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显然她们也低估了慕和,慕和并没有像绿珠所想的那样对她动手,凡是大笑一阵,然后丢下一句:“若你们还有命回来,再来与本宫理论吧。”便也扬长而去。
许氏厌恶的看着一旁的绿珠,她是太后派过来与自己一同出宫的。自然许氏对她是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也从没有打算能和她好好的说什么话。
“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你的主子们都已经走了,你也滚吧。”
绿珠站起来,摇摇头:“皇贵妃之前找懿嫔求救的时候可有想过,懿嫔早已是过江的泥菩萨自保都还难,哪能有功夫帮得了你?”
许氏又是一阵震惊,看着绿珠一副神秘的笑意,心底便开始猜测,莫非这个绿珠早就已经归顺了古月灵?
“皇贵妃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猜测,就不用奴婢多说了吧。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明日咱们就得离宫,皇贵妃须得好生休息才行。奴婢告退。”绿珠知道,许氏已经猜出了事情原委,她本就不是多话之人,既然猜出来了,那便不必多说。
许氏站在原地看着绿珠也离开了,整个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的站在那儿。一股凄凉之感油然而生。从前她倚靠太后,再凭借自己耍了一些小聪明,才登上这皇贵妃之位。而如今太后和自己早就已经完全撕破了脸,拓跋鸿对她也早就厌烦了。
无力的叹息一声,她慢步迈向床榻,今日她早已疲乏至极,没了力气再去思索明日该如何处置。
而此刻在轩辕殿中的拓跋鸿已经全然没了睡意,在轩辕殿中来回踱步良久之后,他便问了问站在一旁的林复:“你的意思是说?太后,昭恒,慕和通通都成玉慧宫里出来的?”
林复弓着身子回答:“奴才亲眼看见的,她们离开的时候似乎心情都不太好。想必是与皇贵妃发生了口角之争。”
拓跋鸿冷哼一声,方才他已经收到了飞鸽传书,说东方寅出现在了福缘寺,而且还去看过古月灵好几次。这后宫里的是疑团重重,而宫外却也没能让他省心。烦躁的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扫落在地,然后指着玉慧宫的方向怒吼:“许氏一家子以为朕不知道她们的野心吗?!还是朕对她们太过宽容,以至于她们认为朕软弱无能?!”
林复赶紧跪在地上劝说拓跋鸿不要动怒:“皇上息怒,如今朝廷后宫和福源寺那边都有事情需要您来处理,您若气坏了身子,这可怎么办?”
拓跋鸿闭眸,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也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近日以来,连连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事可以让他省心的:“你亲自去一趟福源寺,好好盯住古月静,东方寅会去福缘寺,必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林复小心翼翼的记着拓跋鸿的吩咐,生怕会记错了一个字。拓跋鸿吩咐完便立即就出了轩辕殿,直奔古月灵的风华殿而去,他想要找个地方好好静静。
漫步到风华殿的时候,拓跋鸿看到一个人影在殿内,随即便小心翼翼的闪身进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会这么晚了还鬼鬼祟祟的来风华殿。
当他走近之时,才发现那个人影很是熟悉。之后他又看到人影在古月灵供奉的观音像面前跪下来,开始祈祷:“信女此生别无所求,但愿懿嫔娘娘可以化险为夷。往后在宫里的日子可以走的顺畅一些。懿嫔娘娘一生慈善,但请观音大士多加照扶。”
拓跋鸿这才听出来,正是姜玉容的声音。平日便知姜玉容和古月灵关系不错,如今她漏夜来此也只是为了替古月灵祈福。如此倾心相待的人,宫中只怕再无他人了。
举步迈进屋内,拓跋鸿一边走一边鼓掌:“人人皆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在后宫的女人更是没有丝毫情感可言。可容答应漏夜来此,只为替懿嫔祈福。如此恩义,懿嫔若是知道,必定会心安许多。”
姜玉容应声回过头,看着拓跋鸿,明显一愣:“嫔妾惊扰了皇上……”
拓跋鸿上前亲手扶起她,然后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之前挂在脸上的怒意也终于有所收敛:“想必如今整个后宫中,唯一能盼着懿嫔好的,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姜玉容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来她的计谋是成功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说出自己的目的了:“是不是真的盼着懿嫔好,对于臣妾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懿嫔如今受苦受难,而且除了跪在这里求一求菩萨,臣妾什么也做不了。”
“过些日子朕要亲自去一趟福源寺,你可愿意伴驾前往?”难得有人希望古月灵好起来,拓跋鸿自然是要让她去看一看古月灵的。
“皇上,此言可否当真?”一听拓跋鸿主动开口答应让姜玉容陪他前去福源寺,姜玉容心中便是一阵欢喜,看来今夜还不由自己说出目的,拓跋鸿就已经先提出了邀请。
拓跋鸿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你看外面繁星满空,皓月当天,朕愿为日月光辉。”
“嗯?”姜玉容循着拓跋鸿的目光望去,外面的确是晴空一片。可她却没有听明白拓跋鸿这话的意思。
姜玉容一副迷茫的样子逗笑了拓跋鸿:“君无戏言。”
看着拓跋鸿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姜玉容心里也算好受了一些。如今古月灵正当危险之际,而拓跋鸿却又每天烦心忧劳,他们两人都正是低谷之时,能让拓跋宏开怀一笑,姜玉容也总是觉得暖和的。
拓跋鸿本来是打算到风华殿中好好安静一下,可如今在这里遇到了姜玉容,而两人又相谈甚欢。索性两人便自行煮了茶,坐在院中赏月品茶。
“皇上可有想过,懿嫔伤好回宫之后,该如何处置呢?”姜玉容记得,那天古月灵在殿内的时候,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向拓跋鸿说,她在宫中是做过不少争斗的事的。拓跋鸿是一国之君,姜玉容可不会相信他会为了古月灵而不再追究那些事情。
拓跋鸿久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仰天长叹一声,然后自顾自的端起茶杯说了句:“好茶。”
“有些问题不是避而不答便可以解决的。太后那边一直步步紧逼,皇上再不作出决定,只怕懿嫔想要回宫,便再也没有希望了。”这种时候,不是可以由拓跋鸿退缩的时候。
姜玉容知道他一直因为太后的事情一直睁一只眼闭只眼。而到现在,域北已经步步紧逼,要求要走两座城池。若再这么放任不管,只怕接下来要的,就不是两座城池这么简单了。
听姜玉容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拓跋鸿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上,朕也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点点头,示意拓跋鸿直言:“皇上请说。”
“如今朝廷众臣,在昭恒驸马的带动下对懿嫔很是不满,纷纷要求处死懿嫔。而太后与她又之前就有过节,如今更是恨不得她就死在宫外。现在,皇贵妃即将动身前往福缘寺,绿珠又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几乎所有的矛头通通指向了懿嫔。”
对此,拓跋鸿也一直觉得大为恼火。
“虽然现在懿嫔的处境很是危险,但是皇上,您要记住,这江山和设计都是您的!只要您敢登高一呼,所有的事情都是您说了算。有的时候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得听朝臣们的话。”姜玉容看的出来,拓跋鸿现在还是在忌惮那些大臣的步步相逼。
拓跋鸿虽然登基多年,但朝中局势一直不是很乐观。先是有太后明里暗里的指使朝臣们和他唱反调,后来又有昭恒驸马总揽大权,即便是他亲政这么多年,也难以完全把控朝政。
更何况眼下域北的兵就在境外,虽然从来没有人提及,但他所派去的探子早已回报。域北所谓的只要两座城池,也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
“你身居后宫,不知朝廷的情况,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若从一开始就可以护住懿嫔不受伤害,那么如今她也不会再躺在福缘寺里昏迷不醒。”
姜玉容自然明白拓跋鸿的难处,说了这么久,也只有一声叹息结尾。
“臣妾身处后宫,果然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是臣妾相信,若当真是想要守护一个人,那么就有千万种方法让她免受其害。”平日里,姜玉容在拓跋鸿面前,一直都是乖巧顺从的人儿,今日说的话全然颠覆了她所留给拓跋鸿的形象。
没有打算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拓跋鸿只是催促她回去歇息:“回去休息吧,不早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皇上既然下不了决心,那便不要轻易许诺可以保护懿嫔。”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虽然轻柔,可显然已经比之前的话给人感觉疏远多了。
拓跋鸿偏过头,看着姜玉容面无表情,慢慢的他也在心里开始怀疑,自己如今如此再三犹豫,对古月灵来说究竟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