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赢德帝身后，晋常乐一声怒吼。
“你就这么在乎她！她骂本王！她骂本王不要脸！”说着，晋常乐捏紧拳头就要朝赢德帝打过去：“你就这样让她走了！本王的委屈，谁，来，受！”
赢德帝抬手捏住她的拳头，毫无章法的攻势，制住她太容易。
“她是你的皇嫂，你不应该这么对待她的。还有皇弟你刚刚那个动作……确实很没有规矩。也不怪她骂你。”
闻言，晋常乐嘁一声。
“怎么着，怎么还是本王的错了？本王亲一口本王的皇兄怎么了？她管的着吗？她是谁啊就敢骂本王，从小到大还没人骂过本王呢。”
赢德帝眸光一闪：“是啊……皇弟你从小到大都被视为掌上明珠……”
享受的都是他不曾拥有过的待遇。
晋常乐寂静一瞬，突然歇了怒气，转身扑入赢德帝的怀里。嗡声嗡气的叫到。
“皇兄，你休了她好不好？她根本配不上你……我看出来了，你根本不喜欢她……”
闻言，赢德帝一怔：“你怎知，朕不喜欢她？”
因为……是晋常乐告诉我的。
她说……
“我的眼里都是你，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情绪你的喜怒，在你还没发觉的时候我便以知晓。”
“皇弟……”仿佛被什么迷了眼睛，赢德帝看到一个绯色的身影对着他回眸一笑，周遭有艳色的花瓣凋零纷飞落入他的眉间落入他的心田。
突然间，他心里萌生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不应是他该有的。
凤眼微垂，他眉头轻皱：“以后这种话模样再说了。我们是兄弟。”
“对啊……是兄弟。”
晋常乐那么喜欢你，那么默默无闻的爱着你，连你的喜好她都可以背下来了。可惜，那样一个視你如命的人却死在了你自己的手里。
抱着赢德帝的手臂突然收紧。
“皇帝，你怎么了？”
“晋常乐说，她想抱你一会儿。”埋于那金黄色的衣襟中，晋常乐惑人的眼眸闪过一丝水光，有一丝晶莹顺着眼角滑下，坠入虚无。
不知为何，赢德帝竟然没有反对，任由她抱着一动不动。下巴搁在晋常乐的脑袋上。心脏一寸一寸的下落，眸底沉浸泛着微疼。
他本就该如此，明面上照顾着晋常乐安慰晋常乐对晋常乐宠爱而友好。这样才能让她完全信任自己。
而那份感情却在他的预料之外。
似乎从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悄然无声的变化。难以察觉却息息相关。
“皇兄。”晋常乐突然叫到。
“你说，兰贵妃是不是有病啊？”
说着，她从赢德帝的怀里退出去，让凉风代替自己温热的身躯。
赢德帝指尖弯曲，不理解自己下意识的冲动。他竟然想把他再拉回来，放在怀里捂着。
……
“有病？什么病？”赢德帝负手而立，问到。
“不孕不育啊，什么的。”
闻言，赢德帝皱眉：“何出此言？”
“因为啊……她嫁给你这么多年都没孩子，如果不是不孕不育她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要个孩子呢？”
说着，晋常乐对着赢德帝招招手：“而且，本王刚刚还听到有两个宫女在讨论兰贵妃怀孕什么的。”
“讨论这个？”赢德帝闻言眼眸微眯，母后过于着急了些。随即看向晋常乐：“你这个傻小子，竟然被你听到了。”
这故意含糊不清的答案直接将人的思绪引向不孕不育那方，晋常乐眨眨眼傻傻的一笑而过。
如此赢德帝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听闻，皇弟府上死了个婢女。”
晋常乐点点头：“是啊，是母后送给本王的宫女，死了还挺可惜的。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闻言赢德帝笑而不语。就是这样，人命在你眼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事。
“皇兄你知道吗？本王有几天都被气炸了。”
“嗯？为何？”赢德帝淡漠问到。
“这还用问？”晋常乐撇嘴：“当然是因为皇兄你在聂府什么都没搜到了！”
顿了顿之后又吼道：“就算皇兄什么都没搜到，你也应该假装搜到了嘛！”
闻言，赢德帝温柔的笑容再次扬起：“是该如此，对皇弟不好的人皇弟也不应该让人欺负了去。”
“就是。”晋常乐迎合：“那样本王就太没有面子了。”
这就是你们皇家对晋常乐的教育方式，难怪会干那么多傻事。
“所以，以后这样的事情只能由皇弟一人完成，这样才能解气。皇兄很忙，并不是每次都能帮皇弟几分，所以皇弟要学会自己动手。”
赢德帝摸着晋常乐的脑袋温柔教导。
“好，本王知道了。”晋常乐展颜一笑：“上次麻烦皇兄还真不好意思，以后再也不会了！”
突然间晋常乐想到什么，左手拍右手：“本王要回去了。那玉侧妃可能是因为要生了，最近十分的粘本王。粘的本王都受不了了。如果她消失就好了啊……不过，本王的孩子可不能消失。以后，若是本王有幸能和皇兄在一起，也好留个后……”
话没说完就被赢德帝拍了一下后脑勺：“胡说。”
晋常乐后脑勺吃痛，嘿嘿笑了一声，分外雀跃的站起身告辞回府。跑到门外又跑回来，趁赢德帝不防备，踮起脚尖再次亲了赢德帝一口。
然后火速跑掉了。
身后。那立于殿宇中的帝王呆愣一瞬，抬手摸摸面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竟让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但他隐约知道，那一丝跳动是不应该的。
抬眸看向晋常乐离去的方向，仿佛那绯色的声音依旧在那方傻愣愣的跳跃。
有一天那身影会毁在他的手里，而他已经没有那条可以让他回头的路。前方的路将更加的顺畅，心里将越来越空。
手掌悄然捂住胸口。那下沉的感觉再次到来。
或许……他可以不用结束晋常乐的生命。
将失去一切的晋常乐捆在身边折磨一生一世……用此将她的骄傲磨灭。这样应该比结束她的性命更加让她难以接受吧？
赢德帝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晋常乐蹦跳着的身影在到达某个赢德帝看不到的地方以后猛地停下。
然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的妈呀……
那小学生的走路姿势绝对不是她。上帝，你刚刚看到的是幻觉，绝对是幻觉。
闭着眼睛，她拼命为自己洗白。哀叹一口气，她垂下脑袋，却在此时看到了一条小溪。
人造的还是自然的？
不管了。
晋常乐蹬蹬蹬跑过去，捧起水就往嘴上拍。
刚刚咬了两口砒霜，必须要好好洗洗……不然要短命啊……
“乐亲王殿下？乐亲王殿下？”
谁在叫她？晋常乐眉头一皱，再一次将水扑在嘴上之后才抬头看那叫她的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慈祥的看着她。
“在叫本王吗？老婆色，你有什么事吗？”
那老婆婆看到晋常乐的正脸好像激动了一下。
“果然是乐亲王啊……老身看着就挺像，没想到真的是乐亲王。”
看着……挺像？
“老婆婆。”晋常乐甩甩手上的水珠站起身来：“您认识本王吗？”
那老婆婆点点头：“是啊……不过那都是你小时候了。”
“小时候？”晋常乐诧异。
“是啊……”老婆婆仿佛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老身还是头一次见到钰妃那么美的人啊……也无怪呼那先帝痴情与她。”
啥？
钰妃……
那不是，晋常乐的生母吗？
“老婆婆，您认识本王的母后？”
老婆婆点点头：“老身有幸在初入皇宫做宫女时伺候过钰妃，只是没想到那样一个惊为天人的美人，又和善又亲切，却去世那么早。果然是红颜命薄……”
说到此，眉目间带有些许惋惜。
晋常乐眉头一皱，扶着脑袋：“本王那时才刚出生，这么多年来还鲜少听闻别人说起本王的母妃……”
“是啊……”老婆婆分外赞同：“如若不是那时的皇后娘娘禁止所有人再提此事，又怎会……”
说到此，她却是一顿。不再往下说了。
晋常乐疑惑：“怎么了？为何又不说了？”
那时的皇后娘娘……不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吗？
为什么要禁止别人谈论钰妃呢？
那老婆婆摆摆手：“不说了，免得说起此事惹得乐亲王殿下伤心难过。”
晋常乐闻言便也不好再问。
怎么好意思说出，钰妃是晋常乐的妈妈不是维齐的妈妈这种话？
不过，这件事却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看来，晋常乐对她这从未谋面的母妃很在意呢……
如此一想，她对那老婆婆说到：“可是，本王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跟寻常人家的娘亲一样，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喜欢唱曲子，想着以后等孩子生下来，唱给孩子听。哄着孩子在月光下安然入睡。”
真挚的语调，平凡却动人的台词，可惜没有背景音乐。
晋常乐眸底难掩一抹失落。
那老婆婆看着晋常乐，沉默半响。
“若是乐亲王当真想知道，就悄悄的到皇宫紫竹林那方来吧。老身会在那里守夜。”
紫竹林？
一个白天没人晚上更是鸟不生蛋的地方。倒是一个秘密交流的绝佳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