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公主。”绿水一边梳一边说道:“你觉得王爷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上官蓁颜点点头,却一个不小心扯着了头发,吃痛的呼出声。“比起咱们以前军营里的那些个大老粗,他武功又高长得还细皮嫩肉的。”她揉了揉扯痛的地方继续说道。
“那您心悦他么?”绿水忐忑的开了口。
上官蓁颜愣了愣,她已经过了双十年华,多年来一直在军营里从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情窦初开。如果真的要问自己是不是喜欢轩辕瑾曜,她一时间还真是说不上来。
但回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她的心里似乎还真有那么些悸动。也许,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绿水见公主没有说话,狠狠心又说道:“公主,从成亲之日算起,您和王爷已经成为夫妻足足又半年时间了。可是这半年来,您和王爷却没有过任何夫妻之实。”
绿水跟在公主身边多年,当然明白公主的想法。从成亲那日起她就看出来了,公主还是没有敞开过心扉,没有完全的接受王爷。甚至连这段婚姻,都是上官宇蛮横的塞给她的。而公主甚至只是将它视为了一个任务。
“奴婢没有想要支配您生活的意思。只是您曾经说过既然已经来了庆瑭,就该忘记曾经的一切,重新生活。”绿水眸中含了丝心疼,“我们以前为生活所迫,活得虽说也有快乐但终究很辛苦。那为什么现在不好好的体验一番普通公主该有的生活呢?。”
上官蓁颜扯着嘴露出了一丝苦笑,从小她就很羡慕周国那几个受宠的公主,能够在母妃和父皇的怀里撒娇,被受宠爱。而她只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武功,每天忍受宫人的虐待。
等到长大了,她又被迫进了军营,每日风餐露宿,在死人堆里浴血搏杀,只为了攒点军功让自己和哥哥的日子能够好过些。那些普通公主的日子是什么样她早就不敢奢望了。现在却突然说自己能够过上普通的日子,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绿水捂住了嘴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看见公主这幅样子她何尝不能明白公主所想呢?公主她这短短的二十年生活里,从来就没有过过几天舒心日子。本以为上官宇即位了,大家终于能够好好生活了,却突然从一个火坑被送进了另一个火坑。
现在斗倒了皇后,难道就真的能够过上更舒适的生活了?
绿水不知道,上官蓁颜也不知道。
轩辕瑾曜果然言而有信,上官蓁颜午后小憩了两刻钟后便收到了轩辕瑾曜派的小厮的传话。“王爷说请王妃换上轻便的衣物随小的去前院找他。”小厮毕恭毕敬的说道。
上官蓁颜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不出片刻,她便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跟着小厮进了轩辕瑾曜平日里工作的外院。
轩辕瑾曜听到通传赶忙出门迎上上官蓁颜,结果看见她却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说:“我是让你换身轻便的,你怎么换了男装?”
上官蓁颜换上了一身平日里庆瑭男子的装扮,头发也高高的扎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略矮小的年轻小爷。
她得意地一笑,薄唇轻启,直直的给轩辕瑾曜行了个礼,“小民严真参见王爷。”
轩辕瑾曜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地说:“免礼。”
上官蓁颜乐呵呵的起身自然地挽住了轩辕瑾曜的胳膊,“咱们走吧,快点。”说罢,便拽着他往门口走。
那日王府里的下人中流传出了一个事情,“今天咱们王爷和一个小个子的漂亮小伙手挽手出了府!”“可不,我看见他们还亲亲密密地坐了马车。”“呦,咱们王爷都有王妃这样人美心善的人了,怎么还搞断袖啊?”
此后府里隔三差五就看见有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出入,王爷还颇为宠爱。此为后话,按下不提。
轩辕瑾曜和上官蓁颜一路颠簸很快就来到了木卫暂时驻扎的地方。
庆瑭的军队很特殊,是以“金木水火土”作为名号的,而轩辕瑾曜掌管的则是木、水近百万将士。这次抽调了部分驻扎在宏夏和庆瑭边界的木卫回京,一是作为寿宴护卫的补充,二则是作为军方庆祝皇上寿辰的一个军事展示。
因此京都方面特批了京都外的一个校练场和周围的一大片营地给木卫驻扎。等所有贺寿的使臣都离京后木卫便会回到他们的驻地。
而今天轩辕瑾曜到驻地也是来巡视一番自己的军队,顺便满足一下上官蓁颜的愿望。
校练场上黄沙漫天,数百个骑兵骑着身形流畅而健美的白色战马飞驰在场上。随着号令官一声令下,众骑兵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线条流畅的刀,一手持刀一手握盾,单单只用双腿去控制马匹,摆出了花样不同的姿势。
劈砍刺挑,花样百出,看得人眼花缭乱。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上官蓁颜不住的点头赞赏,这套骑兵的动作,不仅美观简洁,动作行云流水的同时还兼顾了战斗的实用性,考虑到了骑兵行动迅速,马背作战的特点。
正当所有观看者赞叹不已,几欲叫好时,骑兵动作却突然一变。他们将盾和刀先后收起,从背后摸出了精巧的弓箭,弯弓搭箭。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这数百个骑兵的排列位置却不变。瞄准松开手,只听嗖的一声,数百支箭破空而出,射向了校练场边上一整排的靶子。
上官蓁颜踮起脚看向靶子,几乎没有一支羽箭落空,都稳稳地射在了靶子上。虽说没有都能正中红心,但这已经是一般士兵能够做到的最好效果了。她很清楚,这样的一支骑兵队伍,哪怕就只有数千人,都能在几息之内扭转整场战役的胜负。
骑兵们收起弓箭勒住了马匹,稳稳地停在了校练场上。一时间,校练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场演习给震惊了。
“好!”上官蓁颜激动地大声叫好,却不料这突兀的一声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悻悻的收回手,带着些尴尬的看向轩辕瑾曜。
站在校练场前方高台上的薛统领这才看见他们的战神,恭恭敬敬的跑了过来兴奋地行了个军礼,“将军!”
轩辕瑾曜淡淡的点点头,转头看向上官蓁颜说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上官蓁颜兴奋地点点头,“当然不错了,这个木卫是驻守宏夏边关的吧?这下宏夏引以为傲的骑兵营恐怕是要感受到威胁了。”
薛统领这才偏过头看见了比自己矮接近一个头的上官蓁颜。这个面前的少年看起来稚气未脱,眉宇间还带着些媚态,像极了他们休息的时候去楚风馆里俏生生的清倌儿。难道这个是王爷的新宠?薛统领倒有些拿不准了。
虽然刚才上官蓁颜的一番话让他感觉很高兴,但军营里向来不允许带入陌生人,所以他带了几分敌意的说:“将军,这位是?”
轩辕瑾曜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他是我的友人,过来看看。”
薛统领也不好组织自家将军,只好拱拱手,在前面指引二人上了高台。上官蓁颜站上高台,看了眼底下仍旧站得笔直的骑兵们,心里顿生一股豪迈之情。但出于一个职业军人的操守,她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道:“这个骑兵动作虽然很不错,但还有些缺陷。”
此话一出,高台上的几个统领都有些不悦。这套动作是他们苦苦冥思了几个月,翻烂了不知道多少本兵书,讨论了无数个日夜才想出来的训练之法,大大提高了骑兵们的战斗能力,这个小家伙居然说有缺陷?
一个五大三粗的统领顿时就不干了,往前一站直直的看着上官蓁颜,不悦的说道:“这个小清倌是谁带进来的,年纪轻轻胆子倒不小。竟然敢说我们的训练不行?”
“缺点就是缺点,谁说它也是缺点。怎么你们竟然受不了别人对你们的指正?”上官蓁颜毫不畏惧,直接就顶了回去。
一时间,气氛紧张了起来。那个统领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一听上官蓁颜的话立刻就大怒:“你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敢和老子呛?活得不耐烦了么?”他大步一跨,站在了上官蓁颜面前,面露凶光。
上官蓁颜丝毫不惧,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错。”
众人都惊住了,这个少年竟然和统领叫板,实在是太有勇气了。
上官蓁颜和统领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兔子和老虎一般。所有人都为这个胆大的小少年捏了一把汗。
但军队里讲究的是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所以哪怕是大家心里都在担心这个小少年,他们也没有胆量上前为他说话。
“够了!都给我少说两句!”轩辕瑾曜在一旁终于开口,他恼怒的看了眼自己的手下,一把将上官蓁颜拉到了自己身边,低声问道:“你觉得哪里有问题?要怎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