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怎么杀人的？”黄伟艰难的重复着张春天的问题，面上仍然装作一派懵懂无知的样子。
“你在说些……什……什么？我没有杀人。”
张春天看向扼住他喉咙的徐长安，干巴巴道：“他不承认。”
他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都是些什么，但是在问话这上面，他真的不太擅长。
“是你要来的。”徐长安好整以暇道。
见他并没有帮忙的意思，张春天只得咳嗽了两声，对黄伟继续说道：“你再装疯卖傻也没有用，林振和苏晓晓，还有那些被你杀害的人，都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黄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以前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直到这次遭到了林振的报复。
“你不把事情真相告诉我，我就等着陆厉城审讯你也是一样的。你装傻，精神病院的仪器可以重复对你进行测试。”
言下之意，张春天是要把黄伟装傻逃脱法律制裁的事情告诉给陆厉城，告诉警方。
黄伟心中冷笑，喘着气问道：“难道……我告诉你了，你就不会向警方告密吗？”
“你是杀人犯，难道不该被警方绳之以法吗？”张春天毫不客气道：“你杀了那么多人，一命抵一命都不够你还的！”
黄伟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还开始翻起了白眼，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
张春天惊了一下，连忙对扼住他喉咙的徐长安说道：“长安，你别掐着他了！他被你掐得喘不过气了！”
徐长安看了他一眼，松开手。
重新得到自由的黄伟哪里还有喘不过气的样子，他像是一只恶狼，凶狠的朝张春天方向扑了过去。
“你不是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吗？那我来告诉你！”
张春天吓得大退了好几步，一个闪身躲开黄伟的攻击，跑到徐长安身边躲着求助道：“长安！救命！”
徐长安这一回没有去扼黄伟的喉咙，他直接将黄伟挂在了结界空间里的天花板上。
“你现在还想知道黄伟是怎么把那些人给杀了的吗？”他侧过头，朝张春天问道。
脸上是要带张春天来之前就出现过的不怀好意笑容。
张春天于是明白了，徐长安是早就知道带自己过来青山精神病院看黄伟会遇到什么情况的。
他忍不住瞪了眼徐长安，怒道：“你是故意的！”
“嗯？”徐长安挑了下眉头，哼笑道：“你再说一遍？”
“……”
怕徐长安把自己也挂在天花板上，和黄伟来一个近距离的亲密接触，张春天硬生生从脸上挤出笑，摇头闭嘴。
徐长安也没有继续欺负张春天，把人给欺负得狠了，做出来的饭菜味道肯定是要受到影响的。
“手机给我。”同样的话，张春天今天听了两次。
他犹豫着问道：“你又要打给陆厉城？”
那么他们来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你是警察吗？”徐长安不答反问道。
张春天很莫名，回道：“我不是啊。”
“审讯犯人，是警察做的事情。”徐长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张春天一阵无语，把手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递给了徐长安。
结果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之前他们意见不同的时候。
他该说徐长安这个家伙什么好！
徐长安打了个电话给陆厉城，等到那边有人接通，他就把手机上的免提开了。
“喂？张先生？”
接电话的人是陆厉华，他刚把陆厉城送出了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啊啊，是我。”张春天应声道。
他磨磨蹭蹭，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向一个卧在病床上的重伤病人要求审问杀人犯，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张不开口。
比起张春天的犹豫不决，徐长安则要直截了当得多得多。
“你把陆厉城叫醒，让他在电话里审问黄伟。”
陆厉城本来就因为身上痛得厉害没有办法休息，听到陆厉华转述的话后，他也来了兴趣。
“哥，你把手机的免提开了，放在我面前。”
他是趴在床上睡的，伤都在背上和肩膀上，躺着睡容易压到伤口，影响伤势的恢复。
陆厉华无奈照做。
另一边的张春天更加无奈，敢情他紧张了这么半天，陆厉城根本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黄伟。”陆厉城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徐长安瞥了眼傻站在自己身边的张春天，一指不远处放着的椅子。
张春天认命的上去把椅子搬了过来。
椅子只有一把，两个人当中自然是徐长安坐着。
他站在徐长安身边，继续听电话里的陆厉城说下去。
“你是为了画你自己的漫画杀的人。”
陆厉城的声音由于受伤变得虚弱了不少，但是他的语气很坚定。
黄伟的神色明显一变，他有些不可置信，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你们做警察的都这么无聊吗？就因为我画的是吸血鬼的漫画来怀疑我？想把连环吸血杀人案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吸血鬼的漫画？”张春天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后背一寒。
黄伟是为了把漫画画得逼真才犯案找灵感的？！那也太恶心了一点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把无辜的人命当做儿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他有在画吸血鬼系列的漫画，还放到网上开店卖。画工不错，又加上画风讨女孩子喜欢，所以很受追捧。”陆厉城回答了张春天的疑问。
这就是受害者除了林振之外，都是女性的原因了吧？
张春天听得忍不住往徐长安身边又靠得近了些。
“死掉的那五个人，都是曾经到你网上漫画店去买过同款系列吸血鬼漫画的客人。而你最开始是没有杀人的念头的，直到你追求苏晓晓被拒绝。”
“别说了！”黄伟从听见陆厉城声音起就没说话，这会儿却突然爆发着吼出声道：“我叫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杀了你！”
手机那边传来了陆厉华担忧的声音。
“阿城……”他想劝陆厉城，又劝不了，只得叫了一声张春天道：“张先生，请你跟看守黄伟的警察说一下，让他们看好这个杀人犯。”
张春天刚想回答，告诉他们不用担心，黄伟现在是被徐长安挂在天花板上的。
他放狠话，也只是色厉内荏的耍耍嘴皮子，做不了什么。
一边的徐长安先他一步开口了。
“不用浪费警力去看管一个快死的人。”
他的话音一落，电话两头的人都愣住了。
“本来该死的人是陆厉城。”徐长安不紧不慢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张春天道：“春天帮陆厉城改了劫数，应劫的人就成了造劫的人。”
这还是徐长安当着别人的面第一次叫张春天的名字，后者不知道怎么的听得有些脸红。
“陆厉城，作为报答之一，你可以继续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
“……好。”从徐长安的话里回过神来，陆厉城和陆厉华都松了一口气。
对于徐长安的要求，他也不会吝啬。
“黄伟，你喜欢上了经常去你网店里买书的苏晓晓。”陆厉城接着道：“你求爱不成，将苏晓晓和苏晓晓的男友林振杀死。”
“够了！我叫你别再说了！”黄伟的四肢都开始用力挣扎起来，他想要从张春天和徐长安所在的头顶天花板上下来，却始终徒劳无功。
登时，他怒得眼睛通红，咆哮着冲徐长安和张春天叫道：“放我下来！听见没有？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啊！”
张春天浑身一激灵，禁不住伸手去拉徐长安道：“长安，我们坐得离他远一点。”
“凭什么？”徐长安没有动。
张春天开口想要说怕黄伟从天花板上蹦下来杀人，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改了内容劝道：“他下不来，说不定会吐口水。”
“……”徐长安抽搐了下嘴角，仍然没有动。
他一摆手，病床床头放着的抹布就飞到黄伟的嘴里，把他的嘴巴堵住，堵了个严严实实。
“继续说。”
听电话另一头没有了黄伟的叫嚣声，陆家兄弟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徐长安本事那么大，对付一个黄伟，绰绰有余。
“黄伟，你不想要苏晓晓和林振的死法一样，所以你才会将林振剥皮。至于苏晓晓则是跟她最常买的吸血鬼系列漫画里，那些被吸血鬼咬死的人一样，被你活活咬死。”
“往后，你见到有女性买同款吸血鬼系列漫画，就会想起苏晓晓。最后你又把她们都当做苏晓晓，咬死他们，再放血，把硫酸注进她们的身体。”
“你的漫画灵感，被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刺激。你害怕被警察发现，又渴望向世人彰显你的罪行。你居然大胆到把这些都画进了你网店里卖的吸血鬼系列漫画里。”
陆厉城一句接着一句，除了徐长安漫不经心，张春天和陆厉华都听得目瞪口呆。
包括黄伟自己，听到最后也忍不住呜呜出声，像是想要说什么。
徐长安从椅子上站起身，拉着张春天出了撤了结界，走到病房门口，而后才动手隔空飞走了黄伟嘴里的抹布。
“不可能！我没有在漫画里画过这些！”
陆厉城的声音带着冷意从手机里传出来，十分厌恶道：“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看，如果不是你狂妄自大，我就还真的不可能在三天那么短的期限内查清楚你的动机和犯罪手法！”
“阿城，医生要来换药了。”手机里又传来了陆厉华的声音，他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