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曹老脸上的表情明显很惊讶，但这种惊讶很快就变成了释然。
以白小凡的聪明，自然能看出这老头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过想要从他的口中套出线索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曹老先生，我现在的处境很麻烦，我也不要求您能帮助我什么，只是希望您能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就算是死，至少也让我死个明白吧。”白小凡很光棍的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将事实说出来，实际上那件事情早就被他解决了。
“唉。”曹老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慢慢走到阳台上，整个人似乎都更加苍老了几分：“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怪我。”
“怪你？”白小凡有些听不明白。
就算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但也不可能就因为见过面，就要对付他吧，那对付他的人脑袋到底得长成什么样啊！
曹老当然明白他心中的疑惑，不过他却没有直接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反而开始讲述起了故事：“我记得那是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当时也是从中海医科大学毕业的。那个时候的学校还没有现在这么出名，校内也是人才辈出，就连现在京城中的一些专家，也都是我的校友。”
虽然不明白这位曹老为什么突然开始讲起他自己的故事，不过想到可能和搞自己的人有关，白小凡还是耐着性子往下听。
至于林忆寒？
女孩子在这方面向来比较感性，她已经深深地陷入故事中了。
“我考大学那年是全校第一，当时很风光，但因为我加上祖传中医，所以经过和家里的人讨论后，报考了中医专业。而当时和我一起报考医科大学，名列第二名的，是我高中的一位同学，他选择的是西医专业。”
“他在医学上的天赋的确很出色，丝毫不弱于我，但因为高考失利的缘故，我们便渐渐疏远。上大学后，我们两个人在各自的专业内也是出类拔萃，名列前茅。直到毕业的时候，又一起加入了中海市医院。”
听到这里，白小凡已经隐隐找出了点眉目来。
不过他还是没有打断，既然曹老肯说，他也没必要乱猜不是。
“西医专业很吃香，无论在哪家医院都是如此，中医人才没落，虽然我们医院中也设立了相关的科室，但实际上算我在内，一共也就三个人而已。”
“当时因为我是新人，所以很努力，没几年主任退休，我便坐上了主任的位置。在我们同年毕业的那些同学当中，晋升的速度算是最快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主任的含金量有多低。”曹老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感慨。
一共就三个人的科室，走了一个，那也就剩两个而已。
剩下那人的医术也不知如何，当然不能和当年成绩优异的曹老相媲美。
难道，对自己下手的就是那另外一个人？
白小凡感觉越来越糊涂，有些找不出头绪来。
曹老却是继续说道：“就这样又过了十年，我的同学也终于熬出头，坐上了主任的位置。那年的同学聚会，他当着我们所有同学的面，大发感言。当时我觉得他这是苦尽甘来，心里也为他高兴。可那天宴会结束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他痛恨中医，说中医都是一群没用的蛀虫。他还说，只要有他在一天，势必要将医院内所有的中医都赶走……”
说到这里，曹老已经是老泪纵横。
就连听故事的白小凡和林忆寒，也觉得心中有口闷气发泄不出来。
中医和西医，都是医生，都有着共同的目标，治病救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相互敌视呢？
共同努力，将中西医结合起来，治好更多的病人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声音哽咽的曹老看了眼白小凡，揉了揉已经发红的眼睛，这才缓缓的继续说道：“从那以后，他的身份也越来越高，从主任坐到了副院长。而他也的确贯彻他的话，医院内再也没有新的中医加入，我们的科室到最后，就剩下我一人。”
“你说的那个人，是郝院长？”白小凡双眼一凛，冰冷的问。
“他叫郝如玉。”曹老点点头，泪水终于忍受不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想想他这些年的经历也是可怜，明明知道中医是能治病救人的，可却看着大量从母校毕业的人才找不到工作。
而那个郝如玉也未免太过分了，居然就因为不喜欢中医，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像他这样的人，能当上副院长，这医院的人难道都瞎了眼吗？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啊，难道就单纯因为不喜欢中医吗？”林忆寒也有些听不下去，心情难过的问。
曹老摇摇头，轻叹一声：“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肯定是因为不喜欢中医，所以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难道不是？”林忆寒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当然不是。”曹老无奈的说道。
白小凡倒是有些领悟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那郝如玉其实是因为嫉妒，他的成绩不如你，晋升速度不如你。但是现在却取得了比你更高的成就，所以他觉得，他才是正途，西医才是真正有用的医学。而本来曹老你那么优秀，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肯定是因为中医无用，所以他在讨厌你的同时，也恨上了中医？”
没想到他能看的如此透彻，曹老意外的同时，也轻轻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
这些过往，平日里他根本不会向别人说起，但现在关系到一个年轻人的未来，而且还是在曹老看来，中医天赋极佳的年轻人。
就算可能会让他回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往事，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但是面对着眼前如此优秀的白小凡，他觉得有必要将真相说出来。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上次你在医院的时候，展现出了过人的中医天赋。而且还当这么多人的面，落了郝如玉的面子，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刚好你又是中海医科大学的学生，而中海市医院，本来就是对接单位，郝如玉的话，很有分量。”曹老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