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不死的鲶鱼都能修炼到罡气境,我又怎么不能!”蛮升抖了抖被震得发麻的身子,独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董砚山,寒声说道。
“哈哈哈,牙尖嘴利!虽然你的修为超出了老夫的预料,但你今天依旧是难逃身死道消的下场!”董砚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大嘴一张咧到耳根之后,哈哈大笑道。
蛮升见得董砚山一脸嘲弄之色,不禁怒极反笑道:“呵呵……巧了!我与你想的一样!”说到此处,蛮升面色一肃厉声喝道:“犯我凌云楼之威严者,唯有那命来赎罪!”
蛮升话音刚落,整个暗地大堂突然响起一阵幽幽切切的嗔怒之声:“拿命来赎……拿命来赎……”这嗔怒之声忽远忽近,在大堂之中萦绕盘旋久久不散。
“在哪儿?谁在说话?”在场围观众人交头接耳、举目四望,却是没有找到这不断在耳边回响的嗔怒之声的来源,好似这嗔怒之声无根无源是凭空生出的一般诡异。
“故弄玄虚!”董砚山也是面露惊色,不由地握紧手中的鱼竿,对着蛮升厉声喝道:“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罢,只见得这董砚山伸手在脸上一抹,长眉长须无风自动、上下飘飞,脸上的黄色斑疣竟然微微鼓凸起来,好似活物一般地在他脸上四处乱窜。
“噗——”
蓦然之间,就见董砚山把嘴一张,竟然吐出数十枚米粒大小、泛着青黄之色的光点来,旋即这些青黄光点瞬间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只三柄锚钩,而其脸上四处乱窜的黄色斑疣却是消失不见。
随即,董砚山猛然甩动手中的鱼竿,鱼竿杆头居然突出一根纤细绵长的白色鱼线来,那只锚钩瞬间挂在丝线之上,旋即朝着蛮升横扫而来。
“来得好!”蛮升见状大喝一声,双手立掌用力相握,力道之大挤压地手指骨节噼啪作响,黝黑的皮肤竟然泛起幽幽的光泽,一层有形有质的黑色气膜骤然浮现在其皮肤之上,将他紧紧包裹起来,旋即蛮升伸手抓向扫来的三柄锚钩。
“呲啦——”
董砚山的锚钩与蛮升的手掌蓦然相接,瞬间升腾起一片焦糊刺鼻的白雾,蛮升的手掌登时生出灼烧之感,这股灼烧之感顺着手掌进入他的心田、脑海,蛮升只感觉脑海开始瘀塞,心中隐隐生出无名的燥意。
蛮升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正要松开手中的锚钩,却见董砚山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冷笑一声道:“晚了!”说罢,只见董砚山手腕一挑,只听得“倏——”地一声,鱼竿上的鱼线沿着蛮升的手臂顺势缠绕而上,霎时之间将蛮升的身体紧紧缠住。
“啪嚓——”
蛮升体表覆盖的黑色气膜被鱼线勒得瞬间变形,旋即崩裂消散于无形。
蛮升骤然色变,连忙调动丹田罡气汇入四肢百骸之中,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顿时暴凸而起,经脉血管之中的气血瞬间沸腾翻涌,在皮肤之下宛如浪潮一般涌动,身躯猛然暴涨起来,试图撑破这条紧紧缠在他身上的鱼线。
“嗤,天真!”董砚山见状嗤笑一声,猛然抖动手中的鱼竿,就见缠绕在蛮升身上的鱼线越勒越紧,眨眼之间就勒破蛮升的皮肤,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啊!”蛮升吃痛叫出声来,他却没想到这纤细的鱼线居然如此坚韧,他身形暴涨之下不仅没有崩断,反倒还让其深深勒破皮肤,深深嵌入肉里,就见此刻的蛮升周身的勒痕开始向外渗血,顷刻之间血液流满全身,变成了一个血人。
董砚山看得蛮升此刻浑身淌血,却仍然奋力挣扎的模样,冷笑出声道:“呵,老夫这根鱼竿的锚钩可勾动沉寂于五脏六腑之中的俗气躁火、郁塞神识脑海之中的思维想法,鱼线坚韧无比,哪怕是缠住玄铁陨石也一样能将其勒断,乃是玄阶法宝!纵使你已修炼到了罡气境界,也仍旧是俗世之中的肉体凡胎,又怎能抵挡这法宝的威力!”说到此处,却见董砚山轻轻一挑手中的鱼竿,勒入蛮升的皮肉之中的鱼线又向里深入了几分,疼得蛮升直吸凉气。
“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废物!”董砚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意,旋即对着蛮升冷声喝道:“死吧!”说着,就见董砚山手中的鱼竿突然大冒黑光,鱼线骤然紧缩,哪怕是蛮升不断地凝聚罡气护在体表,也依然难以抵挡这鱼线的缠绕之势,不消片刻这蛮升怕是就会被这鱼线分成无数碎块,彻底的身死道消。
“嗡——”
就在这时,悬挂在暗地大堂之中的无数灯盏突然开始闪烁起来,灯光忽明忽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尽皆露出惊异之色。
“哼!你真当我凌云楼暗地无人不成!”一道阴柔彻骨的冷哼之声在大堂中幽幽响起,声音飘飘乎乎、琢磨不定,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耳前。
“嗖——”
就见一道黑影宛如鬼魅一般,凭空浮现在从大堂的上空,朝着董砚山极速掠去。
“什么?”董砚山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挥动鱼竿松开蛮升,正要抽身躲避,却是没有想到黑影速度如此之快,眨眼之间便掠到他的身旁,就见黑影伸出一掌朝着董砚山的胸口当即拍下。
“咔嚓——”
董砚山的胸膛骤然凹陷,只听得“噗——”地一声,董砚山猛然喷出一口夹杂着碎肉的鲜血,旋即身体倒飞而出,竟然朝着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躲藏的饭桌飞来。
“不好!”余子添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凝神提气拉起身旁的林枢、冉莹二人朝着一旁闪身躲避。
只听得“轰——”地一声,董砚山砸落在饭桌之上,桌椅瞬间碎裂崩飞,董砚山则重重摔在地面之上。
却见这董砚山摔落在地上之后,没有痛哼呻吟,而是立刻从地上翻身跃起,伸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胸口,湛青色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对着那黑色身影恶狠狠地道:“黑姑!我之前就从大堂之中感受了你的气息!怎么?不再继续藏头缩脑、装神弄鬼,终于是忍不住出手了么?”
就见这黑姑长发披散,脸上带着一张黑色面具,身着黑纱罗裙,腰间系着一根红色丝绫,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绣鞋。
黑姑没有理会董砚山,而是伸手将满身勒痕、浑身是血的蛮升搀扶起来,扶坐到一张尚且完好的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颗绿色丹药来,送入蛮升的口中,旋即转过身来对着董砚山寒声说道:“哼!你这老鲶鱼当真命硬!实实在在的接了我一掌,竟然还能不死!”这黑姑的声音冷彻刺骨,让人听了遍体生寒。
“呸!”董砚山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对着黑姑嗤笑一声道:“嗤!你死我都不会死!”说到此处,董砚山猛然挥动起手中的鱼竿,鱼竿之上瞬间升腾出一片黑色的雾气,黑色雾气飘荡在董砚山的周围凝而不散,就见董砚山撑起鱼竿轻轻一甩,将其上黄色锚钩登时落入黑雾之中。
只听得“哗啦——”一声,黑雾的外围竟然好似水面一般开始波荡起来,董砚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猛然一提,黑雾骤然凝聚于锚钩之上,形成了一只丈许长的咬钩巨鱼。
“什么?”大堂之中远远围观的众人见此异象无不惊叫出声。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距离董砚山最近,凝神观瞧之下,只见这条巨鱼周身无鳞冒着黑色雾气,头扁口阔,上下颌各有四根肉须,正是一副鲶鱼的长相。
此刻这只黑雾鲶鱼正咬在锚钩之上翻腾甩动,竟然真的宛如活物一般灵动鲜活。
“噗——”
董砚山见状猛然朝着黑雾鲶鱼喷出一口鲜血,黑雾鲶鱼浴血之后,瞬间从锚钩上挣脱下来,围绕着董砚山凌空游动。
“呵,都说你黑姑踏入罡气境已有数十年,修为高深、功法狠厉,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接下我这招!”董砚山双眼微眯,猛然抬手朝着黑姑一指,大声喝道:“去!”
“哗啦——”
董砚山话音刚落,就见黑雾鲶鱼一个打挺,跃身飞过董砚山的头顶,朝着黑姑凌空游去。
“剑凝!”黑姑见状不躲不闪,抬起右手一捏剑指立在身前,猛然调动丹田罡气,汇于剑指,一柄血色长剑骤然凝聚于指尖之上,旋即黑姑一把握住血色长剑迎向疾驰而来的黑雾鲶鱼。
“竟然是罡气凝兵!这已经是咱们俗世修行之人,能够到达的最高境界了!”在场围观众人打远瞧见黑姑手中的血色长剑,连连惊呼出声。
“罡气凝兵?”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不禁一愣,转而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双眼中透露出的惊讶与期冀,旋即目光灼灼地看向奋身迎敌的黑姑。
只见得黑姑举起手中的血色长剑,朝着黑雾鲶鱼猛然一刺,只听得“噗——”地一声,血色长剑深深刺入黑雾鲶鱼的头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