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周太子轻蔑一笑。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戚九重搞完事情之后便坐在席位上沉默不语。时不时的夹一块食物放入苏然的碗中。
因为尊贵的国师大人此时此刻有了一种极为明显的预感。这小丫头在生气。
……
苏然的确在生气，气这魂淡国师说的话。
明显就是一个强势死板的爸爸。
于是她瞧见碗里多了一块好吃的便吃下，吃完了看戚九重一眼轻哼一声。
“……”戚九重无言以对接着给她夹菜。
苏然接着吃，嘴里包的鼓囊囊的一直未停。哼，别以为你给姐夹菜姐就会原谅你可耻的行径。
哼。
大厅之中，唐芸提着裙子悄悄归位。妇人立马拉住她。
“如何？跟那小姑娘露面打好关系了吗？”
唐芸摇摇头：“女儿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她。”
妇人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唐芸欲言又止心中有几分疑虑：“因为当时太子殿下也在。”
“太子也在？”夫人闻言诧异，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抬眼她微妙的瞧瞧上首吃的欢快的小丫头。
没想到这么一丁点儿大的黄毛丫头竟然这么会吸引男人。
唐芸叹口气：“当时太子殿下在跟前我不好意思靠近。”
夫人摇摇头了解了情况便也不再责怪她：“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
唐芸点点头。
“芸儿不是会跳舞吗？”夫人突然问到。
跳舞？
唐芸眨眨眼：“女儿会是会，但舞技不精……”
“母亲知道。”夫人颔首：“但这个时候不需要你的舞技有多好，诚意到了便可。”
再则，大殿中这些权贵谁没看过一些巧夺天工的歌舞？想用跳舞来吸引视线简直是难如登天，除非芸儿是九天仙女。但，芸儿不是。
“诚意？”唐芸疑惑。
夫人点点头：“对，诚意。这曲舞过不久就会结束，到时候你以为国师府小主子助兴为由去跳一曲，不需要跳的多好，只要跳的艰难便可。”
说着话，夫人的眼眸紧锁着唐芸的瞳孔。
呆愣半响，唐芸垂眸。
她懂了母亲的意思。
不需要跳的很好但需要惊心动魄。必要的时候摔伤扭伤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诚意。
“是，女儿知道了。”
“嗯……”夫人沉吟一瞬，抬手正正女儿脑袋上的发簪：“芸儿，你要小心些。”
“是。”唐芸点点头。
大殿中央，那几个身姿曼妙的舞女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放下最后一寸彩色纱幔之后便翩然退下。
唐芸抿嘴赶忙走上前盈盈一拜。
“臣女拜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
周皇瞧着突然出来的妙龄女子眉头轻皱：“你有何事？”
唐芸叩首：“臣女是唐家二小姐，今日想要为国师府小主子表演一曲舞蹈，还望陛下恩准。”
为国师府表演？
苏然咽下口中的食物蓦然听到自己被点了名便抬眼看去。那个女子……哎哟妈呀，又是她。
她在讲什么？为国师府小主子表演节目？
苏然不禁怀疑，这节目是表演给她看的还是给她身后的国师大人看的。
唐家二小姐？
周皇略略思索微微一笑。唐家素来忠心且又是书香世家，这二小姐的名声传的亦是颇远，身上背着才女佳人等颇多的称号。
今日想为国师府表演……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一抬手他袖袍一挥：“竟然唐家二小姐由此心意，那朕便准了。”
唐芸闻言又是一声叩拜：“臣女多谢陛下。”
一声落下，她站起身来，杏目幽幽看向苏然那方。本是想微微一笑却忍不住移眸瞄到了戚九重那处。
苏然嘴角一抽，抓着筷子的手捏的紧紧。
国师大人却仿若未觉，人家当着他的面对着他放电他依旧是一动不动。
唐芸见此赶忙垂眸，扭动着自己纤细的腰肢一个转身。水袖飞舞墨发勾起了一个个漩涡。
足尖轻点她舞姿灵动，曼妙的身形跳跃在舞台之上。
严格来说她的舞跳的是不错的。
但众人看的却是性质缺缺。
大家闺秀跳的没有舞女奔放迷人，亦没有祭台女子的惊鸿，有的只是温柔软弱好似飞舞的柳树。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气韵。
唐芸朱唇轻抿跳的卖力，在众人的注视下努力将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做的完美。
蓦地乐师提高了音调。唐芸足尖轻点一个飞跃，衣衫漂浮好似蝶翼。
众人来了些兴趣，这个动作倒是不错。
墨发迷糊了眼眸。唐芸下意识的朝戚九重那方看去。
他……在看她吗？
她不知道。甩着袖子转了一个圈，一身粉色好似绽放在空中的花芯。
众人瞧着不禁屏住呼吸。
然而下一秒，那曼妙的女子一声惊呼从空中摔了下来。
粉色的纱衣纷纷扬扬，唐芸皱着眉头跌坐在地抱着自己的脚脸色煞白。
众人心头一跳皆是一惊。
唐夫人见此赶忙上前查看：“芸儿，你怎么样？”
上首周皇眉头一皱袖袍一抬：“传太医。”
“是。”太监应了一声一甩拂尘便下去了。
苏然瞧着却是眨眨眼。
摔了？
而后一撇嘴。这姑娘跳舞怎么也不注意着些？
唐夫人取来一件外衫披在唐芸身上等待着太医的到来。
然而那唐芸却是皱了皱眉不管不顾的抬眸看苏然那方。
“国师府小主子，芸儿舞技拙劣，希望没有污了小主子的眼。如今摔了一跤芸儿始料未及，还望小主子莫要怪罪，也莫要因为芸儿扰了雅兴。”
？？？
哈？
苏然歪了歪脑袋，一双碧色的眼眸中满是呆萌。
什么东西，怎么又扯上她了？
秀眉一皱她略略思索，随即勾唇一笑瞥向戚九重。
“爹爹，然然不懂舞蹈，你觉得这个姐姐跳的好吗？会不会扰了我们的雅兴呢？”
小样儿，你不敢自己问这国师大人，姐就帮你问。
听闻苏然天真的调调唐芸浑身一僵手掌捏紧，一双杏目悄悄看向戚九重。
对于小家伙抛炸弹一般的做法戚九重摇摇头。
“爹爹方才在为然然理鱼骨头并未注意。”
他说的是实话。
闻言苏然眨眨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唐芸，耸耸肩颇为无奈。
“这位姐姐不用担心，你自己小心一些将伤养好就可以了。我和爹爹都不会怪罪你的。”
唐芸充满希翼的眼眸猛地一沉，脸色瞬间惨白惨白的。
这两个人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说话轻描淡写却伤到了这唐小姐一颗爱慕国师大人的心。
看看瞧瞧，你卖力的跳跳的脚抽筋，人家一个看不懂一个根本没看。
唐芸啊唐芸，你这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周遭仿佛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低低的声音刺激着唐芸的耳膜。她秀气的眉头皱的有几分感伤。
这些王公贵族哪一个不是人精？他们可能都在取笑她吧……
肯定是了。
太医提着药箱赶过来，蹲下身子去看唐芸的腿，隔着衣料敲敲摸摸。
“唐二小姐这伤不碍事，敷些膏药多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唐夫人闻言点点头，拉起唐芸的袖子：“芸儿我们先回去吧。”
唐芸沉默不语，借着母亲的力道站起来。她抬眸看向上方没事儿干便吃东西的小丫头。
那模样那么欢乐那么单纯。
朱唇微抿，她将自己的手臂一抽踏出去一步离开唐夫人的搀扶范围，靠着自己的力道站起来。
“娘亲不用担心，芸儿没事。这宴会还没有结束芸儿怎能擅自退场？”
唐夫人面露疑惑：“芸儿，你……”
唐芸颔首，收回盯着那小丫头的视线。
“娘亲，我们回去坐着吧。”
“……”唐夫人沉吟，见自家女儿态度坚决也只得点点头：“好。”
那些个花枝招展的舞女由此便重新回到舞台上，水袖一甩舞姿妖娆。
苏然吃完了戚九重给她剔的鱼肉，敲着筷子看舞台。
刚开始看着还挺有趣来的，可是看久了就审美疲劳了啊……
这些女人跳的舞蹈大多都是一个样，要么妖娆要么柔美。她都想回家了。
啊呜一声小家伙打了个哈欠。
“想回去了？”戚九重见此凑上前问到。
苏然本想点头来的，听闻这是魂淡国师的声音立马绷紧了脸。在这魂淡国师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错误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跟他闲聊的！
“国师府小主子。”
那受伤的唐芸小姐没歇一会儿又站了出了，身形微鞠姿态柔美。
苏然抬眸瞄了她一眼。这妹子大概是跟自己杠上了，她喜欢国师国师不喜欢她，这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干啥非要扯上自己嘛……
“唐小姐有事吗？”想到此苏然的表情有几分无奈。
唐芸闻言嫣然一笑，待舞曲停后开口：“素来听闻国师府小主子模样灵秀娇俏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苏然点点头：“多谢唐小姐夸奖。”
“哪里哪里。芸儿所说在座的人可都是明明白白的。”
“……呵呵。”苏然总觉得这高帽子背后会有套路。
果然那唐芸话锋一转：“就是不知小主子有什么才艺？也好让芸儿这没见过世面的闺秀见识见识。毕竟芸儿的舞跳的不好……也想学习学习。”
……
这不摆明了想让她也跳跳吗？
苏然闻言翻了个白眼。该来的套路迟早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