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倒是睡的香。”叶星云悄无声息的飘落在阿笙身旁。看她安静的睡着,樱桃般的小嘴时而撅起,时而瘪下去,时而又吐着泡泡。
叶星云饶有兴致的看着,片刻,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暇的脸庞。晚风轻轻刮过,掀起额前一缕碎发,狭长的桃花眼眨了眨,泛起无限柔情。欺身上前,在阿笙的嘴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我的阿笙……”
一缕阳光拨开云雾,洒在阿笙的脸上,暖洋洋的。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几缕阴影。阿笙缓缓睁开眼,刺目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奇怪,我昨晚怎么梦见王爷了。还梦见他,梦见他……亲我……”阿笙手指轻轻摸了摸嘴唇,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呆怔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个梦而已。”阿笙拍了拍脸颊,甩了甩头,甩走了隐隐剩下的几分困意,抬头望望湛蓝的天,喟叹一声:“天气真不错!”
阿笙吃了斋饭,收拾好包袱,正准备去跟慧悟大师告辞。却被告知慧悟大师一早便离开寺里,出门云游去了。
“师兄说,有缘自会再见。”慧心和尚笑道。
阿笙竟不知不觉的松了口气。
“师兄还有一言让我转告小施主。”慧心和尚又道。“放下执念,心方自由。”
“执念?”阿笙疑惑的看着慧心和尚。
慧心和尚笑着摇了摇头。“佛曰:我执,是痛苦的根源。个中玄机,小施主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阿笙瘪了瘪嘴,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模样。
“多谢大师。那我这就下山去了!”
“小施主一路顺风。”
出来一个多月了,阿笙只觉归心似箭,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顾长珏了,心里更加雀跃了,全然不知京都城里发生的一切……
“你说,慕容瑾就藏身浮笙楼?”梁帝双眼迸出一缕精光,看着龙一说道。
“是,奴才奉命盯着司马世子。发现这段时间,司马世子对浮笙楼似乎颇有兴趣,与浮笙楼一位叫沛晴的姑娘往来甚密。那日属下无意中听见沛晴姑娘与司马世子说起,阿笙酒楼后院有几条暗道,说是为了掩藏什么人。沛晴姑娘似是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含含糊糊的遮了过去。但属下听的清楚,她说了‘慕容’二字!”
一旁伺候的槿贵妃眸光一闪,瞬间又恢复平常。“那慕容瑾知道皇上到处抓他呢,还敢躲在京都城?龙侍卫可别是听错了。”
“这……奴才十分确定,就是慕容二字!”
“浮笙楼可是皇上亲笔御赐金字招牌。若是弄错了,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槿贵妃说道。
梁帝眸光沉了沉,槿贵妃说的不无道理。好不容易挽回了一点儿民心,若是出了差错,怕是不妥。可是这么久才有慕容瑾的消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宁可错杀,也绝不能错放!
沉吟片刻,梁帝开口说道:“传旨司马骏德,就说有人在浮笙楼发现慕容瑾踪迹,令他即刻出兵将慕容瑾缉拿,但,不得扰乱百姓安宁。若是跑了叛贼,革职查办!”
“奴才遵旨。”
圣旨下达时,司马骏德就在皇后宫中,将浮笙楼的情况悉数说给皇后听。浮笙楼的笙老板很得燕王重视,但司马皇后却总觉得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便着了司马骏德无事时多注意一下浮笙楼。
“这圣旨来的蹊跷。”司马皇后皱了皱眉。“听荷,去打听打听刚刚御书房发生什么事儿没有。”
“姑姑在怀疑什么?”司马骏德问。
“你前脚跟我说怀疑慕容瑾就在阿笙酒楼,这后脚,皇上就下旨让你缉拿慕容瑾,太过巧合了。”
“是不是暗中也有别的势力在关注浮笙楼?”司马骏德说道。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可是,我总觉得这事儿跟咱们脱不了关系,我这心里,有点儿不安。”司马皇后揉了揉眉心,“骏德?你近日可有发现有人暗中跟踪?”
“凭我的功夫,在京都城中也是少有敌手。起初确实有人盯梢,被我发现。后来,似乎没什么人了。除非,此人功夫在我之上,所以,我才没有察觉。”
“皇上的龙隐卫中不乏高手,咱们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
“皇后娘娘,御书房那边没什么异常的,今儿个也没有大臣觐见,只有槿贵妃陪在皇上身边。”听荷说道。
“圣旨已下,多说无益。骏德,立刻带人去浮笙楼,绝对不能让慕容瑾听到风声有所防备。一旦跑了慕容瑾,日后在这京中,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是,侄儿告退。”
看着司马骏德匆匆离去的背影,司马皇后的目光沉了沉。“革职查办。呵呵呵,皇上好深的算计啊。”
“娘娘宽心,只要世子拿住慕容瑾,就一定没事了。”听荷劝道。
“若是这么容易,皇上就不会让骏德去了。慕容瑾能在京都城隐藏这么久,说明浮笙楼的人并非寻常无知百姓。虽然这次打个措手不及,但任何事都难保万无一失。骏德在京这么久,处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少有破绽。皇上可是铆着劲儿要寻骏德的错处呢,这次的事,一旦有失,皇上不会轻易放过骏德的。”
“娘娘,事情没到最后,您急也没用。还是好好休息吧,这段日子,您又憔悴了不少。”
“哎……”
而此刻,最着急的莫过于槿贵妃了。皇上这圣旨下的太过突然,完全来不及准备。书雯也是急得跳脚,当然,她不是为了槿贵妃。而是公子早就吩咐她,若是宫里有关于浮笙楼的消息,要尽快告诉他。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关注一个小酒楼,可书雯知道公子从不喜多管闲事,这里面的事儿必定跟公子有什么牵连。可是眼下,根本没办法将消息送出去!也只能在心中祈祷,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公子,出事儿了!”秦书白也顾不得平日的沉稳,急急忙忙的往书房跑去。“公子,司马世子带了一队兵马将浮笙楼给包围了!”
“什么?!”顾长珏大惊。
“是,不光是浮笙楼,还有酒楼后院暗道所通的院子,全都被围起来了!”
“暗道被发现了?”
“应该是这样。听说,在浮笙楼发现慕容瑾踪迹,司马世子是奉旨捉拿叛贼余党。”
顾长珏眉头紧皱。“快,跟我去医馆!”
“司马世子这是何意?”勒泰见司马骏德带兵围了酒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有人在浮笙楼发现西陵王世子慕容瑾踪迹,今特奉皇上旨意,搜查酒楼,捉拿慕容瑾。”司马骏德说道。
闻言,沛晴猛的抬头看向司马骏德,双手揪着衣襟,瑟瑟发抖。
“我们酒楼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司马世子若是今日搜不到嫌犯,可要给我们酒楼一个交代!”
司马骏德来的突然,酒楼众人措手不及。勒泰和沛晴被押在酒楼大堂。玲珑书柳和云卉在后院,也很快被官兵押了出来。幸好当时云卉反应快,将慕容瑾塞进了暗道。不然,整个酒楼的人都得被连累。
前些日子朝廷征兵,薛良和唐起跟着投军去了。路通整日练轻功,这个时候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洛文远那个呆书生跑去京都学堂念书去了,准备明年考科举呢,初一这小书童做的倒是尽心,他家公子走哪儿他跟哪儿。老乞丐就更不用说,平时就抓不到人影。
思来想去,勒泰心中一阵哀嚎。这些人,平时吃饭倒是积极,出了事儿,一个人影儿都抓不到,就给我留下这些个老弱妇孺,勒泰叹息一声,看了看云卉三人,又看了眼沛晴,却发现沛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双眼睛带着凄楚和难以置信,只是怔怔的看着司马骏德,似乎周围的一切跟她都没有关系。勒泰眼神闪了闪,划过一抹狐疑。
“诶,小安琳呢?”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安琳的踪迹,勒泰有些担心。
“禀世子!各方暗道出口已全部围住,就等慕容瑾出现了。”一个士兵说道。
军士话音一落,勒泰心中一紧,怎么可能,他的暗道挖的那么严密,怎么可能被发现。除非……勒泰沉着眼看着沛晴。这段时间他就发现沛晴不对劲,时常出门去,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勒泰还以为是少女情窦初开,有了心上人了。如今看沛晴看着司马骏德的眼神,不得不让勒泰怀疑,沛晴跟司马骏德的关系。
云卉玲珑书柳也俱是一惊,几人交换了眼神,若是待会儿出了什么岔子,只管突围出去。几人绷紧了神经,丝毫不敢懈怠。
再说慕容瑾。沿着暗道一直往前走,刚要伸手推开暗门,隐隐的似乎听见外面有动静。慕容瑾留了心,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门上,有脚步声。慕容瑾眸光一沉,缓步后退,往另一条暗道走去,然而到了门口,仍然发现有人守在外面。
“将军有令,进入暗道搜查!”
慕容瑾心头一跳,看来这暗道已经暴露了。慕容瑾抽出腰间短剑,这是云卉刚刚塞到他手里的。慕容瑾攥了攥剑柄,手上的青筋暴露,额头隐隐渗出汗水,双眼迸出杀意,死死的盯住暗门,只要进来一个,他就杀一个!
“阿瑾哥哥。”
慕容瑾猛的回头,“小安琳?!”慕容瑾忙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安琳,确定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外面都是官兵,你是怎么进来的?”
“还有一条密道,只有阿笙姐姐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安琳俏皮的说。
“还有一条?”慕容瑾有些诧异。
“嗯,是秦叔叔和阿笙姐姐一起挖的。”
“秦书白?”慕容瑾傻愣愣的重复安琳的话。
“嗯,好啦,快跟我走,一会儿他们追上来了。”
慕容瑾跟在安琳身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来暗道找我?”
“我在街上和小猴子玩儿,看到官兵把咱们家给围了,我就赶紧去找了顾太医。顾太医就带我去了医馆,让我从医馆的暗道进来。”
“幸好还有一条路!”慕容瑾长吁一口气。“外面怎么样了?那些官兵有为难大家么?”
“勒泰和云姐她们被押在了大堂,周围围了很多百姓,顾太医说,官兵找不到人,是不会为难他们的。”
“那就好。”
“到了。”安琳在暗门前扣了三下,很快,门就打开了,是秦书白。
“出来了就好。”秦书白也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多谢。”慕容瑾此刻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自己一个被通缉的落魄世子,却能得到这么多萍水相逢的人帮助,不单有了过命的朋友,更有深爱自己的人,失去了亲人,却得到了比亲人更亲的一群人……
“公子,现在怎么办?”
“等。”顾长珏说道。“等司马骏德撤兵,等酒楼的人回来,再从长计议。”
顾长珏看着慕容瑾,眸底一片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