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骚动不是非得要出意外的。
见到发觉动静找过来的学校教务处主任后，张春天心里这么想到。
“你们是什么人？谁允许你们进来一学区的？”教务处主任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二十出头。
这一点，让张春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通常来说，一个学校的教务处主任，都是这个学校纪律的执行者和监督者。
年纪太轻的话，是压不住学校的学生的。
中学的学生都会跟老师杠上，更有一部分叛逆青少年对老师有敌视和抵抗情绪，发生个什么动手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说是大学了，中学生动手打伤老师、教务处主任的个例，见不见报，全国各地都不新鲜。
这么一个二十出头一点的女教务处主任老师能够管得了文大里面这些有钱有权人家的小孩吗？
除去四成靠自己实力考进文大的学生，其他的，没有一个家庭背景是简单的主儿。
“孙主任，他们是我爸叫过来帮我查寝室那件事情的。你们老师不是不相信吗？我找我自己的家长帮忙，总不可能还有什么问题吧？”回答教务处主任的人是赵灵儿，就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恢复了张春天和徐长安初遇她时那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张春天惊讶她的转变归惊讶，还是适时出声向孙亚楠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们是从A市市中心警察局过来的。我叫张春天，他叫徐长安。你放心，我们只是负责查清楚一些跟赵灵儿有关的事情，不会让学校方面为难。事情也会很快解决，所以希望你们校方可以配合。”
信口胡诌这种事情，果然做得多了，就会越来越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可以改了。
张春天故意把话说得模糊，没有直接点明自己和徐长安就是从A市市中心警察局过来的警察，只说他们是警察局过来的人，误导孙亚楠和其他人认为他们两个就是警察。
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至于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老人都说，要撒谎，十句里面不能够全部是真的，也不能全部是假的，半真半假，最能够取信于他人。
他这一出，听了老人言照做，演出得很成功。
赵灵儿的室友以及孙亚楠都相信了。
“是这样的话，也可以。不过你们在调查的过程中，不要影响我们学校的学生学习和生活。要不然，我们校方也可以找赵灵儿同学的父亲进行沟通。”孙亚楠点了点头，朝张春天说道。
张春天笑了下，接话道：“你放心，规矩我们都懂的。不会影响其他学生，除非有需要，当然了，在那之前也会跟你们校方打个招呼。这样，孙主任是吧？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们，有需要的时候方便我们双方联系。“
徐长安皱了皱眉头，有意见，但是没有说话。
孙亚楠顺着张春天说的话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没有出声拒绝，对他报了一串数字。
等到张春天输入进手机，她驱散了周围看热闹的学生，督促他们去上早课。
“你们也先去上课吧。”张春天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先让赵灵儿等四个女生去上课。
孙亚楠刚刚才说了，让他和徐长安不要影响学生上课。
这会儿正是早上八九点钟要上早课的时间，有什么事情，上完课到了午休的时间再说，也是可以的。
说完这句话，他下意识往孙亚楠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的脸色果然比先前要好了一些。
赵灵儿似乎不太乐意，但是她们当中一个戴了丝巾在脖子上的女生出声了。
“那张叔叔，徐哥哥，你们到图书馆去等我们吧。我们上完课去图书馆找你们。”
“……”张春天嘴角狠狠一抽，郁闷无比的点了头。
目送走赵灵儿等女生离开，他回过头，刚想跟旁边不远处的孙亚楠打个招呼走人。
然而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孙亚楠已经不在了。
张春天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纠结要怎么应付孙亚楠。
这下子省了他不少事儿。
“长安，我们走吧？”他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徐长安。
徐长安却摇了摇头，否决道：“不去图书馆，去找孙亚楠。”
“去找孙亚楠？”张春天愣了一下，他刚刚才避免了和孙亚楠接触。
怎么这会儿还要主动送上门去找人家？
“长安，你没有忘记，我们不是真的警察吧？”要是跟孙亚楠说着说着，文大的校长也跑来凑个热闹什么的，S市市中心警察局的警察也来个跨市合作。
他们两个可是没有真的警察证证件能够出示出来的。
徐长安伸手将凑到自己面前低声提醒的张春天拉得更近，近到都能够让张春天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你觉得我会怕？还是说，有我在，你也会觉得怕？”他微微挑着眉，更往张春天逼近了不少。
‘噗通噗通’的，是张春天心跳的声音。
他被徐长安突然放大的俊脸冲击得愣了神，脸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推开了徐长安。
“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里是学校，那么多学生看着呢！”张春天说着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徐长安真的在公众场合给自己又来一点刺激。
徐长安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没有再对张春天做什么，只上前几步伸手拉住他，将人带着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张春天挣了挣，没有挣开，见一路走过来都没有遇到什么学生，也就由着徐长安去了。
孙亚楠是文大的教务处主任，要在上课时间找她，自然是要教务处办公室的。
他们进了教学楼一楼大厅，然后坐电梯到了七楼教务处办公室。
不出所料，孙亚楠真的待在教务处办公室里面处理公务。
经过刚刚的波折，时间已经到了早上的九点，正是上课的时间。
孙亚楠还以为是有老师来找自己，所以当她抬头看到门外站着敲门示意的张春天后，微微讶异了一下。
“你们？”她像是想要说什么，刚说了两个字，又停了下来，改口道：“你们先进来吧。”
“好，打扰你了。”张春天客气了一下，跟着徐长安从门外面走了进来。
徐长安早在他们到教务处门口的时候，就松开了张春天的手。
他侧头朝身后的张春天说道：“把门关上。”
张春天‘哦’了一声，照着他说的话关上了教务处办公室大门。
关上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孙亚楠，担心引起对方的怀疑和不满。
孙亚楠倒是没有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出现什么情绪，可能是由于之前他的误导，认为他们两个人是警察，来调查了解一些情况。
“你们坐。”她没有起身，对张春天和徐长安示意了下自己办公桌前面放着的椅子。
还真巧。
张春天看了看办公桌前面，不多不少，正摆着两把椅子，刚好够他和徐长安坐下去。
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孙亚楠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来教务处办公室找她，还是学校最近有什么活动，需要这样备着椅子等人来。
然而很快的，孙亚楠的话就让他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你们是来问606寝室发生的那些怪事的吧？”孙亚楠并没有停下手上批阅学生论文的动作，她抬头看了一眼张春天和徐长安，又低下头去边看论文边说道：“赵灵儿她们先前是有来找我们反映过她们寝室晚上有女人在哭的事情。可是我们也有派老师去守着她们，不止一次。”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满。
“现在的学生，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事！不好好学习，就知道造家里的钱，整天装神弄鬼捉弄老师，找借口不去上课！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信赵灵儿那几个学生说的话，那样只会白忙活一场！”
一瞬间，张春天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教务处主任老师。
哎，还真的别说，孙亚楠的确有这方面的气场。
“可以麻烦你跟我们讲讲具体的情况吗？”他收回飘远的思绪，朝着孙亚楠笑了笑，客套道：“我们也是奉了命令过来办事的，请你理解配合我们一下。”
见张春天并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孙亚楠终于放下了手上的论文，正眼看向他和徐长安。
“那你们问吧，都想要知道些什么。”
张春天发现，就分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胸前衣服上已经戴上了教职员工的工作胸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年龄。
果然是他之前猜想的一样，孙亚楠年纪就是二十出头，才二十三岁就做了文大大学的教务处主任。
“孙老师，你说赵灵儿她们之前找过学校，向你们反映过情况。那么她们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找了老师去寝室守着她们？”
孙亚楠点了点头，接过话详细道：“赵灵儿她们这几个学生说606寝室闹鬼，晚上会听到有女人在她们住的寝室卫生间哭，开灯了进去却看不到女人。门窗也是锁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
“那会不会是隔壁寝室看电视什么的，传到她们那边去的？”张春天听得有些后背发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