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灵的这句话无疑是感动了傅柔，在傅柔的眼中古月灵这句话可比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让人安心的多了。反手回握住古月灵，傅柔微微地对她点了点头。
两人既然打算好了要找一个人去做眼线，那么这个眼线就一定不能是古月静和章琉心认识的人，如此一来，这个眼线只能从宫外带进来，可是宫规森严，想要从外面带一个人进来，谈何容易？更别提再给这个人安排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了。
古月灵和傅柔两人思索了很久，仍然没有合适的人选。古月灵伸出手揉了揉眼角：“罢了，眼下天色已经很晚了，妹妹若再不休息，怕是明日早起便难了。”
“左右皇上今日已经歇在了静贵人处，妹妹向来懒惰，眼下还真不想回去了，不如今天晚上便和姐姐一道挤一挤吧。”傅柔起身，招过解忧吩咐她回宫中交代一下便和古月灵一同进了暖阁。
“承蒙妹妹不弃，姐姐心中万分欣喜。”床榻之上，古月灵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傅柔伸手勾住古月灵，然后一副小女儿姿态撒娇道：“既然姐姐喜欢，那妹妹往后日日都赖在这儿。”
第一次，两人相拥而眠，就像亲姐妹一般亲近。古月灵不禁回忆起往日还未曾进宫的时候，她和古月静还在家中，不论什么时候，古月静总是事事让着她，每次她闯祸了也是古月静替她顶罪挨罚。
直到如今，古月灵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原本那样爱她的姐姐突然变得这样势力了，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愿意舍命为她的姐姐开始处处谋划着让她去死了？
难道一切真的都是因为所谓的权力？不知不觉间眼泪又从眼角滑落了。古月灵烦躁的抹去眼泪，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变得这么爱哭了？紧紧闭上双眼，她不断的强迫自己睡着。
傅柔能感觉到古月灵的情绪，便伸出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夜色已晚，姐姐早些睡吧。”
“嗯。”
……
秀慧宫内，古月静挑起灯芯。拓跋鸿还在一旁看折子，完全没有要睡下的意思，可是古月静已经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皇上，已经三更了，早些睡下吧。”古月静实在熬不下去了，可是拓跋鸿没有睡下她就不能先睡，只能委婉的催促拓跋鸿休息。
拓跋鸿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奏章之上：“你若乏了便先睡下吧，朕还不困。”
古月静走近几步，倒了杯茶水递给拓跋鸿：“挑灯看折子总归伤眼睛，皇上不如早些睡下。左右近些日子天儿亮得早，皇上早睡早起，既休息好了又不会耽搁了朝政。”
拓跋鸿接过茶杯抬头看着古月静良久没有说话。古月静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屈膝请罪：“臣妾一介女流，妇道人家很多事情都不懂得，方才言语若有体统还望皇上莫怪。”
拓跋鸿看着古月静卑躬屈膝的样子心中不禁在想，若换了古月灵，她是否也会是这般反应？约莫是不会吧。她们姐妹二人虽然样貌一样，但是性格和处事之道却大相庭径。
“睡吧。”
宫女息掉宫灯关门离开暖阁。夜风习习卷起地上的落叶在苍茫的夜色里飘摇，就像一叶失了帆的小船。
天色渐亮，拓跋鸿已经起身梳洗完毕。古月静半卧在床榻上，看着拓跋鸿英姿飒爽竟看得失神了。直到拓跋鸿离开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小主，懿嫔娘娘来了。”古月静刚刚梳洗完毕便听到宫女通报说古月灵来了。
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不是说还在昏迷之中吗？怎么突然就醒了？即使满腹疑惑古月静还是已经走到了门口。
“嫔妾恭迎懿嫔娘娘。”古月静是贵人，而古月灵却是嫔，而且还有封号，即使她是姐姐，也不得不尊称古月灵一声懿嫔娘娘。
“姐姐不必多虑，妹妹今日前来只是有一事相问，还望姐姐，从心回答。”古月灵故意把那个“心”字咬得极重，她只希望接下来她所问的一切，古月静都可以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回答她。
古月静虽然不知道他她要问些什么，但是看她一副严肃的样子便知道，应当是一些重要的事情。
“懿嫔娘娘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便是，嫔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使心里再讨厌古月灵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能让他人看透情绪的时候。
古月灵倒是没有急着问什么，只是看了看屋内，便对着一旁的青汝吩咐：“你在此等候，本宫进去和姐姐说几句话便出来。若没有本宫传唤，不得入内。”
青汝屈膝领命，古月静见古月灵都留下了青汝，想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于是她也对一旁息襄使了个眼色，息襄会意之后便和青汝站在一旁。古月灵和古月静向屋内走去。
看着自家主子和古月灵走进了暖阁，息襄转头对旁边的青汝笑了笑，然后告诉她说：“青汝姑姑，奴婢有一句话想要青汝姑姑代为转达给懿嫔娘娘，只是不知如此是否合规矩？”
青汝给息襄打了个千儿，笑意盈盈：“息襄姑姑这是哪里话，既然姑姑有求，青汝自当带到。”
“劳烦姑姑转告懿嫔娘娘：世事无常，过去的，都是镜花水月。只有向前看，才能够走下去。”说完这些话，息襄便离开了。她只是不想看着自家主子一错再错。
她是古月家的丫鬟，古月静虽然是她的主子，可古月灵也同样是她的主子，两相权衡之下，她谁也帮不得只能作壁上观。
秀慧宫暖阁内，古月灵和古月静双双坐下，两人一同沉默了许久，古月静见氛围怪异，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懿嫔娘娘今日前来有何事要问？”
古月灵摆弄着手上的梅花形戒指，似笑非笑的样子倒是让古月静一番猜测，莫非她今日前来是清算以往的账？还未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古月灵便开口了。
“本宫有一个姐姐，在家中之时，姐姐是本宫的保护神。”古月灵的眼神飘渺望着远处，神色陶醉的回忆着。
“本宫从前很是顽皮，常常会犯错。家中父亲管教极其严厉，每每犯错皆会重罚。可是本宫虽然顽皮，去从未受罚，静贵人可知这是何故？”
古月静看着古月灵的样子，嗫嚅良久只能摇摇头，她现在心里也很乱。
“因为本宫有一个好姐姐，妹妹犯错之后，姐姐总是会抢着跑到父亲面前一个人包揽下所有罪责。”古月灵说到这里，语气已经哽咽了起来。
“本宫知道本宫对不起姐姐，从小就让姐姐为本宫受足了委屈。”古月灵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可是后来，本宫和姐姐一同入宫参选。就在那个时候，本宫的姐姐死了，一个披着姐姐皮囊的狼活了下来。”
古月静紧紧抓着桌角，她在极力的忍耐，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心软，自己的目标是后宫之主！
“对，死了。”古月静仰起头，让泪水回到眼眶。
“灵儿只想问问姐姐，你我姐妹本可一世安和我，只是如今，何故致不厚？”古月灵期盼着古月静可以给她一个答案，她不相信古月静会仅仅为了所谓的权势而抛弃了姐妹亲情。
古月静哂笑一声，然后伸出手臂，撩开长袖，臂弯处赫然是一块难看的伤疤：“家中那夜大火，父亲母亲分明就在我旁边却不肯救我，他们只惦记着你是否安康！他们眼中只有你古月灵才是他们的亲女儿！只有你才是那个最听话的孩子！”
古月灵看着古月静臂弯处的疤痕，心中一阵酸楚，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如若当初她不顽皮，古月静不会替她顶罪，不会成为父母眼中的逆女，更不会在家中那场大火中弃古月静于不顾，如今也不会有这样痛恨她的姐姐了。
“既如此，那你我姐妹往后便各自安好吧。”古月灵弄清楚了心中的疑惑便没有再多留在秀慧宫的打算了。
起身扶着墙，古月灵一步一步向门外挪动，心里终归难受至极。古月静在后面看着古月灵离开，便倔强的抹去眼泪：“嫔妾恭送懿嫔娘娘。”
“你明知，我所想要的从不是这些虚名。”既然明明知道，为何还要想尽办法与我争夺。姐姐，我们的姐妹情谊算了尽了吧，唯愿往后你我二人不会针锋相对。
青汝见古月灵从暖阁里走出来便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古月灵现在摇摇欲坠的样子让青汝不禁猜测着两人在里面究竟说了些什么。
“小主，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青汝知道，方才古月灵不让她进去便是不想她听到两人谈话，所以即使是现在她开口问了，古月灵也不会说，还不如带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咱们去看看章贵人吧，几日不见，本宫想念的很！”古月灵敛去眼中的哀伤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可是小主现在的样子，只怕……”
“走吧，本宫无碍。”古月灵强迫自己不能倒下，她不能再给敌人任何一丝伤害身边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