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在晋国最繁荣的地段,那座豪华奢侈的令人惊叹的乐亲王府此刻被一股浓浓的阴暗气息笼罩着。使得来往的人不自觉的垂眸行走,举止小心翼翼。
位于那巍峨府邸中央,那座住着府中核心人物的殿宇里是一片死寂。
因着这寂静,殿外守着的人无一不战战兢兢。眼神飘忽,下意识的看向那迎风而立,气质卓越不凡的男子,以寻求心安。
他手执利剑,高大健硕的身形依靠着殿外那颗百年老树,头颅微垂,用玉冠高束而起的发丝随风飘荡轻柔拂过他的眼睑,透露出那双深邃眼眸中丝丝稠密的担忧。
“嘎吱。”
紫金色的大门应声而开,不意外的又走出了一位面色惨白长相却十分姣好的女子。柔弱的身形颤颤巍巍的移动了几步,扑腾一声便软在了地上。
周遭静候的下人立马上前将其扶起来抬走。
“……”还是不行吗?
狭长的眼眸移向那半开的门闱,抿成一条白线的薄唇微松,他踏步离开百年老树走向宫殿的大门。
“你们在外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冷冽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铿锵有力让人不容拒绝。
下人叩首相视一眼。
“是。”
他们知道,连护卫是要放大招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思索,到底是谁……竟有能耐伤他们王爷至此?
踏入殿宇,扑面而来一股腥甜的气息,连图眉头轻皱,将大门关好,使得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摆设考究的屋子光线昏暗,明灭不安的烛光将他的影子钉在梨花雕木制成的屏风上,随着跳动的火苗轻轻晃动。
诡秘的气息蔓延开来。他伸手撩开淡紫色的纱幔,入眼一张做工精细的软榻。
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情景,那位他熟悉的惊为天人的王爷斜斜靠着软榻,黑色滚边制成的锦衣华服敞开,露出雪白的里衣与纤细的身形。
如天鹅一般优雅的脖子侧向软榻一旁露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隐约可以看到那玉白色的肌肤上有一枚清浅的粉色印记。大概是那些不安分的女人留下的……但刺激的却是连图冷清的神经和呆愣的瞳孔。
周遭的一切在此刻退化,他的眼眸中只剩下那张勾魂摄魄绽放在黑发之上的容颜,好似开在地狱边境那朵艳丽无比的曼陀罗花,引人沉迷……
坠机是个什么感受?维齐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大概是撞枪口上了,刚好遇到诅咒应验的时候……
要死了吧……
脑袋里是一阵一阵的混沌,浆糊一团团多的懒得数。
浑身软的厉害,疼的厉害,身体里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焰焚烧着,很口渴,很想喝水。
很想有冰冻过的水穿过她的喉咙浇灭那令人心烦的口干舌燥。
那样……她会舒服些……
可是,水在哪儿?
眼前突然出现一丝光亮,维齐微微抬了抬纤长浓密的睫毛。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走向自己,步履缓慢却极其坚定。
她使劲睁眼睛,想看清楚是个什么人,心底却在此刻突然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冲动?
口腔中突然漫起一股铁锈味。
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
甘泉,出现了,出现了……
不知何时,眼前早已被一片血红所掩埋,出现了吗,在哪里?在哪里?
思绪在此刻脱线,好似凭着一股本能,她猛的扑向离自己尽在咫尺的人影。
衣袂翻飞,有一股好闻的清香进入鼻腔,似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纳了她的身躯,耳畔传来一声闷哼,好似没有料到她的突然袭击。
尖尖的獠牙好似刺穿了什么,有一股一股连绵不断的甘甜液体争先恐后的涌入她的喉咙……
殿宇中,依旧是那么寂静,唯有那飘忽的纱幔,飞扬着,勾绕着,无声的诉说着这个夜晚的不平静。
……
可能是因为演戏而长年奔波的关系,维齐的生物钟很准,到点儿了她的脑袋没醒身体就先动起来了。
手掌习惯性的抓抓照例乱蓬蓬的短发,却摸到一头什么……
睡意瞬间飞了。
她紧绷着神经,手指顺着发丝垂直而下,柔顺的长发从她指间顺滑通过,发尾悠扬的垂在床榻上。她使劲扯了扯,头皮生疼。
这……不是假发……
一夜之间……头发就长这么长了?
不对,她不是坠机了吗?
心中咯噔一声,视线机械的看向自己,一身丝滑的上乘布料却是她演戏时穿过的古装……好像是叫里衣?
环顾四周,维齐的眼波狠狠一颤。作为超级巨星的她十分有钱,钱多的可以买下一个小国家,因此她也顺应过潮流买过一些摆着看的古玩,对古董也有些粗略的了解。
这一屋子的摆设物十分张扬,张扬到她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价值。这些东西,就是随便抠一颗珠子下来都比她那些所谓价值连城的国宝要值钱的多啊!
但无意外,全部都是古代的东西,就连……她睡着的纯墨玉打造的床榻都是赤裸裸的古装风格。
好嘛……
维齐一脸淡定,时下最经典的穿越剧发展到现实了~
她是不是应该找个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会不会穿越成男的?
想着,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
吓?平的?
仔细摸摸,有块什么异物……熟悉的触感……
果断拉开领口,看到了老朋友——裹胸布。
“……”
又是女扮男装的家伙,夭寿啊……
维齐心中起了一抹淡淡的惆怅。
余光瞥到一面铜镜,位置还比较隐匿。她想了想,掀开被子走下去。
门外看着时辰守着得某人耳朵动了动,不打招呼就推门而入。好巧不巧的正好看见那一双刀刻般的玉足踏在墨玉地面上,玉白与墨玉相撞冲击着人的视觉神经。对比十分鲜明。
狭长的眼眸陡然一沉。
维齐只觉得面前一个残影闪过,腰杆就被两根有力的东西提了起来,一阵恍惚间从新被放回了床上。
没错,是放,还是那种放贵重物品轻拿轻放的放。
维齐嘴角微扯,垂眸看着这个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陌生人。
他正垂着头,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张兔毛毯子把她裸露的双脚包裹住。
地上,很凉。
维齐浑身别扭,包她的脚做什么?动作还那么轻柔,让她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陌生的环境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看不到这个陌生人的面容,但看气质跟体格应该是个条件不错的男人了。
于是,她抬抬精巧的下巴。不可一世的发问。
“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