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顺势奉上清茶。
“西域特有竹茶，风味独特望戚国师不嫌弃。”
“自然。”
戚九重抬手拿起杯子晃荡了一圈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口。
长老捋捋胡子却是一笑：“国师大人此番前来我西域的目的……本长老已经预测到了。”
闻言戚九重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哦？那长老可知本尊来此所谓何事？”
长老颔首：“能猜到一些，大概……是跟明晶有关吧。”
戚九重颔首：“长老……真乃神人。”
当即长老的面色一变，放下权杖模样有几分心慌慌：“哪里哪里，戚国师才是深不可测。”
戚九重闻言摇头：“那长老可愿意将明晶奉给本尊？”
长老听闻这话却是一笑：“如果本长老不愿意奉上戚国师便不打算拿了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长老呵呵一笑有几分豁达：“若是本长老拒绝损失怕是更严重吧？”
这倒是实话。
戚九重放下茶杯未出声。
半响之后长老转身：“所以，本长老愿意将明晶奉上。只是……戚国师必须答应本长老两个条件。”
闻言戚九重抬眸：“长老请说。”
长老轻叹一口气：“想必戚国师应当也知道这明晶的作用吧。如若本长老将它给了你，这涣散的民族将面临危机。但明晶毕竟是死物，任何人都可以利用它。因此，我们需要新的信仰。也就是……戚国师你。”
戚九重眉头一皱：“本尊？”
长老点点头：“不需要戚国师做太多，只肖一年来西域祭坛一次便可。”
“那第二个条件是何？”
闻言长老拍手叫出了一个身材十分火辣的女子，大胆的装束裸露的麦色肌肤还有精致无瑕的容颜。
看见戚九重她略略抬头，湛蓝的眼眸形如弯月微微一笑。
戚九重眉头一皱。
“这是小女曲娜，希望国师大人能娶她为妻。”
闻言那如天神一般的男子动作微怔，随即垂眸：“第一个条件本尊可以答应，但第二个恐怕……”
长老踏上前一步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戚国师先不用忙着拒绝，想必国师也知道西域的女儿不外嫁的传统。”
戚九重点头。这个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但本长老的女儿倾心戚国师已久本长老又舍不得看着她难受。但要嫁给国师大人也是顶着诸多的压力。所以，目前本长老也只是想让小女跟着国师大人而已。至于嫁娶之事……等一切准备充分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闻言戚九重颔首。
曲娜见此赶忙走上前，口中说着不太熟练的中原话：“戚国师放心，曲娜不会给国师大人，添麻烦的……”
而后展颜一笑。
戚九重皱眉起身：“既如此那便跟着吧。”
长老呵呵一笑：“女儿听到了吗？戚国师答应了。”
曲娜十分高兴的点点头。
玄色的袖袍轻轻浮动，戚九重看向那方其乐融融的父女：“那西域明晶所在何处？”
长老笑容一歇：“曲娜，快带着戚国师去明殿取明晶。”
曲娜闻言赶忙跟上去应了声：“女儿遵命。”
这明殿怕是这西域国中的唯一一个人造的宫殿了。除此之外，无论是西域人民的吃穿住行还是其他，都是纯天然最靠近大自然的。
曲娜跟在戚九重身后跳跃的很，一路走来便一路乐此不疲的介绍着风景。
齐龚和梅雨跟在国师大人的身后听得十分烦躁，但国师大人没有出声他们又不得有动作。
真是烦透了。一草一木他们又不是看不到。何必再讲那么多？
曲娜瞧着没人理她也不难过，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直到走到一个石门旁她才闭上嘴巴按上墙壁上的机关。将长老给她的权杖插进去。
轰隆一声大门就此打开。
曲娜回眸一笑：“戚国师请进吧。”
戚九重颔首踏步朝里走去。
齐龚梅雨紧随其后。曲娜走上前拦住：“你们不可以进去。”
梅雨秀气的眉头一皱：“为什么？”
曲娜轻哼一声：“不为什么。”
以为她西域是谁都欢迎的吗？
闻言梅雨红唇一抿。这西域的女人真是越看越讨厌。
齐龚差一点儿就想把自己身上的毒药扔过去了。差一点儿。
石洞里一片光亮。戚九重的脚步极轻，看着眼前蜿蜒的小路一直通向石洞的尽头。
薄唇微抿他脚步未停。
终于走到了一处空寂的大殿。殿中明亮异常，四周有十二根模样奇特的柱子立着，上面雕刻着常人所看不懂的螺纹。
在那柱子的中心有一个用天然翡翠做成的台子静静的矗立着。上方放置着一颗拇指般大的珠子，散发着阵阵暖人的光芒。
西域明晶……应当就是这个了吧？
戚九重踏步上前，身上玄色的衣料照应着周围的光辉显得阴沉异常。
抬手，他面无表情的将明晶取下。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
颔首，他黑瞳沉寂，却在要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当即他停住脚步却并未回头，掌中内力凝聚醇厚的声音异常的冰冷。
“谁。”
如同冰霜般的语调含着利剑，仿佛身后那人一有动作他便会取了他的性命。
闻言身后的人不禁心殇。
半响之后才幽幽开口：“国师大人……”
温柔却带有英气的嗓音让戚九重眉头一皱。好半响之后他才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继而回头：“红沁？”
身后，那窈窕女子一身红衣艳丽异常，墨黑色的发丝仅用一根珊瑚枝竖起，如此简单却极致冷艳。
听闻国师大人叫她。她竟是红了眼眶。抬手捂住自己的红唇噗通一声跪拜在地。朝着戚九重猛地一磕头。
“国师大人……属下，属下正是红沁……”
那一瞬间，戚九重的眼眸中罕见的出现了几分复杂。
面前这个女子绝对是四大内侍心中的痛。
当年他念在她同四大内侍一起相伴自己十几年的份上并未赶尽杀绝。而后便再也未触及这红沁之后的前因后果。却不想今日在这里遇见。
此刻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戚九重觉得自己是应该出手将她杀了。可他不知为何并未动手。
可能是想起了某个傻乎乎的小家伙，她定然不喜欢一个双手沾满血的爹爹。
于是，他后退一步却是只是凉凉的问了句：“你为何会在此处？”
闻言红沁的脑袋垂的更低了：“国师大人……属下知道错了……”
戚九重抬眸：“你已不是四大内侍，不用在本尊面前自称属下。”
“国师大人！”红沁闻言猛地抬头，一张美艳的脸已然泪眼婆娑，颤抖着的黑瞳着印着戚九重冷绝的脸，她喉咙一梗突然间就没了气势。
半响之后她启唇弱弱开口：“不知道……国师大人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戚九重薄唇一抿却是不言。
红沁却是摇摇头：“应当没有吧……国师大人高高在上又怎会为了男女情爱之事侧眸。红沁没有国师大人那般的气度亦没有国师大人那般的高度。明知情有毒却还是甘之如饴。”
戚九重眉头一皱。
那红沁却是跪坐在地抬手蹭蹭自己的眼角接着说。
“红沁与四大内侍跟着国师大人的时候，每天过的很纯粹。有三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兄弟朋友。红沁是极其庆幸的。能在危难之际被国师大人所救，又能在落魄之时感受到温暖。可是……时间久了，红沁有时候也会问自己……我……到底想要什么？”
后来啊……
“后来……他就出现了。他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仿佛空谷幽兰一般瞬间夺去了红沁的视线。”
“红沁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认识他的。那一天……我不幸被一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暗卫刺伤……”
血……沾满了衣襟袖袍。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国师府走了，只得一边止血一边靠着墙壁休憩。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很狼狈。身为四大内侍之一竟然被一个暗卫击败？那是何等的讽刺。因此，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她的念头竟都是找到那暗卫并将他手刃。
骤然一片红色的花瓣流泻而下迷花了她的视线。就在那时，那个让她心动的人出现了。一袭白衣翩然走来仿若神仙一般，只是那神仙颇为接地气。竟看见了蹲在角落里浑身血污的她，还不嫌弃不害怕的抬步走了过来。
近了，越来越近。
她闻到了他身上清香的味道。嗯……墨汁的味道。比她身上的血腥味好闻多了。
“你……受伤了？”
红沁闻言不禁抬眼。这人的声音……也是那般的纯净。
“我有没有受伤你看不到？”上扬的语调有几分不耐。
当即那神仙似的人儿眉头一皱：“看是看到了但没想到伤的这么重……这么多血得赶快医治才好……”
红沁冷哼一声：“不劳你这素不相识的人关心。”
说完她便凉凉的侧眸。本来是想翻身就走的，可失血过多却令她不得动弹。只得瞪着面前这男人，让他识趣的自己走。
可他不识趣。仍旧站在她面前嘀咕着什么。
“不行，我得先给你止血。你等等别动，我这里还有一些没用完的药膏你先涂着。”
说着话他很慷慨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大堆东西全部放在了红沁的手里。
红沁一愣。
像她这样的人，其实很胆小。什么都怕。
怕别人讨厌自己也怕别人关心自己。
讨厌自己的人会害自己，关心自己的人……会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