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蔓缓缓落下。定泽扶着落苒斜倚着一棵枯黄的老树。一阵风吹过,杜紫铜如花香般的声音响起“这里很安全。”言罢,四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融融夜色洒下,胡杨林里没有任何声响,一股苍凉的感觉弥漫。定泽看着远远倒在地上的树木,良久叹息一声,说:“远西,刚刚的战意,似乎很不寻常。”远西嗯了一声。胡杨林再次陷入沉寂。风轻轻飘过,带着干瘪的树叶,悠悠荡向远处。
何处停留?何处是家的方向?
合上眼帘,疲倦之极的声音,低低地传来“睡吧,没事了。”整片天地再度安静了。
清晨干净的阳光划过无边夜空,打在熟睡的人们脸上。一阵风过,衣裙飘飞的声音响起。定泽睁开双眼,只见落苒与杜紫铜并肩站在不远处的沙丘上。
懒懒地抬起胳膊,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全身充盈的力量,定泽嘴角挂起一抹弧度,这种不断成长的感觉伴着他走过许多年的孤独时光,也是这种感觉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强大,已经变成保护身边伙伴需要的力量。”
杜紫铜转头看看落苒,后者微微点头,两人已出现在定泽面前。
“那么,你们的意见。”定泽似乎已经知道二女要说什么。
杜紫铜浅浅笑着,如花香般的声音响起:“我的确需要一件东西。所以,想回去看看。”
定泽略略沉吟,继而说道:“这个当然。杜紫铜你似乎已经可以驾驭那件礼物。”
“只是可以用来御风行驶而已。如果昨晚的情况再次出现,还是也无法支持太久。而且,对于它真正所含的能力,我依旧不了解”,杜紫铜顿了顿,继续道,“昨晚,我想要催动它,反馈回来的信息,让我晕厥。”
定泽神色凝重地说:“也就是说,昨晚你所知道的只是它的一部分,而信息之大,你无法承受?”
杜紫铜点头“是第一层,适合这个空间使用。还不能掌握,缺少一件东西。”
定泽点头,看向落苒,昨晚后者全力出击,不知道现在是否恢复了。
“昨晚,为你和远西净化心魔时,被你们身上的戾气所伤。”空灵的声音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已经恢复。”
此时远西也已经醒来,听落苒喊出自己的名字,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看向后者,暗道:“莫非,和那个男人一样的能力。”心里神秘的男人蓦地出现。
落苒点头,“他应该也是精神力的使用者,同时也是御风师。”
“不过,据我所知,一般这两种能力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落苒的话,让定泽等人不由的愣住,那么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昨晚,你们被心魔控制,是因为被黑影的怨念侵入泥宫丸。”落苒淡淡的说,“你们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他们精神力的攻击下。”
“虽然没有完全被其侵染。”落苒说道此处,漫不经心地瞟了一下定泽远西,“但是,我们需要一种药,净化。”
“一种药?”定泽蹙眉。看来自己和远西的情况并不是想象中的乐观。
落苒颔首,不再做声。
定泽站起来,习惯性的看向北方,那是精绝所在,转身淡淡说:“那我们就先去娟都走一趟。”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就算我及时赶到,现在也无法恢复人性。到底曾经有过何种黑暗的经历,让根本无法使用精神力的两人,抵挡住怨念的侵蚀?”落苒心里暗道,“开启护罩壁攻击那些黑影时,所渗透的怨念,几乎耗尽我所有的精力才抵挡住。”想到此处,落苒漆黑的双眸看向身边的三人,“他们的确很强,不,将来很强。杜紫铜也一样,御风术的天赋,在整片天地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首领,你的安排,我似乎明白了一点。”落苒抬起头,注视着遥远的某处。
“花舞风!”花香般的声音响起,众人已乘上波动的气流。片刻的时间,娟都已在脚下。
杜紫铜看着脚下的都城,猛地感觉,经历的好多,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一夜,而自己此时又踏上了出发点。心里感叹一番,深吸一口气就要降落。
“喂,公主,莫非你就要这么下去见你的子民?”定泽懒懒说道。
杜紫铜微微一愣,继而双手轻勾,几道空气柱驶向下方的城市。“落苒。”
一边的落苒素手微抬,指着东北方向的楼阁。
杜紫铜点点头,手里已出现几件颜色各异的衣物。
定泽哑然失笑,这两人还未相处几天,便已经开始合伙偷盗。
“以后会很麻烦。”抓抓脑袋,定泽有点无奈的想。只听落苒冷哼声传来,定泽赶忙收住心里的念头,暗道:“还好不是杜紫铜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杜紫铜笑吟吟地看着定泽。定泽暗叫一声不好。
远西的声音突然响起“落苒,你知道酒窖在何处?让杜紫铜也偷几坛过来。”
定泽的表情瞬间僵住了,杜紫铜依旧笑吟吟地转身,盯着远西看了好久,手里结印,两人同时掉落。
“我们下去吧。”落苒淡淡地看了一眼被扔下去的两人,继而又似想到什么,“杜紫铜,你们国家有几位公主?”
“一个。”蓦地记起刚刚听到下方的声音,杜紫铜神色古怪地说:“提亲?”
娟都的一片荒凉地带,“嗡!”
一大片沙子飞溅。
“这个女人!”恶狠狠地声音响起,继而一个银发男子站起来。不远处,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亦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正是被扔下来的定泽远西。
定泽无奈地摇摇头,就是再多的命,也不够杜紫铜这样野蛮的到处扔。
抬手接住空中飘舞的衣物套在身上,一股胭脂的香味扑鼻而来,定泽有点苦笑不得,这落苒也真是的,就算要找男女的衣物,也不是非青楼不可,“真是两个不正常的女人。”
再次走进娟都,她的繁华依旧让人不由感叹。突然人群中一阵骚乱,一队士兵整齐地走了过来。“大事”,路人低低的议论传来,“有人向公主提亲。”
定泽与远西听了,感觉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半晌,定泽僵硬地转头看向远西说:“我们去看看到底是哪位豪杰。”话音未落,两人消失在原地。
士兵穿过大街,最后在一处豪华的驿馆前停下。为首的一人上前躬身道:“王上有请。”只听里面一声传一声,良久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为首之人又躬身道:“于阗王已等候右都尉多时。”
定泽看着那人与士兵消失在街角,狡黠地笑着说:“我们何不进王城看看?机会很难得。”远西亦嘴角挂起难得一见的坏笑。
两人悄无声息地混在士兵中进到宏伟的大殿,却发现杜紫铜并不在这里,正诧异间,脚踝一紧,已被扯出宫殿,一路横冲直撞到花园一处亭阁。
好久定泽摸着剧痛的脑袋坐起来,见杜紫铜、落苒背对着他站着。
“我们走吧。”杜紫铜淡淡说道。
“哼!”远西恶狠狠地站起来。却不和杜紫铜多说什么,似乎那一声“哼”,所有一笔勾销。
定泽听杜紫铜这样说,有点扫兴,但是想到,落苒说的事,也就把心里强烈的恶趣味压下去。
“杜紫铜,不是有人来提亲了吗?”远西不咸不淡的话语猛地响起。定泽心里欢呼一声,见远西一脸地坏笑。暗叫“糟了!”
“我倒是对提亲的这位英雄很感兴趣。”远西继续说。
杜紫铜平淡无奇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涟漪,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个英雄?”
“敢向你提亲的,都是男人中的豪杰。因为这需要莫大的勇气。”远西依旧不咸不淡地说。
“为什么?”杜紫铜似乎微微有点少女情怀,双颊浮起淡淡红晕。
“因为……”定泽赶忙拉过远西。
只听杜紫铜轻咦一声,自语道:“莎车王子?”
“是远赴中原作为人质的小王子。”
定泽感觉远西整个人僵住了。
继而一股冰冷至极的杀气腾起,远西慢慢说道:“谁说过要成亲的。”
定泽弱弱地看了一眼远西,试探着询问:“你是?”心里却有一个邪恶的声音“莫非远西不希望杜紫铜嫁人?”
远西没有回答,转身看着杜紫铜说:“杜紫铜跟我走,逃婚吧!”
杜紫铜满脸通红,扭捏着低下头,继而想到什么,神色一沉,双手结印,花蔓扯住远西,将其扔出好远。“谁要跟你走!”
“这样走了,你父王那边也不好交代。”落苒看着远处,空灵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
远西冰冷的气息,在听到落苒的话后,一下子消散了。
落苒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远西,对杜紫铜说:“我们去拿那东西。”说完两人消失。
远西怔怔坐了良久,站起来说:“我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成亲这个词。我要的只是更强大的力量。哼,谁会任他安排!”说完亦消失在原地。
定泽耸耸肩,猛地记起夜里那淡漠的声音,“他带来的压迫感突然消失,是由于那股战意?”继而摇头,谁会吃多了路见不平?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那道声音的主人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