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漆,偶有月光照亮那素色身影。只见梓叶依旧是抱着那把名贵的古琴,淡定着一双眼眸避开众人的视线,悠然朝那紫竹林走去。
朦胧雾气环绕竹亭,一丝寂寥一丝飘渺。
他盘腿而坐,小心将古琴放置与膝盖之上。调整好琴弦,指尖勾动颤音围绕着这静悄悄的紫竹林。
少顷,有一处竹叶沙沙响动,轻微的脚步声隐含在其中。听着琴音,高大的黑影在梓叶能看到的范围中显现。
梓叶不予理会,专心致志弹琴。直至那黑影猩红色的瞳色淡去些许。
呼吸一瞬,他落下最后一个尾音。看向那黑影自言自语:“也不知,你到底能帮上我什么忙……”
黑影微微颤动,好似在回答他的问题。踏步走上前,仰望天空。
星点漆墨,黑云略过,一轮明月显出轮廓。
月光流斜照亮一方竹亭。
梓叶不禁微微失神。
今日月圆,月华如此柔和,正是……做曲的好时机啊。
这天,晋常乐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坐在椅子上吃着果子,皱着眉头,好似心中有化不开的愁。
除了宁九卿不定时来烦她,还有一些蹦哒不到她面前的人事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没人搞事情,也没人惹事情,而且这几天她过的也算是清闲,该吃吃该喝喝。
所以,她到底实在焦虑什么呢?
“王爷王爷,宁大人又来了。”一个守卫苦着脸跑来。
晋常乐摆摆手:“不开门,让他滚。对了,告诉他不许爬墙。”
“……可宁大人说,他喜欢上了乐亲王府的食物,一天不吃不舒服。”
“不管他。按照本王说的做。”一天不吃辣椒不舒服?自虐吧?
“是。”守卫走了。
晋常乐摸着下巴,突然问到问到:“连图,今天是什么日子?”
连图闻声想了想。
“今日,三月十八。”
“三月十八?”晋常乐重复一句。
卧槽!
“连图,快给本王准备暖宝宝和红糖水!”
“是。”连图应到,随即疑惑,红糖水他知道。
那……
“王爷,暖宝宝是何物?”
“暖宝宝就是……”晋常乐语气一塞,看了连图一眼:“就是可以保暖的东西,热……热水袋!”
这下总知道了吧?
晋常乐吁了口气。她说这几天怎么这么毛燥呢,原来是大姨妈综合症。
仔细想想好像就是今天的样子。想当初,她的大姨妈可是很准时的。跟定了闹钟似的,所以也因此避免了很多尴尬。特别是她在演戏的时候,一旦到这个时间她什么戏都不接,以免暴露。
连图沉思一秒,却是叫上竹青:“听到王爷的吩咐了吗?还不快去。”
闻言,竹青立马应了一声就跑了。
晋常乐看着竹青的背影,摇摇扇子。
“连图,你越来越懒了啊。”
“……”连图沉默不语。
“一山最近在干什么?怎么没看到人?”跑哪儿浪去了?不对,就他那原则原则的傻样子,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嗨森。
“他现在整日呆在玉翠阁中。”连图回答。
“整日?不错。看来,他已经……”
“王爷想多了。”连图幽幽打断:“一山是个称职的暗卫,整日呆在玉翠阁只是因为主子的命令而已。”
命令?
“你懂什么?”晋常乐一颗大红枣砸过去。
“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在一起是非常容易产生感情的。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接着本王命令的由头故意去靠近玉侧妃?”
连图躲过红枣攻击,愣了一瞬:“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容易产生感情?”
“是的。”晋常乐瞄了他一眼:“怎么,不相信?”
闻言,连图皱眉:“属下,信。”
回答的有几分纠结。
“怎么了,这幅表情。难不成你这个小处男也跟谁有了肌肤之亲?”晋常乐挑眉说完之后,连图便默默的注视着她。
突然,晋常乐就想到。跟连图有肌肤之亲的……不就是自己吗?
“那个,本王说的也不一定。这要看各人性格啊身份啊之内的。因人而异,对吧?”及时补救应该还可以吧?连图大好一个黄花闺男,不能被她莫名其妙的玷污了。
话说当时怎么就吻上去了……
连图沉默不语,星眸黑黝黝的。晋常乐懊恼着懊恼着,突然觉得很忐忑。
就在他们‘深情’相视之时,竹青已经将红糖水和热水袋准备好了。
“王爷,红糖水热水袋来了。”话一说完,顿觉周遭气氛怪异。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竹青不禁下意识的朝连图那方一看,立马放下东西站到一边儿当自己不存在。
晋常乐眼眸一眯,端起红糖水闻了闻:“竹青,做的不错啊!”
是她小时候喝过最正宗没的有丝毫添加剂的味道。而且那热水袋也是异常的原始。
古代的热水袋长这样的?黑乎乎,一点儿也不好看。跟水壶似的。
晋常乐伸手戳了戳鼓囊囊的热水袋表皮,这手感……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温温热热的,挺舒服。于是,她便多摸了一会儿。
哇擦,好烫!
指尖猛地一抽。
连图赶忙走上前握住晋常乐被烫的有些发红的手掌,轻轻的吹着。
皱眉说到:“竹青,派人拿冰袋。”
“是。”竹青应到。
“别动。本王不用冰袋。”现在的她可不能用冰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再说也不是很疼。
竹青脚步顿住,几分踌躇,那到底是拿不拿。
连图护卫听王爷的,那么,他还是也听王爷的吧。
于是便站着不动了。
连图捂着晋常乐的手掌。不用冰袋?思索一阵便也不说什么。掌中却已凝聚内力向晋常乐手心传去。
顿时,那微微刺痛的手指立马就没感觉了。
晋常乐静默着,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倾身朝连图耳边而去,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明显,便故作淡定的靠着椅子。
“连图,女子来月事要用的月事布在哪里可以买到?”尽管她认为自己表现的很淡定,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压低。
月事?
连图微微皱眉。女子的月事。何为月事?一个月的事。那么就是……
惊觉之时。他为王爷问他这样的问题而感到诧异。
薄唇微扯:“属下不知。”
闻言,晋常乐使劲摇扇子:“不知?”
嘁。一个大男人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知道才奇怪吧?
“那你立马让王府里的绣娘给本王做几个去。”
连图面目表情:“属下不知它长什么样。”
晋常乐默了一会儿:“竹青,拿纸笔。”
在一旁当雕像的内侍闻言立马跑去拿来了工具。
晋常乐当即拿着毛笔大肆挥毫。画了一个模型出来。
“呐,就照着这个做。”
连图拿过图纸。
这鬼画桃符一般的笔迹,勉强可以看出所画之物的轮廓。
“敢问王爷,您要这东西做什么?”
晋常乐扇着扇子的动作一顿:“当然是给本王的玉侧妃预备着咯。”
“……玉侧妃怀孕了,不需要用这个。”这些常识性的问题他还是知道的。
‘嘭’
乐亲王扇柄敲手心。
“本王细心,给她屯着。多好。”
“……”沉默一瞬,连图在晋常乐看单身狗一般的注视下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
月红楼。
郁红枫斜斜靠在圆窗旁,手执剪刀修剪着面前的盆栽。
那没心没肺的植物长的很繁茂,看的郁红枫手痒痒的,拿着剪刀看哪儿长的好就剪哪儿。
不多时,那极其好看的盆栽变得光秃秃,好似被大火肆虐过的山丘一般,难看至极。
看了一会儿,顿时觉得没趣。于是,伸手将花盆端起来毫不犹豫的朝窗下任何去。
‘啪啦’一声,花盆碎裂,有没有砸中人他亦不会过问。
只是……即便如此,他心中那一抹不甘烦躁仍是没有减轻半分。
昨日乃是月圆之夜。今夜不出所料应当会在子时血月当空。
上次血月之时,王爷与连图正式血水交融。
而这一次……他们……还会这样吗?
他深知,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开了先例便再也没有结束的机会。
竟然连图违背约定,那么他未必不可。
眼眸中妖光一闪。
“来人。”
红衣蒙面暗卫即刻现身,膝盖噗通,恭敬的半跪在地。
“拜见枫主。”
郁红枫依旧斜斜的卧着,手指将胸前的黑发撩到背后。
“去乐亲王府监视乐亲王殿下的一举一动。务必要让她在今天走出府邸。”
“是。”暗卫叩首。
“还有一件事。”郁红枫伸手从绯色的袖子里拿出一张宣纸:“按照这个图纸给本座定制一把扇子,必须要一模一样。不得有丝毫偏差。”
暗卫接过,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图纸跟晋常乐画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郁红枫所作之画极其精细且逼真无比。正如他所说,没有丝毫偏差。
看完之后小心放进衣襟里。
“属下告退。”
说完便闪身离去。
郁红枫十分悠闲的闻着熏香。待那把扇子做成,他便又多了一件与乐亲王一样的东西了。
想到此,他勾唇一笑。媚色恍然。
晋常乐在房里兜兜转转,都这个时辰了,大姨妈怎么还没来?
难不成,身体换了,生物钟也不准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