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石棺,真的会有什么神奇的效用呢?
外观是精致的椭圆形,表面篆刻着不知名的繁复图案,从上次在墓穴里分成过两半的情况来看,它内里应该是隐藏着机关的。
可即便如此,它也只是一个芝麻白花岗岩打造的普通石棺啊。
“会不会,跟这上面的篆刻的图案有关啊?”
想不明白,我们一行人围绕着它转悠了半天,虽然心里也怀疑着这些图案可能的效用,但终究还是不得其法。
期间,博士也跟我们大致地普及了一下石棺的年代。
它大约是在一千五百多年前制造的,从历史上来说那时候应该是魏晋南北朝时期。
频繁的政权更迭和连绵不断的战争,让那时候的文化得到了一次大发展。
除却原本就存在的诸子百家之外,玄学开始兴起,道教也在那时候更加勃兴,在前有佛教传入的基础上,波斯、希腊文化也悄悄地羼入。
各种文化的激烈碰撞之后,崭新的流派也在逐渐衍生,许多原本就神秘的家族也随即变得越加神秘了。
这个石棺,从工艺和年代上来看,应该是那时候某个大家族产物,
但也仅止于此了。
毕竟时隔千年,加上那时候战乱不休,很多东西到现在已经是不可考证了。
“大家准备准备,咱们还是下墓去看看吧。”
本以为在博士这里会有收获,但他说了等于没说,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再次下墓。
虽然那里边已经被他们搬运的七七八八了,但也许还是会残留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我和你们一起去。”
博士的入伙,我们并没有拒绝。
毕竟他在历史方面的造诣,的确是高出了夏炎那个半灌水太多太多。
只是天色已晚,所以当晚我们就留在了他们的驻地,打算第二天一早,寻个良辰吉时下墓。
毕竟风水这玩意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晚上,大家各自早早地入了眠。
临睡前,陆小媛把我叫到了帐篷外,对外好一通的道歉。
我也不好真的怪她。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而且这孩子确实从小就很不幸,心里的不平衡的确是容易让她走上弯路的。
而且,她虽然打了我身份的主意,但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个过分的阴谋变成事实。
我们并没有撕破脸。
即使我心里已经对她有了隔阂,但朋友终究还是朋友,双方在没有彻底变成敌人前,彼此所有的错误都是可以酌情包容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董小晓已经是一脸笑容地,坐在床上等我们了。
她问:“和好了吧?”
“恩。”陆小媛点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分裂过么?”
我笑着看向董小晓,她愣了半秒之后,忽然一拍大腿,不住地摇头道:“那我可真是孔雀开屏了,还真以为你俩之间闹掰了呢,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愁的我啊……”
扼腕叹息,痛心疾首的模样,实在滑稽。
陆小媛掩唇一笑,看了我一眼之后,顿时一个熊抱扑到她的身上。
“亲爱的,真是辛苦你了。来,宝宝给你个抱抱。”
“啊,你丫的要压死我啊。”
董小晓死命挣扎,好半天才翻身农奴把歌唱,不仅将陆小媛的熊抱掀开了,更是嚣张地吧身体骑在了陆小媛的身上。
不动如山的身子,虽然瘦弱,但却稳如钉子一般,牢牢地将陆小媛钉在了床上。
陆小媛怎么也挣不开,最后只得服软。
眼见着她俩打闹,我不自觉地弯起了唇。
也许朋友,天生就是不该涉及利益纠葛的。
独立在可能发生分歧的事物之外,他们如果只单纯的为了聊天打闹,为了互相鼓励和安慰而存在,那该多好?
闭上眼,浓重的困劲儿排山倒海一般地侵袭而来,我并不抵挡地将自己全身放松。
好好地睡上这一觉吧。
明天下墓,指不定会有什么状况呢?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神秘。
眼前慢慢地闪出一道光,我情不自禁地朝它走去。
依稀知道是梦。
但过分真实和模糊的概念,还是让我情不自禁地去感受梦里的一切。
我见到了香香,在一个山水环绕,桃花灼灼开放的湖边凉亭里。
她穿着一袭浅蓝色的罗裙,手里弹着七弦琴,面前的香炉里点着一炷香。
袅袅的香烟里,一壶清茶,两个茶杯,不言而喻地彰显着她在等人的事由。
“你来了?”
看见我,那优美的旋律微微一停,道:“我等你很久了。”
“你在等我。”
她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壶,给我面前的茶杯注满:“虽然是梦,但这里的一切都很真实。”
“这是你的梦?”
我皱起眉,端起面前的茶杯闻了闻,茶香清新醉人,的确是很真实的梦。
她摇摇头:“这是你的梦。”
“你给我托梦了?”
她笑了笑,慢慢抚弄着手里的琴弦,悦耳的琴声里,她的声音恬淡而悠扬,“你们也正急着找我不是么?”
“既然如此,那么请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嘴角慢慢溢出些苦涩,道:“你如今多多少少也应该猜到了吧?是的,墓穴里的诅咒是我种下的,我也确实被再次封印了,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想要解除身上的诅咒,你们就必须帮我找到我的哥哥梁录擎。”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我沉声道。
“不,我只是买个保险而已,如果不是生死攸关,这世上又有谁会平白无故地帮我去找他呢?”她的脸上浮出轻嘲。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想起那副壁画上的故事,我顿时皱起眉。
她摇摇头,万分笃定地开口:“不,他没死,我寻寻觅觅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他的魂魄。他一定还活着,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
“如果我不帮你呢?”
“那你就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吧?”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死的是别人,与你又没有什么关系?家人又怎样,朋友又如何,你只要不管去管他们,我的威胁也就没有作用了不是吗?”
不管,如果人真的能够自私到这个份上,那该多好。
不打算按捺心里的暴躁,我同样威胁地看着她:“解除诅咒,或者我杀了你。”
她释然一笑,“杀了我?我知道苍墨有这个本事,可夏冰,就算我死了,执念也还是在的。再说,你真的放心苍墨么?一个没有完整人设的虚拟人物,你凭什么确定他的属性纯良?或者说,你觉得他能听你的话,听到什么时候?”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解除诅咒就好了。”
她的话,听起来似乎是为了挑拨离间。
但我不得不承认,她一语道破了我心中最深的担忧。
网络小说的套路里,男主角的确从来并非善类。
虽然他们在伴侣面前总是极尽温柔,甚至大部分时候也对伴侣予取予求,但这个从来都是冰山一角而已。
那些阴冷险恶,不被伴侣看见的面目,才是他们最真实的模样。
我一直很怕,但也固执地希望着,苍墨这个不完整的人设,是没有那暴躁疯狂的一面的。
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有时候流露出来的那种偏执……
心中忍不住的隐忧,这时候香香忽然开口了,说:“就算我想帮你解除,也是有心无力的。这个咒,是我用自己的魂所种下,用执念所浇灌的,你们要想破解它,就必须让我见到哥哥,彻底破除我的执念,这是唯一解咒的方式。”
她说话的时候,指尖依然抚着琴弦。
妩媚万千的姿态,本来是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只是那孤寂怅然的身影,还是让人觉得倍感凄凉。
我忽然又想起那副壁画。
那个她曾深爱过的男人,猛然从青梅竹马变成了她的亲哥哥。
她眼睁睁看着他大婚娶妻,眼睁睁看着他在新婚之夜被人算计出卖,最后甚至为了他被封进了一幅画里。
到底是怎样的深爱,才会让一个人付出至此呢?
正想着,香香忽然打断了我,她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
“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执念,有人因贪成念,有人为情而痴。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是夏冰,总有人是用着自己的生命去爱的。”
她说的很慢,一字一句,悠长绵软的仿佛一曲小调般。
而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她那些真是无比的记忆,就像是电影一样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她是身世成谜的孤女,被年老从良的好心花魁所收养。
虽然在陋室中成长,但她从小饱读诗书,尤其在花魁的影响下,心思更是活泛,以至于行事儿也从来不拘一格。
虽然从花魁嘴里知道现实的残酷,但她还是一直对未来充满了渴望,对一切都充满了憧憬。
在花骨朵一样的年纪里,她跑到山上去采花制胭脂,因为在漫漫的桃花林遇到了人贩子,而邂逅了梁录擎。
虽然家隔不远,但香香却从没见过他。
他有着俊美的面目,身手更是了得,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人贩子打跑了。
很俗套的英雄救美,但香香却很快地记住了他。
那位望族少爷,他蜚声在外,万千少女慕名欲嫁给他的事情,在整座城里都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