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悦把行李箱放到沈嘉彦车子后备厢的一瞬间，看着季双棠的眼色黯然，手指贴着裤缝垂下，好像再无力气抬起来似的。
太阳有点大，季双棠伸手挡着灼热的光线，询问沈嘉彦等会儿她需要做的具体细节。
周承悦扯了扯唇角，喊她。
“双棠。”
“嗯？”
“出差注意安全，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倒是你，好好照顾二哈，钥匙随身携带，别再忘了。”季双棠轻叹，“下次你还是忘了的话，记得放支付宝里点钱，或者去小姨家凑合，就是有一点，离你公司太远了。”
季双棠看着周承悦，他们之间，会不会从此陌路到底，她不知道。
交代的有些多了，说到一半才意识过来，忙打住。
“拜拜。”
“再见。”
再见，过不久我们再见。
——
婚宴上人来的特别多，曲弋阳和暮云娆一起出席的，两个人有说有笑，搪塞着各种花边小故事。
暮云娆是被曲弋阳拉来当挡箭牌的。这样盛大的婚宴，和曲弋阳逢场作戏的妹子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为了避免大家闹，暮云娆自然要伪装一下“正宫娘娘”。
只是，伪装不过三两分钟，真正的正宫就来了。
那个让曲弋阳觉得奇葩中的佼佼者，银行行长的独女。
同样作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暮云娆笑了，同季双棠讲：“今天啊，咱们俩临走前还能免费看你们老大的好戏，黄道吉日。”
“娆姐，你也来了啊。”妹子穿了一身改良版的小旗袍，草绿色沉得皮肤细腻白皙，只不过今日没几个名媛穿旗袍，她如此打扮倒有点撞衫暮云娆。
暮云娆最喜旗袍，今日穿的也是一件高开叉的藏蓝色旗袍，绣的云团隐隐约约，在光线里若隐若现。
如此打扮，可以说是巧合，不过季双棠闻出了一丝丝别的味道，譬如模仿？挑衅？
暮云娆极是聪慧，不会不知道千金大小姐的脾气，简单的点头以示友好就随着季双棠帮着沈嘉彦招呼客人了。
两个女人话题多，八卦来八卦去的，倒是讲了不少曲弋阳的事情。
“娆姐，你觉得老大会喜欢这个大小姐吗？”
“谁知道呢，他的心思比海都深。前两年的小女友清一色长得像我，或者感觉像我，让别人以为他对我旧情难忘。其实都是种误导罢了，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可是我跟你说，一个人要是对另一个人旧情难忘，就不会对别的女人好，也不会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倘若这两样占一样，拿他就是个渣，自以为深情的人。”
暮云娆从手包里拿出根女式香烟，点燃之后浅浅吸了一口，纤长白皙的指夹着烟，翘起的兰花指，风情万种，煞是撩人。
“就说这个大小姐吧，他啊是和他爸打游击战。刚好他做出很怕这个女人的表演，对，说白了就是演戏，各种哭诉，让他爸觉得有戏，就不安排别的女人，可是啊，再怕，该浪还得浪。”
暮云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墨色的眸子华光流转，像是深夜中的夜明珠，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们当年之所以分手，就是因为他不同意和我结婚，婚期差不多双方家长协商了下，结果他自己给推了，说是心不定。心动的感觉很容易有，但心定不容易，收起欲望，只为一个人，太难。”
只为一人心吗？
每个女人都想要这样的爱情，可是想要这样的爱情的男人太少，都道貌岸然说白首不相离，只为一人心，可实际上能做得到的，在这个繁华欲渐迷人眼的社会，抵得住浮华欲望的，不过尔尔。
“娆姐，你遇见过其他想让你心定下来的人吗？”
季双棠看着暮云娆，觉得那大方美丽，游刃有余的背后，真的如沈嘉彦所说，可能是另一番脆弱吧。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所以暮云娆的魅力才会让很多男人趋之若鹜吧。
暮云娆连吸了几口烟，烟圈揉进阳光里，缓缓消失。
她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都不是适合的人，定下来只能两败俱伤。”
这句话好有故事，季双棠没在聊感情，转移了话题，讲到这次APP上线，相亲平台。
距离七夕不到两周的时间，APP已经在预热上线，她们除了宣传之外，也要跟着体验一把红娘的乐趣。
婚宴结束，沈嘉彦答应了开车送她们去机场，自然就有了逃酒的理由。
想到宴席上，她坐在沈嘉彦的身边，以女伴的身份，就遭来不少女人的羡慕嫉妒恨。她觉得羡慕嫉妒无非是这个位置，至于恨，讲道理，她季双棠暂时没有让女人恨的本钱吧，毕竟又不是真的女朋友，换言之，女伴，多正常的一个身份啊。
——
Z市有专门的人过来借机，顺便她们的房间也早就安排好了。人脉上，暮云娆看似是酒吧的老板娘，实则在商圈混了许久，一杯酒一盏茶的功夫，就能重新拾起她的人脉网。
宣传力度很大，各种渠道都合理的利用，APP上线三天，下载人数就突破了两万次。
七夕预热之前有个小小的活动——同城恋爱。借住相亲平台，和当地两家大公司协商后，周末一起举办一个相亲的活动，顺便推荐大家扫码下载他们的APP，注册并进行实名认证，各种金币优惠活动大赠送。
季双棠在商城里看到了婚纱，沈嘉彦以合作商的身份进驻，不少妹子都纷纷留言客服，想要预订婚纱。
七夕活动后婚纱才会正式开放购买，等不及的妹子直接预约，然后来她们的办公地量尺寸。
季双棠忙的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第一次发现出差特别的忙，嗓子几乎要哑了。
积极主动寻爱的妹子比汉子多了一倍，季双棠一边让客服区分审美，主页上多多推送漂亮的妹子或长得帅的，身价好的汉子，一边又打量着她们的妆容，果然这年头出来相亲的，都丝毫不吝啬对自己的投资。
客服电话差不多要打爆了，好多人找上来要求安排同城相亲，还有外省的也打过来电话，让帮忙配对，留意下自己的要求的异姓。
原本打算的是预热，没有上VIP制度，结果人这么火爆，只好联系曲弋阳，让后台和前端赶紧添置页面，上了VIP。
啪嗒——
连续按着鼠标，季双棠吞了吞口水，喊暮云娆。
电脑屏幕上是他们APP的后台数据，可以计算有多少人充钱，充多少。
APP上线第六天，后台数据显示充值金额已经达到七位数，简直就是暴利。
好不容易休息会儿，奈奈还打来了电话。
不顾也不能责怪奈奈，每次奈奈打来，季双棠都在加班，聊不了两句，季双棠就说有空聊，然后就变成繁忙的声音。
季双棠躺在床上，一边吃冰糕一边讲相亲的数据。
奈奈还没听完就炸了：“这是都嫁不出去了吗，小姑娘一个个二十出头来凑什么热闹啊，这男孩二十一，还有这个十七岁的，用得着这么着急吗，人傻钱多的啊？”
“有可能吧。”季双棠打了个哈欠，“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都比较恨嫁，很正常啊，优质的资源自然是越早握到手里越好。不过也存在一种情况，就是你替别人培养了一个好老公。”
说出这番话，季双棠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也太犀利了，有那么一点悲观想法？
往后面的，说不定是残次品，但也就有可能是优质品，不过这都不好说，现在流行先下手为强。
“说的我都害怕了。”奈奈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心塞啊。”
“金星的那个中国式相亲不就反应了一点吗，中国的爸妈，在孩子上学的时候希望好好学习，别早恋。大学就不叫早恋了好么，结果就是不允许，这不一毕业就开始操心相亲，就说你怎么还不谈啊，太正常了。”季双棠安慰奈奈。
奈奈的爸妈就是这样的，弄得奈奈就挺厌烦相亲的，这次和郝胜华能够顺利相亲，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答应爸妈一次，证明他们的眼光啊什么都是错的，好让他们不在烦自己。
不过，奈奈这么快步入爱河真的挺打脸的。
这样的情况在中国是司空见惯，所以这次APP上线收益大，相亲的年龄线偏低，都足以说明问题。
两个人聊了会儿，奈奈问她有没有适合的资源，有可能需要换个男朋友。
“怎么了，和郝胜华还没有把话说开？”
奈奈自嘲的笑了声，“说开了啊，人家说我不懂事啊，在他眼里礼物就是形式而已，送女朋友和女客户一样也没什么的，只要对待二者心思不同就行了。女客户始终是女客户，女朋友是自己需要呵护的。你说说，他话说的如此满，我都不好怼他了，说多让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呃……
季双棠闭上眼睛，这个问题真的是有些棘手。虽然说的很好听，但女生都会根据现象，来实质性的区分。
信任的基础不是说你说会给我安全感，我就信你，我没安全感我就不信你。有些话应该不止是单纯的说说就能建立起信任的桥梁吧？
“这样吧，我给你留意，可是我这边看到的都是像简介一样的资料，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还真不能保证。”
挂了电话，季双棠吃完冰糕擦了擦手，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就几乎进入浅睡眠了。
Z市有小叔叔在，季双棠觉得这个城市还是蛮亲切的。她打发了一位小气又吝啬的男客户，交代工作中的一位红娘，给这个男客户划入黑名单。
借着他们平台发广告，花小钱调戏女会员，这样的行为有点低劣了，想语爱请换个地方，起码要给社交平台留点干净的地方吧。
周日下午举办完活动，现场还真的配了好几对，像是最俗套的一见钟情，就在她这一组的红娘当中。工作人员先促成好事，这得封个大红包。
各路大V转帖转微博，APP的下载次数很快就达到了曲弋阳给他们定下的目标，甚至还提前了三天。
小叔叔在他们约好的餐馆等着她，一见面，小叔叔就说她瘦了。
季双棠摸摸脸，好像脸上的肉真的少了，“Z市人民群众太热情了，我也就跟着一起减肥了，感谢这里让我重回骄傲的身材。”
她说的有板有眼的，小叔叔笑的直摇头。
小叔叔穿着工作服，看起来要比过年期间更疲惫了，季双棠有些心疼，“过两年您就退休了，真没必要这么拼。”
小叔叔摆摆手，脸上多了几道沟壑，如今白发过半，真的很显老。
“不碍事，我也拼不了几年，等我退休，就拿不了这么高的工资了。”小叔叔喝了口茶，“说说你，和周承悦怎么样了，我上次问你小婶婶，打算结婚了？”
季双棠愣了一下，她和周承悦的事情可没有和小婶婶说过，估计这些都是季西东告诉小婶婶的吧，但是季西东不是知道她和周承悦的现状吗，那小叔叔怎么就不知道，应该还没说？
“还不确定。”季双棠低着头加菜，打算搪塞过去，谁知道小叔叔说变脸就变脸，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能严肃认真。
“过几天就二十六了吧？你不小了，要是没定下心就换一个。我有个小徒弟啊，心是真好。人长得也不低，一七五可以了，重要的是人品，你哪天闲下来，我安排时间给你们见见。”
“别啊，小叔叔，这不合适。”季双棠有点着急，“您看，我是做相亲的，我们公司的APP用户都十几万人了，这优质资源我是第一手掌握啊，看上哪个直接抓就行了。”
啪——
小叔叔筷子往桌上一摔，吓得她打了个寒颤，没想到小叔叔会忽然这么厉害。旁边人也扭头往这里看了一眼。
季双棠忙拿着茶壶给小叔叔添茶，笑眯眯的讨好小叔叔：“您看您以前脾气多好啊，咱为点这事不至于，我那里有普洱，赶明就给你送厂里，然后顺道见见您小徒弟。有目的的见面太尴尬，我单方面先看看总行吧？”
她知道小叔叔的性子，心里面早就对好了说辞，谁知道小叔叔这回是真变脸了。
“和周承悦分手，两个人瞒着双方家长，婚纱照都拍了，说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季双棠，你说你是不是胡闹！”
季双棠被堵的哑口无言，就算再能巧言令色，可如今是她的错，黑的就是黑的，怎么都不能洗白。
她组织半天语言，才憋出一句：“我们不合适，真的。”
“在一起八年不合适？复合之后不合适，早干嘛去了？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小事就分手，分分合合有意思吗？感情，最怕伤人的话，可是要是决定在一起啊，有什么不能忍的，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就算有，也是自找的！”
第一次，小叔叔没批评周承悦，倒是把她从头到脚说了一通。
这吃了一个半小时的饭，被训话一个小时二十二分，临走前小叔叔让她好好想清楚，然后空了还是要到他们厂给他送茶叶。
脑仁疼。
季双棠拎着小叔叔买的吃的，就觉得有些愧疚。
小叔叔说的对，她好像真的错了。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周承悦。既然决定好好开始好好走下去，怎么就遇上不顺心的就退出来？
不过事已至此，只希望遇见下个人的时候，都相互用心对待，用心经营感情。
回到住处，刚连上WIFI，季双双准时就过来视频打卡，秀一下今天吃的什么。
她不在，季双双下课后就坐公车去周承悦家吃饭，这个点季双双还在周承悦家，一边逗二哈一边和她视频。
周家人对她们如此，真的是没的说的，季双棠心里的愧疚，如果说早期只有一个苹果胡，现在估计成了被啃一口的苹果。
季双双抱着二哈，小丫头故意的逗她：“姐，你看洗的白白嫩嫩的二哈是不是帅气很多呀？”
“是是是，帅帅帅，二哈最帅了。”难得的休息，还是轻松的情绪重要。
季双双把摄像头一转，刚好拍到路过的周承悦，周承悦穿着黑色的T恤，蓝色的裤衩，这个搭配有点小奇怪。
不过身材好就是怎么样都看的惯。
季双棠不做声，只听视频里季双双自导自演：“二哈别跑啊，你的小姐姐可美丽了呢，双棠小姐姐又瘦啦！”
这声音，未免有点太大了吧，小丫头这是故意的，季双棠无奈的笑了。
周承悦看过来，目光很淡，嘴角有着浅浅的笑，还是那般俊雅。
“和你姐视频？Z市明天开始变天，让她记得包里装把伞。”
温润的声线，随着电流，不远万里隔着屏幕从听筒里传出来。
比真实的声音要有磁性许多。
季双棠微笑，“好啊，多谢提醒。”
——
七夕活动日的前一天，沈嘉彦过来了，带了C市的特产，还有两瓶辣椒酱。
她和暮云娆都是爱吃辣的，C市一家凉皮店的辣椒酱特别有名气，但是可惜限量，一天就卖那么五十瓶，下班了赶不上，节假日更加赶不上。
沈嘉彦很有心。
后台数据沈嘉彦也能看得到，他们在后台都有账号，平台的发展和利润很客观，资源也不错，起码能够服务的到那些两厢情愿的男女。
有个小红娘拉肚子了，季双棠就暂时代替聊天，对方资料是个二十四岁的男生，大学毕业，工作两年，月薪六千。
季双棠看了照片，长得挺秀气的，就是有那么一点娘？
不能以貌取人啊季双棠童鞋。作为红娘行列的一员，不管对方什么性取向，都得给人配上心满意的一方，顺顺利利送上幸福列车。
季双棠聊了几句，很快就聊不下来了。
对方一口一个姐姐喊得她母爱都要泛滥了，而对方的择偶标准，是找女朋友还是找妈啊。她只是简单陈述观点，稍加提些意见，对方就玻璃心的发了一连串难过大哭的表情。
豆沙小笼包：姐姐，妈妈型女友怎么了？委屈/
豆沙小笼包：姐姐，我想和一个人腻在一起，多好啊，她要爱我如生命，能多陪陪我，给我煲汤，这有错吗？委屈/大哭/大哭/
豆沙小笼包：是不是找不到爱情了啊，我这辈子难道就这样了吗。没有人陪我看偶像剧，陪我吃零食，我好孤单啊QAQ大哭/大哭/
这萌哒哒的颜表情都用了，她还能怎么办？她回以萌哒哒的表情，对方就不停歇的一直卖萌，收都收不住啊。她就想问问有没有远一点的目标，和具体的择偶标准，姐姐型太概念化了。
她想让男生心中有个概念，毕竟这男生顺风顺水的，现状都是他妈给他安排的，除了做梦，她真的不知道这个男生还能想些什么。
沈嘉彦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孩子不好教育，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排适合他的女生。这是咱们最高级别的VIP。”一次性充值十万块，钻石级别的VIP，可得好好伺候着，毕竟在下半年要给他安排六场相亲，几乎是不到一个月就要有一次。
“好说，来，让我和他聊。”
季双棠让开座位，搬了张凳子看沈嘉彦如何解决问题。
没想到，沈嘉彦三言两语就问出了具体的择偶标准。
她和那个小红娘对沈嘉彦刮目相看，二人不约而同的为沈嘉彦鼓掌。
这世上，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啊。
她笑着和沈嘉彦让开位置，不忘问他：“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我觉得不算情场老手，但也至少是个高手啊。”
沈嘉彦耸肩，“自带撩人技能，我能怎么办。”
切。
她笑着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打心里佩服沈嘉彦。
明天的相亲活动很重要，z市电视台也要来人，毕竟从昨天开始，他们的宣传视频已经在省里各大电台开始播出，除了广告位置，还植入到一些栏目当赞助商。
安排好了主持人和表演的人员后，晚上进行了一次节目彩排。男女嘉宾的互动由这些小红娘代替，效果还不错。
季双棠忽然有种成就感，好像前几年工作都容易，老大呢也有趣，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他们，日子轻松。这次的活动让她长见识了，也看到暮云娆从调控人员，到拉赞助，笼络人脉的能力。
即便每天只休息三四个小时，也是幸福满满的。
沈嘉彦说她这种想法已经偏向工作狂了，认真对待归认真对待，但时间的掌控也很重要。
“我不建议你当个女强人，把大好时光都献给事业，挣够了钱，没了青春，花大把大把钱保养皮肤，不觉得亡羊补牢么，虽然是有效果的。”沈嘉彦向来看的通透。
晚上的风呼啦啦响着，有点凉。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闪烁的霓虹，喧嚣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寞。
季双棠双肘搭在栏杆上，她看着体育馆舞台上的绚烂光景，眼睛里迸发出亮晶晶的光，“我知道，我其实不适合当女强人，只是觉得最近的努力让我整个人都很充实。”
彩排结束，两个人一起回酒店。
路上，小叔叔打来电话，约她明天去咖啡馆。
季双棠的心咯噔一声，小叔叔这真的是雷厉风行啊，明天，七夕？这不太合适吧。
“叔，我明天特别忙，七夕，你懂得，所以要不改天，后天应该就可以，我后天下午开始休息。”
那边小叔叔又说了几句，觉得她在敷衍，她赶紧保证，“后天，就后天，咖啡馆见面我也没问题的。行行行，我穿裙子，打扮得漂亮，不丢您的人。”
挂了电话，沈嘉彦问她，“要去相亲约会？”
季双棠鼓鼓嘴，无奈的耷拉着嘴角，“是啊，小叔叔知道我和周承悦分开了，把我训斥一顿，然后又把他厂子里的小徒弟介绍给我，我没问年龄，万一我老牛吃嫩草，哎呀，这不好。”说着说着，她拿自己打趣。
沈嘉彦忽然停下来，季双棠独自走了几步，扭脸发现身边没人，转过身看着沈嘉彦，“怎么不走了，忘记拿东西了吗？”
沈嘉彦勾起唇角，晚上的路灯柔和了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一步一步朝着季双棠走过去。
季双棠心里有些紧张，她睁大眼睛，抿紧了唇角，“你……”
“生日快乐。”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鹿角的项链，铂金的，很有光泽感，小鹿的眼睛镶了一颗钻石，特别的透亮。
“好好看。”季双棠接过项链，摸了摸小鹿的角，“竟然记得我的生日，谢谢。”
“曲弋阳提醒的，你们公司每个人的生日，公司到那一天都会发红包，不是么？”
“还有个蛋糕，不过我今天吃不到蛋糕了。但是有礼物和红包，很满足。”她想到早上支付宝的提醒，曲弋阳已经把蛋糕折合成钱打给她了。
项链躺在手心里，有些贵重，她撩来头发，把项链戴好。
耳边，沈嘉彦的声音，伴着风缓缓滑入她的耳廓。
“也许，我会比你小叔叔介绍的男生要好。季双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一试，也许我们会很好的走下去。”
她怔住，抬头的一瞬间，周承悦拎着蛋糕，手里抱了束满天星。
四目相对，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