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老爷会寻来祈求慕绵与商云潋的帮助,那便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对于慕绵来说,催情散根本是无药可解,她知道霓珂在酒中做了鬼,可不想她给自己找的是一条死路。即便她想要怎么做,都是改变不了她今后的命运。
没一会儿,霓钦是快马加鞭赶来,踉跄的从马背上跳下来,跪在霓老爷的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惭愧与悲伤,只是微微瞄了一眼慕绵,便是不敢再多看。“父亲,妹妹她……”
不等霓钦说完话,霓老爷忙是被身旁的家丁扶了起来,挥挥手,脸色有些苍白,“快!回府!”
看着霓老爷他们匆匆来又是匆匆去,知道的人自然也是猜到了。霓钦并没有选择与慕绵说话,也是转身上马飞奔而去。
慕绵很清楚,今后都不会与霓家再有任何瓜葛。
她不在乎这些。
最终,慕绵头也不回进了邵宅。
覆华也是多看了一眼,便是追了进去,与慕绵并行,“丫头,我怎么觉得你那么遭女人嫌哪。”覆华心直口快,脱口而出。“你看看,慕府没一个小姐是与你同伴的,就唯有那个慕韶。”
这是慕绵准备反驳过去的,听到覆华说出来了,她也只是瞪了一眼,不说话。
“还有那什么南莲公主。”
“想知道原因吗?”慕绵倒是镇定的很,她从容的看着覆华,说得很轻巧。
只见覆华点头,满脸期待的模样。
“谁叫她们中意的男人都跟我靠的近。”语罢,慕绵摆摆手就离开了。
听如此一说,覆华认真回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望着慕绵的背影,覆华频频摇头。招人喜欢的也是会招人嫌,真是惨。替慕绵感叹一番后,覆华又是上了树继续休息着。
刚写完奏折,左九便是出现在门口。在商云潋的喊话后,他便推门而进,“主子,查不到上官悠的踪迹。”
“莫非他是鬼魂吗?怎么会查不到!”商云潋脸上狰狞,说不出的躁动,对着左九也是一阵叱喝。
左九微微附身,“卑职已经将人手扩大到了邻国去寻找,那个上官悠行踪诡秘,几次被发现可终究是让他狡猾逃走。”
“他不是一个人。”
左九点头,“有一次逼近的时候,出现过十几个黑袍之人,但是各个都是武功高强,即便最后失败,他们也会立即服下一种毒药,转瞬就会化作一摊血水。”
这时候,商云潋才抬头,皱着眉头,一脸凝神,“一摊血水?”
“是的,闻所未闻,这等毒药危险之极。”
“尽快找到,并马上通知本王。即日回京。”
即日,商云潋等人便是几辆不起眼的马车出了并州。在来回怎么也有半月之久,在路途中,慕绵特地书信给慕乐央。
把王嬷嬷与张伯接回去的事情,她不会让慕府的任何人知道。
马车中,慕绵依然是抱着太古春秋,只是眼睛停留在那处已经许久。见状,商云潋不声不响的将太古春秋合上。这才引起了慕绵的注意,并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
“既然没心思看,又捧着做什么?”
慕绵这才回神,“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把母亲的事情跟兄长说。”
“你们同父母所生,在慕府理当你们兄妹最亲。”商云潋不假思索的便说出口。“这件事你可以瞒着慕家的人,但唯独不用瞒着你兄长。敦煌国的人很清楚你们兄妹在慕家的处境,毕竟你们才是半个敦煌国的人。”
听到商云潋这般解说,慕绵也是豁然开朗。她从踏进京都来到慕府,便没有打算将自己的任何事情牵扯到慕乐央身上,在她眼中慕乐央是局外人。
可如今碰到的本不该是她的事,可现在她就是慕绵。
这些日子,慕绵也算是彻底想明白了。有些事情身不由己,那么便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回京路途,大家并没有像来的时候那般欣赏着,可考虑到王嬷嬷与张伯的身体,他们也是不敢再快。
而这回他们选择走商道。
商道上的客栈与国道上的不同,路也是平坦着许多。自然也是不会经过桃花镇,却是只有一个宝水村。
“宝水村虽然是个村,可都是样样俱全,没想到连客栈也是有。”慕绵站在一家由木栏围住,三方都是排排竹子搭建的房子,充满了竹香清凉。院子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水井,引上的水顺过竹筒又是流回原处,如此循环。
这样的设计构造很是奇妙。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庄会有如此别致独特的房子。
出门迎接的是一对老夫妻,穿着都是麻衣,一身整洁利索。尤其是老头子那双精亮的眼睛只是稍微打量了众人,便是微微一笑,如同儒士般彬彬有礼,“各位贵客这是要住店吗?”
左九站在面前,同样是谦虚有礼,“是的,老先生,我们只需住一晚。”说着,左九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交入老头子的手中。
只见老头子微微点头,侧头对着身旁的老妇人说道,“去准备客房吧。”
商道就在宝水村的村口,每次都是会有人经过或者住下,那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只不过出于慕绵的众人相貌堂堂出众多少也是会引人注目些。
只不过商道比国道危险一些,难免是会碰上一些心怀不轨的土匪,因此商人多半会选择走国道。除非需要赶时间铤而走险,那时候自然也是会雇佣几个高手。
而商云潋一等人走商道,自然冷无心与左九在前面挡掉了障碍。
过了宝水村,再走一天的马车便是能到京都。
慕绵在如愿的洗完澡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却不想在睡梦中看到自己的床头出现了两个身影,紧接着是听到了商云潋的呵斥声,最后她觉得后脖子一痛,便整个人没了知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呈现在慕绵眼前的是一个个小火堆滋滋啦啦的作响,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是一个山洞。
周围满是同样穿着打扮的黑衣人,各个手上拿着一把长剑,而站在最面前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慕绵摁着有些浑浊的脑门,晃动了一下,吃痛的动了动嘴,“上官悠!”
“看来慕小姐对本君的印象极高呀。”同样是那般的沙哑,随着声音的落下,上官悠披风一甩,利索的转身,款款朝着慕绵走来。
“如此独特的声音恐怕这辈子也忘不了。”满嘴的讥讽,丝毫感觉不到害怕,镇定如山。
“你看中的男人不愧是这大陆上的强者,本君的轻功至今无人察觉,却不想他能发现。不过可惜的是他始终比本君弱了些。”上官悠右手压在右腿上,蹲在慕绵的面前。“本君觉得他是个能配得上的对手,勉为其难。”
“不要告诉我,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听你讲这些话。”慕绵眉梢一挑,正视着他,只可惜斗篷中的上官悠,根本让人无法看清脸。
“真是个极为没有耐心的姑娘。”那手指划过慕绵散落在左肩上的头发,却被慕绵很快的挡开了手,眼中满是嫌弃。更是将身子也从右边挪了挪。
慕绵草草瞄过了整个山洞,有暗河流水的声音,那墙上的痕迹更像是刚挖掘出来的。
这个山洞并非自然形成的。
也难怪听商云潋说,多少人派出去都是未曾能抓住上官悠。
如此大费周折的隐藏自己,慕绵也是佩服得很。可想而知,上官悠是带着多少人上岸的,只是慕绵不敢想。
“交出东西,或许你还能少受一些苦。本君一向见不得女子受苦。”上官悠带着一些嬉皮笑脸调侃的语调,那手更是想准备迎上去。却被慕绵一手打开,狠狠地瞪着他。
“从你我第一次碰面,你便问我索要东西。到至今,你可曾告诉我,这东西是什么?”慕绵浅笑一声,双眼天真般看着上官悠,反问。
“慕小姐天资聪明,想必是不需要本君来提醒才是。”
“怕是让你高估了,我还真不知道。”
顿然间,上官悠就有些没有性子,冷冷的喝道,“天煌玉牌,白玉珠!”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思量了许久,慕绵真诚的回答。
下一刻,慕绵的脖子就被上官悠狠狠地掐住,“你真以为本君不干杀你吗?”
“那你凭什么认为这些东西在我什么?”慕绵毫不示弱。
“你母亲当年偷偷带走此两物,如今她已不在,除了你,还有谁?”上官悠低沉的压制着怒火,他手间依然留着一丝空隙,他不会真的把慕绵掐死。
哪知慕绵狠狠讥笑,“那谁告诉你当年我母亲真的是拿走了这两样的东西,要是有人故意传言呢?既然我母亲决定留在大陆生活,又何必将这些会害他的东西藏在自己身上?我母亲当年是敦煌国的圣女,她甘愿放弃如此尊贵的身份来到大陆当一个夫人生儿育女,这不就证明我母亲根本没有心再回去了吗?”
慕绵的句句铿锵有力,几乎是要说动了上官悠。
“你以为这些话就能搪塞的了吗?天煌玉牌和白玉珠是跟着邵玉华一起消失的,除了她还能有谁!”手上的力道又是一紧,能清晰的听到上官悠手上的关节响动。
额了一声,慕绵有些眩晕,可她依然竭尽全力,“如此……如此危险的东西我母亲又岂会交给我?除非她不想让我安定的过日子。”
这番话,倒是让上官悠听信了几分。
按照邵玉华的性格,那是极有可能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匆匆从洞口进来,双手抱拳俯身,“君上,探子汇报,天煌玉牌和白玉珠出现在了天宫。”
“消息可信吗?”上官悠立即是甩开了慕绵,站起来反问。
“消息确凿无误。”
这时候,沉默不语的上官悠又是看向了还倒在地上直喘气的慕绵。他不想这个女人真的说的没有错。
良久后,道,“准备!回去!”
“那君上,这个女人呢?”
还不等上官悠开口说话,洞外两个黑衣人就被飞了进来,重重甩在地上。众人抬头望去,入了他们眼中的正是那个怒气冲天,手持长剑的商云潋。如同一只行走在地面上的猎豹,危险至极。
那震撼的气场,便是吓得几个人胆怯的回退。
上官悠站在了众人面前,与商云潋面对面,“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快的找到这里来。”
“想要带走本王的女人,你是找死。”
“你这个对手本君很欣赏,只可惜你为了一个女人,你迟早会成为本君的手下败将。”上官悠的言语中满是讥讽,根本不把商云潋放在眼中。
在上官悠的心中,他一向知道为了女人而怒的男人,迟早都是会失败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
商云潋反手提剑,指向上官悠的身上,“那倒是看看谁才是手下败将。”语落间,商云潋先下手为强,两道劈下去,身旁扑上来的两个黑衣人就已经倒在血泊中。
在慕绵的眼中,商云潋的招式又快又狠,而上官悠的手段也是极其的阴险毒辣,两人根本不相上下。而商云潋在出手的同时,也是除去一旁众多的黑衣人,想要跳到慕绵的身边。
此时所有人都是集中在商云潋身上,他们所要保护的只有是君上上官悠。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慕绵的眼前赫然出现一把长剑,紧接着是听到冷无心的声音,“慕小姐,小心!”
哐当一声响,慕绵的身体受到一股外力,颠簸在了地上。冷无心顿时就站咋了她的身边,连忙将她扶起来。“无心。”
“慕小姐,你站在卑职旁边,卑职这就带你出去。”说这话,冷无心还不忘对付敌人,而一步步挪向了洞口。
慕绵望着还在与上官悠对决的商云潋,她满是担忧。上官悠的手段毒辣的很,就算她对商云潋有信心,可是她还是担心商云潋会受伤。
可当看到商云潋与自己的对视后,慕绵不再想什么。
与冷无心安全退到了洞口外,可不想又是涌上了许多的黑衣人。“只有你们两人吗?”
“放心慕小姐,卑职已经放出信号,左九马上赶到。”冷无心凝神聚集,一手护着慕绵一手对付着四面八方出现的敌手。
慕绵知道自己这样始终会碍着冷无心正常发挥,左顾右盼,一晃的分神,眼前瞬得闪过一道红衣。
很快耳边传来一阵炸响,灰烟四起,慕绵干咳两声,挥散去面前的灰土。她知道是覆华,也是看到覆华第一时间冲进了洞口。再看地面,那些黑衣人早已经都是倒在地上。
很快,左九也是带着人马纷纷赶上。
就当左九带着人马也进去的时候,整个地面发生了抖动,紧随着洞口炸出了飞石四溅。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大家都是措手不及。好端端的怎么会炸开?
慕绵向前几步,却被冷无心给拦住。
洞口上的灰土逐渐褪去,变得清晰,然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对石头堵住了洞口。
见状,左九露出一丝不安,立即是抬手,“立即把石头全部撤走!”
望着大家前后开始忙着捡石头,慕绵心中也是焦虑不安。她这时候也是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不高的山坡,这个洞口里面的大小几乎是能掏空这山坡。如此的话这应该还有一个洞口。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慕绵独自一人跑向了小山坡的另一边,冷无心与左九根本是没有注意到慕绵突然的离开。
跑动在草丛间,慕绵身上露出的皮肤不知何时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几道血痕很细,那渗出的血迹也是一下子就风干了。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目的地。
慕绵一手靠在大树上,一手捂着胸口,忙是喘息着。这一抬头,便当真是看到了一个洞口,它便是那敞亮的呈现在外面。旁边还有一些凌乱倒在地上的树枝。
他们已经出来了!
突然间,慕绵猛的一抬头,那如同一片乌云迅速逼近压下来。慕绵喝了一声,身子瞬的又被抱住,那股熟悉的味道,从鼻尖划过。“商云潋!”
这是慕绵第一次叫着商云潋的名字。
只是这一声喊,便是表达了慕绵此刻所要讲的任何话。
可不想,商云潋的脸上有些严肃,“不是叫你安分等着吗?”虽然是怒斥,可慕绵莫名的心暖,她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只是呈现给商云潋看。
而那瞬间,慕绵看到了覆华与上官悠对交起来,那棵原本自己靠着的大树就这样脆弱的倒在地上,成了两节。只见上官悠的速度惊人,那一掌如风如影,眼花缭乱中就将覆华逼退了几步。而就是这个间隙之际,上官悠转身将苗头对向了他们。
“小心!”慕绵喝道。
商云潋眉头一紧,拦住慕绵的手也是用了一些力。而另一只手,徒然接住了逼近的那一掌。
须臾间,周围的花草树木一阵向后倾倒。
两个强大内力的碰撞,火花四溅。
两人同时后退,而慕绵被商云潋护在怀中,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便是着地。
“真是想不到本君还有些低估了你!商云潋!”上官悠浅道,方才的那一掌几乎是翻山倒海,而现在他依然能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处,不以为然的模样。
商云潋眉色一挑,同样是没有将他放在眼中,“本王的能力岂是能让你这种人估计的出来。”有骄傲的资本,商云潋向来不掩饰。
他的高傲,他的实力,一切都是只有别人膜拜,根本无需遮掩。
“上官悠东西本就不在我身上,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慕绵从商云潋的怀中出来,站在一旁。“且还害得整个桃花镇的亡灵。”
“邵玉华没有将东西交给你,那也是她的明鉴之举。”上官悠收起了剑,示意是不打算打下去。“要怪就怪你的母亲,倘若不是她,那些人也就不会死。”
“拿你的命陪葬!”商云潋又岂会放过凶手,上官悠不仅杀了他的子民,更是三番几次伤了他的女人,他又怎么会放他走。
“在别人的领地上也敢如此嚣张,看样子你过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覆华的神色也是聚变,转瞬扇子一挥,上面出现了几把利刃,脚下一蹬,便也是冲上去。
慕绵站在不远处,看得也是惊心动魄。那冷兵器之间的碰撞声接二连三,没有停息过。那三道身影更是来回穿梭,从树上打到地上。
上官悠始终还是被商云潋与覆华的配合,声东击西下,被上运量一掌击中在左肩。他的身体也是被逼退到了远处,而此时突然间四周又是冒出了许多的黑衣人来。
而有四个黑衣人站在了面前,每个人从怀中拿出了四个球,同时抛在地上。商云潋见状,立即回神将慕绵护好。
“商云潋!本君在敦煌国的领土上等你!待本君继位那日,便是你们大陆灭亡之时!”那嚣张的声音回荡在山间,而那群人早已经是随着烟弹的抛出消失不见了。
“云潋那么嚣张的人不能放过啊!什么敦煌国,咱们去瞧瞧!还怕了不成!”是因为碰到了对手,覆华原本翩翩文雅的气质午全然消失,更是变得有些粗鲁起来,就差是撩起袖子准备干起来。
而商云潋关心的则是上官悠与慕绵的那对话,他直接忽略了覆华的怒火,低头看着慕绵。“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上官悠的人前来汇报说东西自己出现在了敦煌国,并没有消失。”慕绵也是满脑的疑惑不解。
商云潋眉头上皱起的样子并没有浅,反而越发的加深。“那东西?”
只见慕绵点头。
看着他们是是像在打哑谜,覆华有些伤心。双手交叉在胸前,“你们能不能说明白话?当我是透明的吗?”
“回去吧!”商云潋心中还是有所想法。
这敦煌国他必然是去定了。
他必须要给桃花镇的亡灵一个交代。
而慕绵心中很有数,要是上官悠依然知道东西在她手中,肯定还会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