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玉怜立马就笑了。
“天香你答应了?真是太好了!以后本夫人和你就可以天天一起说话赏花了。”
天香瞧着她,也笑。或许侧妃娘娘是真的想找个人陪她吧。况且王爷待她那么亲厚和善,就是为王爷她也应当照顾好侧妃娘娘。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订下来了。
晋常乐站在亭子中看着她们两人,修长倾世的身影不声不响的耸立着却依旧给人一种不可名状的压迫感。
神色一动,晋常乐瞄了众人一眼,察觉到了她们并不明显的恐惧。她呃了一声。眉头微微一皱。
苏玉怜却是不觉有甚,和天香交流好关系便朝晋常乐而去。
“王爷,今日妾身阁中准备了好些新鲜的食材,不如让妾身亲自下厨让王爷尝尝手艺?”
闻言,晋常乐侧眸含笑看她,摇头:“你有孕在身,虽然已经过了前几月的危险期但到底还是不稳当的。还是莫要过于操劳。磕着碰着本王可是会心疼的。”
苏玉怜眉头一皱,抓着晋常乐的袖子:“可是……”
“别可是了,照顾好自己让本王安心。本王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你们且好好玩着。天香。”晋常乐叫到:“照顾好侧妃娘娘。”
天香闻言应了声。以前,乐亲王殿下老爱装腔作势,还经常斥责她,说她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可她却觉得那样乐亲王更容易接近。
那样的乐亲王殿下,甚至还应了她的要求把国色姐姐放了出来,不是吗?
而如今,她悄悄抬头看乐亲王,却见乐亲王对她神色威严表情严肃,字字句句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个奴婢一般。
这没错。她的确是个奴婢。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很委屈很想哭?
晋常乐一番话说完便随着连图一道离去。留下木亭中两个呆若木鸡的女子。
那一方做工精致的布料柔顺的从苏玉怜手中划过,冷风灌满手心,化为虚无。
她在心中默默重复着先前还没说完的话。
可是,您已经很久没来看妾身了。那数蛊您爱喝的妾身亲自煲的汤已经填满了那鲜艳花下的土地。
闭了闭眼,她悄然收手。转身,依旧笑脸盈盈。
“来,我们接着赏花!今年的花开的比去年茁壮好多呢!”
众奴婢闻言立马围过去。天香后退一步,亦走上前,伸手拉住玉侧妃的袖子。
“侧妃姐姐,乐亲王殿下是不是生气了?”
苏玉怜回头看她一眼,微笑:“这哪能?王爷不会生你气的。就是王爷生天香的气本夫人也会为天香美言的。”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看吧,侧妃姐姐是好人。
“嗯……不过天香,本夫人不是告诉你吗?在人前不可叫本夫人为侧妃姐姐,应该叫娘娘。”苏玉怜提醒到。
“奴婢知道了。”天香乖巧应到,随即一甩玉侧妃的袖子。
苏玉怜眼底一寒,面上却是温和:“天香,你在做什么?”
“诶?”天香抬手疑惑的看自己的手掌:“刚刚奴婢的力气向那么大,竟然把娘娘都推倒了,现在怎么又没力气了?”
苏玉怜笑容一僵,见乐亲王早已走远便放下心来,拉下天香的手掌。
“方才是本夫人自己不小心,哪能怪你?”
“这样啊……那以后娘娘可要小心点儿。”可是,乐亲王殿下好像已经怪她了。
晋常乐与连图在前方走着。手掌做出拿扇子的模样在身前扇了扇。无风,低头一看手中空无一物。
呃……
“连图,去交代作坊,为本王赶制一把扇子。要求不高,是一把扇子就成。”
硬说要什么样的扇子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没扇子手里空空的。
“是。”连图应到。
晋常乐瞄他一眼:“连图,你觉得,那玉侧妃如此一番动作的意图是什么?”
连图略略思索:“属下觉得,她如此的目的应该是两面的。”
两面?
晋常乐挑眉:“你接着说。”
“是。”连图应到:“经过属下观察,她如此一番的效果有两个,一是让王爷对天香姑娘心生间隙。二来,便是把天香姑娘留在身边。而那天香姑娘正好是太后娘娘的人。如此便可自然而然的猜测出她的背后主使。”
即便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
“可。”连图话锋一转:“竟然玉侧妃和天香一样都是太后娘娘的人,那么她应该让天香和王爷的关系更加融洽而不是破坏。所以这一项猜测便不准确了。”
晋常乐闻言摸着下巴点点头:“有道理。”
连图见此接着说到:“那么,她的目的便只剩下第二个了。”
“第二个是什么?”晋常乐歪歪头。
“……”连图沉默一瞬,沉声回答:“留天香在身旁,让王爷讨厌天香,并在王爷所察觉不到的地方折磨天香。”
闻言,晋常乐微愣。皱眉。
“为什么?”天香好像并没有得罪苏玉怜吧?只不过脑子有点单蠢而已。
“因为,嫉妒。”四个字说完,连图寂静的星眸中寒凉一片。
“嫉妒?”晋常乐不解:“为什么?”
乐亲王那副明晃晃懵逼的表情不像是撒谎。她是真的不明白啊……
连图叩首:“王爷,属下跟你举个例子吧。”
晋常乐点头。
“假如,王爷有两个苹果,一个大一个小,而王爷的面前有两个等待王爷赠予苹果的人。您心善,给了他们一人一个。一人一个,很公平。但那个拿着小苹果的人却恶狠狠的盯着那个拿着大苹果的人。心里想着,为什么王爷不把大苹果给他,另外一个人有什么好的?”
这个,晋常乐懂。小时候过圣诞节她拿着糖挨个送给那一群追着她跑的女孩子,结果那些女孩子明明都拿到了糖还要争抢好一会儿。
“但是,这个跟嫉妒应该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连图摇摇头:“这种情绪积累过久到了一个爆发点便会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秉性的事,极其危险。”
就像那郁红枫一般,王爷远离他是必然的事。
“王爷知道后宫之中那些妃嫔相互陷害时的惨况吧?”连图问到。
“知道。因为皇帝宠爱别人不宠爱……”说到此晋常乐猛然一停。睁大眼眸:“这就是嫉妒?”
可怕可怕。
“但是本王没有和天香那什么啊!”
闻言,连图摸摸晋常乐的脑袋:“王爷,嫉妒悄无声息,我们又怎知别人的嫉妒源自与何处?”
头上一暖,晋常乐抬眸看向连图,惑人的眼眸中波光粼粼,倒映着连图俊美无俦无可挑剔的俊脸。
“连图,本王突然觉得,你说话好有哲理好有深度哦……”
闻言,连图一张僵尸脸悄然软化,嘴角勾起清浅难察的弧度,清风习习却是没有言语。
一旁,那相挟而来的两人看到这一副场景却是不知该不该上前。
“乐亲王和连图护卫……在做什么?”国色经过药品的调养气色已经好多了。见到这么一副画面不仅吃惊发问。
随行而来的覆雨亦是愣了一愣,随即回答:“不知。”
传闻乐亲王好南风,刚开始他还不确定。如今看来,他还是有机会的。
将他二人的神色收进眼底,梓叶将视线从晋常乐那方收回。气质淡然出尘负手而立。
“覆雨兄,在下已经带着你找到了乐亲王,若是有什么事你们上前便是,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如若不是明镜湖那一晚是这覆雨将他扶回去的,而他又不想欠人人情,又加之这覆雨自那以后每日在他面前转悠,他根本不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乐亲王的行踪告诉这覆雨。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依旧想不起来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朦胧中还有一双血红色的惑人眼眸印着星空,那么炫目。
想到此,他不禁又朝晋常乐那方看了一眼。袖子下的手掌松了又紧。一闭眼,他转身离去。
无论如何他都已经听了那人的话去了明镜湖弹琴,他的任务完成了,他的家人便也安全了。
只是,心底的微涩又是何故?
覆雨瞧着他离去时的背影。眸底一阵肃寥,不过区区男宠,即便再明哲保身又能如何?
他只是奇怪。为何这梓叶身为男宠,又不幸的跟着一个名声狼藉的主人,同时身上还背负着那么多不可名状的传闻。为何,他却依旧能青幽雅致清高如莲?
“覆雨,覆雨。”国色轻声叫叫到,唤醒了他的神志。
“何事?”覆雨淡声问到。
“我们应该过去吗?”国色问到。
“你不是有事找乐亲王吗?”覆雨反问。
思索一番,他知晓跟梓叶那样的人关系好可是不容易,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萍水相逢。’
国色闻言面色为难:“可……这个情况……”让她多少有些迟疑。
自从王爷将她从地牢中放出来之后她便鲜少见到王爷,时间越久她心中便越忐忑,就怕自己一觉醒来再回到那地牢中亦或者是太后娘娘的寝殿。
想到此她心下一横,竟然乐亲王殿下不搭理她,那么她就自己提现自己的价值。
“好,那我这就去了!”
“讨论什么呢,决定的这么纠结。”
后方传来一阵婉转惑人的语调。
覆雨国色背脊一僵,一同看向前方。原先晋常乐和连图站着的地方现在已然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