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春天这么说,徐长安皱着的眉头才算是勉强松开。
他仍然有些不满道:“陆厉城都能想办法找资料了,他带着资料找过来不就行了。”
很明显,这位主是一个不喜欢被人呼来喝去的,更喜欢自己掌控主动。
张春天抽搐了下嘴角,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再说几次,也是不可能会改变结果的,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提来得好。
见徐长安倒头就要睡下去,张春天连忙伸手拉住他,说道:“你的头发还没干!哪儿能就这么睡下去!会得风湿头痛的!”
徐长安顿住往下躺的动作,想了想,翻了个身趴在张春天的双腿上,回答道:“那你帮我擦头发,我没拿毛巾,你手上有。”
“……”张春天有些无语。
这个理由,真的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是他头发都要擦干了,手上拿着的毛巾也是半湿的,哪儿能用来再给徐长安擦湿头发。
“我的毛巾被擦湿了,你再去拿一条干的来。”
张春天轻轻伸手推了推徐长安,后者也配合,起身下床出了主卧室。
没一会儿,他就拿着两条干毛巾回来了,门也重新关上。
徐长安趴在张春天的双腿上,懒声道:“拿来了,擦吧。”
张春天认命的‘嗯’了一声,开始动手给徐长安擦头发。
老人都说,头发发质硬的人,很有主见,脾气也很容易暴躁,更固执。
手下徐长安的头发,发质的确很硬。
至于老人说的,倒是极其符合徐长安的性格。
自己的就不一样,比较软一些,特别是洗过以后,松松软软的,摸着手感更是滑溜溜的。
所以这也就是说他的脾气要比徐长安的好一些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张春天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脾气好是不是一件好事。
“长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里的疑惑问清楚。
张春天擦头发的动作力道适中,徐长安舒服得半眯着眼睛都快睡过去,听到他的叫声,又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我跟你以前认识吗?”
徐长安的眉头皱了皱,他反手握住张春天拿着毛巾的手,问道:“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张春天抿了下嘴唇,王大山曾经在离开之前,告诉过他一件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忙着处理陈豪和孙璇的事情,那件事情也忘在了脑后。
今天听到徐长安说徐长乐找上门来,他又想起来了。
徐长安和徐长乐两兄弟之间的对话,在医院那一场,王大山作为在场鬼,是听得再仔细不过的。
他虽然受到过警告,但是在被张春天超度之前还是漏了一点口风给张春天。
——‘徐长乐说他们与你有因果,需要绑上红线来偿还。’
什么样的因果会需要绑上红线来偿还?
张春天理所当然的只能够想到情债,可是他和徐长安以及徐长乐以前并不曾认识。
在徐长安找上门来之前,他们都未曾有过半点交集。
“发什么呆呢?”徐长安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张春天继续说下去的后文。
他索性握着张春天的手翻转身来,正面躺在张春天的双腿上,目光如炬的盯着张春天。
没有余地,张春天只得老老实实把王大山告诉自己的内容转述了一遍。
徐长安听得冷哼一声,只觉得当初就不应该那么轻松的放过王大山,平白让他把事儿都传到了张春天耳朵里。
“长安?”
徐长安收拢回思绪,看向张春天,“你想知道?”
张春天点点头,要是不想知道,他也用不着纠结。
他打起精神,准备等徐长安给自己一个答案。
“你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片云雨。烛照和幽荧,也就是我和长乐初生渡劫时,你化作的雷劫,太过羸弱,算是帮了我们成功渡劫。于天道而言,却是种下了因,果得需要偿还于你。”
张春天听得嘴角直抽抽,任凭谁被人说是一片化作雷劫的云雨,都无法淡定。
这实在是有些太荒诞了。
但是时至今日,他身边发生的荒诞之事,也绝非一两件了。
徐长安更不会信口开河来欺骗他,张春天努力消化着他告诉给自己的实情。
他想着想着,却又觉得不太对。
既然是变相救命的恩情,就也用不着要绑红线吧?
还是同性别的红线。
什么时候月老连同性别凡人的红线也管了?
“除了红线,就没有其他偿还的方法了吗?”张春天藏不住话,问了出来。
徐长安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的似笑非笑就让张春天有些后悔刚刚的嘴快了。
“你现在要后悔也是来不及的。所以那些有的没的就别再想了。擦头,擦完睡觉。”
他说完,松开张春天被自己握住的手。
张春天不想惹徐长安真的生气,就也撇开话题给他把头发擦干。
“好了,你先睡吧。我去放毛巾。”
“放床头柜上。”
眼前彻底暗了下去,房间里最后剩下的床头灯也让徐长安给关掉了。
张春天握手搓了搓有些湿的手心,刚刚徐长安把毛巾全部从他手上抽走扔到了床头柜上。
算了,反正他也困了。
张春天往温软的被子里缩了缩,身边躺着的是关灯那会儿就从他身上离开的徐长安。
房间里静谧无声,真的以伴侣关系同睡在一张床上,张春天发现自己没有像先前想象的那么紧张和排斥。
睡意渐沉,他也闭上眼安于其中。
听到身侧传来的匀称呼吸声,徐长安翻了个身更靠近张春天,伸手搭上他的腰,微微一用力,将人揽进了怀里。
他是不需要睡眠的,有人陪着睡,却也是不错的。
一夜安好。
第二天早上,张春天睁开眼睛的时候都有些发懵。
他醒了醒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躺在徐长安怀里的。
面前对着的,是徐长安的胸口和下巴。
“醒了?”熟悉的男声带着早起的微哑,低沉得很性感。
张春天悄悄红了红脸,‘嗯’了一声从徐长安怀里退开。
“我去准备早饭。”
徐长安闻言,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我也去。”
有徐长乐那个电灯泡在,他是怎么也不会放心让张春天和他在同一个空间的。
两人下了床各自穿戴好衣服裤子,就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哟!舍得起来了啊?”徐长乐调侃的声音自客厅传来,脸上带着揶揄暧昧的笑。
“小春天居然能下得来床,真是难得。”
都是成年人了,张春天自然不可能听不懂徐长乐在说些什么。
他面上绯色更甚,却狠狠瞪了眼徐长乐,呛声回去道:“你才下不了床!我身体好着呢!”
徐长乐听得笑出了声,一边吃着张春天买在客厅放着的零食,一边点头附和道:“是是是!小春天身体好着呢!可不会轻易就下不了床,哥你要努力啊!”
那语气那模样,显然就是没有把张春天的呛声放在心上。
知道说不过徐长乐,张春天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追着先去卫生间的徐长安一起洗漱去了。
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洗漱好去做早饭的时候,也都没怎么生气,连着徐长乐的蒸饺份儿一起做了。
“小春天,你做的东西可真好吃。”徐长乐将蘸了醋的蒸饺放进嘴里,没几下吞进肚里,夸道:“我哥还真的是捡了个宝。”
他夸完还不忘记朝张春天挤眉弄眼。
“要是我哥以后不要你了,你来找我,我养你啊,你管做饭就行!”
徐长安淡淡的瞥过来,将徐长乐面前盘子里的蒸饺都倒进了自己的盘子里。
“现在不是以后,你可以走了。”
徐长乐嘴角一抽,伸出筷子就戳上了其中一只蒸饺,泄愤似得吃进嘴里。
“我不走!我这次来就是要跟着你们的!”
说完他又要去夹蒸饺,徐长安用筷子挡下,两兄弟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抢着蒸饺往嘴里塞。
一边的张春天看得无语,都是天上的神,为了几个蒸饺和小孩子一样,也是没谁了。
“我们去医院吧。”他吃完属于自己的份儿,起身收拾碗筷道。
徐长安停下动作,徐长乐趁机把一只蒸饺抢进嘴里解决掉。
“早上少吃些,利于消化。”张春天见徐长安抿起唇,从他手上抽走筷子安抚道。
“你要是饿了,待会出去再买。那些蒸饺抢来抢去都凉了,给长乐吃。他比你小,吃点凉的没事。”
徐长乐看着自己趁机抢回面前的剩下半盘蒸饺,突然没了胃口。
敢情这是凉了才让给他的!
“小春天,你要不要这么偏心!”
徐长安哼笑一声,满是鄙夷。
“他自然是要偏心的,偏我不偏你。”
把徐长安哄得差不多了,张春天也就没有管他们兄弟的斗嘴。
等他收拾好碗筷,拿上钱包和手机,他们便打车到了市中心医院。
来市中心医院是来找陆厉城拿舒曼春和榴莲八卦杂志社背景资料的,也要看看高萍和王豆豆母女俩,所以张春天在下了出租车后,又在医院门口的街边超市里买了些水果和牛奶。
陆厉城不用送,高萍和王豆豆总是要带着些东西去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