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天做梦也没有想到，之前经过小巷踹了自己一脚的年轻女人居然会在离开小巷没多久后死了。
小巷出去的那条街道上当时并没有什么人，除了他和另外两个照例巡街的巡警之外，就没其他人了。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一怀疑对象。
如果早知道自己上个露天厕所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张春天一定不会嫌弃附近正规公共厕所的五元收费标准贵。
“我没有杀她！”他叫道，然后朝审讯室进来的年轻警员和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警员都张开了嘴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你们仔细看看啊！那照片的女人颈侧有两个牙洞，凭我的牙齿，怎么可能把她给咬成这样，害死她？！”
“把你的嘴巴闭上。”后面进来让他看资料的年轻警员像是有官职的，他对之前一直在审讯室里和他大眼瞪小眼的两个警员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到法医鉴证科那里去看看有没有更新的检查结果。”
“好的，陆组长。”
听到他们的回答，张春天在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还真的被他给猜中了。
不过他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快一点离开警察局，去找徐长安那个小兔崽子。
再耽搁下去，说不定他真的会被徐长安给吃得血本无归的！
“陆组长。”张春天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然后问道：“我现在可以离开警察局了吗？我家里还有个弟弟等着我回去，他才五岁，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他说完，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渲染力，更故意装出了一副很担心徐长安一个人在家里的样子。
长得好看的人，是有特权的。
这句话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实用性都很高。
陆厉城看了眼说着说着已经有些眼泪汪汪的张春天，面上不显，心里却还是软了一两分。
张春天的身份背景资料，在被他组里的成员带到警察局后，他就让人从电脑里调录出来查看过。
父亲失踪太久，判定死亡；母亲在生下他当天就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叫做徐长安的弟弟，而那个五岁的小男孩在他们去调查张春天住处时就发现他失踪了。
“你弟弟不在家里。”
张春天心里一跳，以为自己撒的谎被识穿，这些警察知道自己被抓进来之前是和徐长安待在一起的。
他张了张嘴，刚想要解释，又听见陆厉城保证道：“我们已经派人出去在你们家附近找他了，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你不用担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张春天对面的椅子上。
张春天松了一口气，然而转念一想，想起徐长安的坏脾气，顿时急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不行！我不放心，我也要去找他！”不去看着点那个动不动就把人挂在电线上、窗户上、天花板上等等的家伙，万一他被找到他的警察闹心烦了，把警察挨个挂在半空……
那他们两个都没有办法安全完整地离开警察局了。
哦，不对！徐长安应该是可以的，他才是要被当成像徐长安那样的怪物被送到科学研究机构研究室去进行解剖的对象。
徐长安跑得了，他跑不了，而两个人又有血缘关系。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那么那些搞科学研究的专家自然而然就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出乎张春天意料之外的是，陆厉城没有起身拦他，也没有叫他站住。
他竟然就这么让他给走到了审讯室的门口。
握上门把的同时，他忍不住转头往身后陆厉城的方向看了看。
陆厉城还是没有拦阻他，也没有生气，就那样静静地环住手臂望着他。
“我想出去，可以吗？”张春天到底还是怂了，放在门把上的右手没有动作，他小声试探道。
陆厉城笑了起来，他长得英俊，板着脸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笑起来以后却很容易让人眼前一亮。
“你出不去的。不如坐过来，我跟你讲讲最近我们警察局正在调查的‘吸血鬼连环杀人案’？”
张春天咽了咽口水，他是棺材子出身，接触的脏东西比常人多，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不会害怕。
这个世界上，他最怕鬼，其次怕黑。
哦，不对！现在有了徐长安，他最怕的是徐长安，其次是鬼，最后才是黑了。
“不用了！我没有兴趣知道！查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情，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没有半点关系！像这种离奇古怪又残忍可怕的案情，你们自己内部消化就好了！”
陆厉城又笑了笑，倒是没有难为张春天，也不叫他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给他讲案情了，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
张春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陆厉城好像是真的睡过去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心下蠢蠢欲动。
纠结了三秒钟，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握住门把拉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门一打开，张春天就发现有两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自己脑门上。
他顿时反应过来，陆厉城之前所说的那句‘你出不去’是什么意思了。
敢情外面也是有人等着他想逃跑，就拿枪对着他逼他乖乖退回到审讯室里面去的。
张春天只觉得自己上下牙齿都在打颤，他勉强从脸上挤出抹笑容来，解释道：“我是想出去上个厕所，没想着逃跑，可不可以把你们抵在我脑门上的枪收回去？”
回答他的是另一边站在办公桌前警员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
一瓶瓶盖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
“你自己把水倒了，解决在里面吧。”
张春天的脸顿时就烧起来了，他这回是真的给气得眼泪汪汪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居然让自己在瓶子里解决！得亏他现在没有想上厕所的感觉！
而且，就这瓶子是小号，那大号他们是要给他找个塑料口袋，还是给他找个盆啊！
一个警察局的审讯室，至于弄得像个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吗？！
“我不用这个！我要举报你们虐待合法公民！”张春天很羞愤，也不去管仍然抵在自己脑门上警告他的两支枪，冲着递矿泉水给自己的警察就是一通咆哮，更打掉了他手上拿着的矿泉水。
递水的警察脸上挂不住，抬手就往张春天肚子上打了一拳。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能够大吼大叫的地方！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张春天闷哼一声，痛得靠在旁边的门板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警察局的人，就是这么欺负我哥哥的？”
突然横插进来的童声很熟悉，他寻着声音看过去，正对上徐长安冷冰冰的目光，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