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倒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当时没有发作张春天。
在他们吃了送来的外卖后，他才在张春天想要知道的问题答案上面下功夫。
“我给你道歉总行了吧？”张春天抽搐着嘴角，觉得自己摊上徐长安这么个主儿，实在是太让自己难受了。
打又打不赢，说，人家也不跟你说。
还是什么上神呢？哪儿有当神的那么幼稚又小心眼的，跟着幼儿园小孩没有什么区别。
“你要真的想跟我道歉，这会儿还在心里说我坏话？”徐长安将手上拿着的干毛巾塞进张春天手里，出声指使道：“给我把头发擦干。”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说你坏话？”
“刚刚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
张春天觉得自己嘴角再这么抽抽下去，说不定就得要落下个面瘫了。
他一咬牙，攥着徐长安塞给自己的毛巾就开始给他擦起了头发。
没擦两下，徐长安又转了个身，平躺着趴在了他的双腿上。
脑袋枕在张春天的两条大腿上，方便张春天给他擦头发，也不用弄湿自己的裤子。
“你的灵力……”
张春天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继续擦，不要停。”徐长安反手握住张春天的手，往自己的脑袋上放了上去。
张春天深呼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嗯’了一声，继续用毛巾给徐长安擦着已经半干的头发。
他是想催促着徐长安往下说的，但是又怕自己一开口，徐长安反悔，所以也就憋住了，等着徐长安自己往下说。
徐长安倒是也没有吊他胃口多久，由着张春天给自己擦了一会儿头发，接着先前的话道：“我的灵力大部分都被封印在了你的身体里面，想要拿回来，必须跟你一起超度那些主动找上门来的孤魂野鬼。等超度到了一定的时间，封印松动，我就可以拿回属于我的灵力。”
张春天耐着性子听着，尽管这会儿说的并不是跟他灵力有关的事情。
徐长安翻了个身，正对着张春天靠在他大腿上，来了个四目相对。
“至于你的灵力，我是从吸血鬼……嗯，应该说是无皮鬼林振那一次，发现你有灵力。这个世界上的人，有灵力的人，才有机缘修习法术或者道术。修习到了一定的境界，这个人就可以延年益寿，甚至于飞升成仙。”
‘有机缘’这三个字，让张春天心里生出了些想法。
他忍不住打断了徐长安的话道：“有机缘的人可以修习法术或者道术，那么没有机缘又有灵力的人呢？”
徐长安明显对张春天的反应很满意，他长手一伸，直接勾着张春天的后脖颈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张嘴就亲了一口在脸上。
“看样子你还不算是太笨。”
张春天现在也渐渐有些习惯了徐长安和他独处时，动不动就来的亲密，所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惊一乍，脸色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涨得通红。
“我本来就不笨。只是你和长乐都是狐狸，自然就会觉得我这个有着正常人智商的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抗议完了，接着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说的话。
徐长安见他神色如常，挑了下眉头，又把人勾下来亲了一口，才把人松开。
“有灵力没机缘的人，大部分都是灵力不够，只能够看到鬼魂的人。他们的灵力没有办法再往上升，又要承担常人所不能够承担的一切，通常寿命都不会太长。”
张春天浑身一寒，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寿命不会太长这六个字，戳到了他的心窝子。
照着徐长安对灵力的解释来看，他是棺材子，才会有灵力。
可是灵力这种东西，要是他也是灵力只够能够看到鬼魂的人，那恐怕寿命也跟那些人是一样的。
“你跟他们不一样。”这一回，不用诈张春天，徐长安也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他的心理活动。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张春天愣住。
“你忘记你第一次的超度，不是我教你的。”徐长安将张春天拿在手上的毛巾抽了出来，丢到一边的茶几上。
张春天经由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先前林振化身为无皮鬼将他从陆家兄弟住处掳走那一次。
他莫名其妙的就读懂了徐长安给自己看的那些经咒，而且念着念着，整个人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被另外一股力量控制住，做出一些他本来不会做的事情。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
他那会儿，像是被另外一个人夺走了身体。
之后要不是徐长安给他渡气，他还想不起来自己超度一半吐血昏迷过去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记忆丢失这种情况，他以前以为只有在电视剧电影小说上面才会看到，没有想到遇到徐长安之后，居然亲身体验了一回。
“想什么呢？”徐长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张春天从自己的思想世界里面回过神来，答道：“没想什么。我跟你说的那些人不一样，也就是说，我可以修习法术或者道术吗？我的灵力够？”
徐长安没有立刻回答张春天的问题，他盯着张春天看了一会儿，把人都看得不自在了，才开口问道：“你不想知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和记忆？”
张春天撇了撇嘴，不答反问道：“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
徐长安禁不住笑出声来。
这倒是跟自家伴侣说的差不多。
可是，也仅仅是差不多而已。
“本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你想知道的话，自己主动亲我一下，我也是可以考虑看看的。”
张春天看了看徐长安指着的嘴唇，在好奇心中纠结了几秒，最终还是敌不过照着徐长安的意思，低头亲了他一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也不知道。”徐长安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不少。
“……”张春天一下子噎住，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徐长安先前说的是‘可以考虑看看’。
算下来，他又被徐长安忽悠了一次。
张春天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恨声道：“你起来，我要睡觉了！明天还得到文大去找赵灵儿办事！”
徐长安没动，见逗弄得炸了毛又不紧不慢的进行安抚。
“我是说真的。目前来说，我只能够确定，你的灵力可以净化世间一切的恶灵。灵力通常都是按照善恶来分，善的修行成仙神，恶的则修行成妖魔。可是你的灵力，属善，也属恶，能够在两者之间自由转换，是很难见的体质。”
张春天听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他才消化掉徐长安告诉给自己的事情。
期间，徐长安也没有催促他，就在一边等着他反应。
“那……”张春天张了张嘴。
等在一边的徐长安‘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鬼魂的灵力为什么没有算在恶的里面？”
“……”徐长安抽搐了下自己的嘴角，他还以为张春天会问出些什么问题来，弯儿却兜到了灵力的科普上面。
“鬼魂是人死之后的形态。三魂七魄，它们是鬼气，不是灵力。鬼气一散，魂魄也就散了。怨气和鬼气不同，怨气散了，鬼魂还可以去转世投胎。”他皱着眉，耐着性子解释道。
张春天越听越有兴趣，联想起他们这一次受赵永刚之托来S市解决赵灵儿的事情，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瞬间坐直了身体，对着徐长安好奇道：“哎！长安你说，赵灵儿遇到的，会不会是碟仙？”
“碟仙？”徐长安被他问的一愣。
张春天借着机会继续说下去，语气也变得神秘兮兮起来。
“你没看过那些恐怖电影里面，十个有九个，都是学生啊、上班族这些年轻人聚在一起没事干，拿一个盘子出来盖在写好字的白纸上请鬼来问问题导致的吗？赵灵儿可就是一个女大学生啊！又是在宿舍寝室遇到的鬼，说不定，就跟碟仙什么的有关系。”
徐长安没有把张春天八卦的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越听越觉得无语，索性翻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先到双人房的床上去休息了。
楼下服务员给他们开的是只有一张双人床的双人房，足够他们两个人睡。
张春天见徐长安没有要回应自己的意思，也停了下来，跟着走了过去。
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入了夜，沉沉的。
房间里的灯亮着，他掀开被子的另一边，挨着躺在旁边的徐长安睡了下去。
“躺好了？”徐长安等着张春天调整好位置，伸手摸上床头旁边墙上的电灯开关问道。
张春天应了一声，下一秒他就听见咔擦一声，房间里面的灯就被关掉了，一片黑暗。
“长安。”他叫了一声徐长安，人更往徐长安身边靠了靠。
“嗯？”
“你说，这个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啊？”宾馆啊酒店啊，这一类地方不是经常都会有鬼屋一类的传说吗？
而且住外面不住家里，也会有很多的忌讳。
“春天啊。”徐长安也学着先前张春天叫自己的语气叫了一声。
“啊？”张春天有些愣，毕竟徐长安这样叫他的次数很少。
“你是不经夸吧？你觉得有我在，哪个不长眼的脏东西敢闯进来？”
“……”
徐长安轻轻用手掐了掐他的腰，为他们来S市的第一个夜晚划下了句号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