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天和徐长安到底没有在早上十点半之前登上从S市到A市的航班。
不是他们的飞机票丢了,丢了可以再补办。
也不是他们记错时间,找错了登记通道的入口。
而是——
“荷花池出事了。”张春天挂掉手上的电话,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收起手机揣进衣服口袋。
徐长安顺着他的话看过来,眼睛里闪过了一抹不悦。
他想,自己应该早先在察觉到文大荷花池不对劲那会儿,就出手清理掉荷花池里的精怪,也不会有现在被搅乱了行程的情况发生。
“有人死了?”徐长安的声音冷冰冰的,显然是已经生气了。
张春天见他这样,原本苍白的脸色总算是有了些好转,无奈安抚道:“没有,只是赵灵儿被送到市中心医院,赵永刚打电话来,希望我们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徐长安冷哼一声,暗自在心里给赵永刚又记上了一笔。
“你不想回去了?”他朝张春天问道。
张春天很清楚,要是自己说想回去,徐长安一准不会再出手去管赵灵儿的事情。
何况,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徐长安一个会捉鬼降妖,但是不可否认,徐长安的确是最厉害的。
至少在他心里面是这样。
徐长乐的话,张春天一瞬间联想起被调戏的画面,果断pass掉不予考虑。
“我们再敲他一次竹杠。”他的意思,就是要管赵灵儿差点淹死在荷花池里的事情了。
徐长安抿了抿嘴唇,没等他说出什么来,脸上就是一阵温软的触感。
他眼底的冷意瞬间消褪了个一干二净,看着偷亲自己以后竭力保持镇定的张春天,后者脸色微红,耳朵上也渐渐漫上了一层诱人的粉色。
“好。”徐长安心情由阴转晴,哼笑了一声答应道:“要是他给不起,我会让你知道‘请错神’是什么后果。”
“……”论及睚眦必报,怕是没有谁能够比得上自己身边的男人,张春天突然有点同情找上他们帮忙的赵永刚了。
他们在退掉飞机票之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到了S市市中心医院外科住院部。
赵灵儿的肩膀受了伤,她呛了不少荷花池池水下肚导致的高烧退了以后,她就由内科住院部转到了外科住院部。
由于她爸赵永刚的身份在那里,校方还是跟院方协商后,给她安排到了十楼的高级私人VIP病房,并且并没有详细询问过赵灵儿受伤的原因。
个中纠葛,市中心医院也不是第一次接收从文大荷花池捞上来的学生,遮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张春天拎着手上的果篮,他身边的徐长安手上则拿着一束百合花。
本来探病买的百合花束,也是他要拿的。
怎么说呢,羊毛出在羊身上。
拿了赵永刚那么多报酬,张春天想着,赵灵儿现在出了事住院,他跟徐长安空着手来,传到赵永刚那里去,以后有个什么事情要找上赵永刚帮忙,怕是不太妥当。
徐长安听了他说的打算,也没有拒绝,只是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到花店去挑的百合花花束,最后落到了他手上拿着。
任凭张春天怎么说,徐长安也没有把花拿给张春天的意思。
“你要送花给赵灵儿?”眼看着电梯上面显示的楼层数字已经跳到了10,张春天有些稳不住了。
徐长安伸手挡在一边电梯门上,身体则挡在另外一边电梯门上,朝着张春天一仰下巴道:“先出去。”
这么体贴细心的绅士行为,倒是让张春天有些惊讶。
好在十楼入住的病人都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换句话来说,十楼这里很冷清,也没有什么病人和病人家属。
徐长安体贴他的举动,并没有被第二个人看到。
张春天走出电梯,等着徐长安拿着百合花束也从里面走出来,又忍不住问了一遍道:“你为什么不把花拿给我拿?”
徐长安眯起眼,凑近他,问道:“你想要拿?”
直觉告诉张春天,现在他要是回答‘是’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他很识时务的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好奇。你之前游乐园那一次,也跟赵灵儿她们的关系看上去好了一些。”
谁说小心眼是徐长安的专利了?
张春天这一茬,可是也记了很久的了。
徐长安脸色稍缓,将百合花束往他们旁边一放,借着花束掩护,狠狠吻住了张春天的唇。
张春天没有想到徐长安会在医院走廊上乱来,他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其他的人在,心神松了松。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这句话倒是一点都没有错。
他被徐长安的吻勾得呼吸急促,很快也做出了回应。
趁着身体还没有起反应之前,张春天推开徐长安叫了停,将一张红艳欲滴的温和面容从百合花束后面露了出来。
“别闹了。我们是来看病的。”
徐长安伸手到他的后背上拍了几下,帮他缓过气来,心里很满意张春天脸上因为自己染上的艳丽颜色。
“我还没收到过你送的花。”他继续替张春天理了理被百合花束碰乱的头发,带着笑总结道:“你也不喜欢,那就不送了。”
话音刚落,还没有等张春天反应,他就看见原本被徐长安拿在手上的百合花束被一团火焰包裹上,眨眼间燃烧殆尽。
他心里一跳,想要说徐长安几句,又觉得场合不适合,就硬生生压了回去。
“去看赵灵儿吧。”外面走廊上虽然没有什么人,但是不代表一会儿不会有其他的人坐电梯或者走楼梯上来。
要谈话,还是要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赵灵儿住在十楼的10-A1单人病房,有专门的护工护理她住院期间的日常生活。
当她见到病房门被护工打开后走进来的张春天和徐长安,眼泪顿时‘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护工见状,以为是赵灵儿的家人来看她了,连忙讨好的将张春天和徐长安迎进了单人病房,并且搬了两张椅子到病床边放好,向他们自我介绍道:“我叫翠花,被护士长叫来照顾赵小姐的。你们是她的家人吧?我给你们倒点水泡茶去。”
“不用了。”张春天伸手止住她道:“我们是警察,来这里了解一点情况。你先出去一下,等了解完情况,我们会叫你进来。”
他和徐长安来找赵灵儿,又不是开茶话会的,哪儿用得着护工去倒水泡茶。
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听到张春天的话,她眼神里带上了些犹疑,下意识看向靠坐在病床上休息的赵灵儿。
“这……”
她不认识张春天和徐长安,怕是陌生人进来,会伤害到自己的雇主。
赵灵儿本来是哭得很伤心的,收到护工的疑惑眼神,仍然有点收不住。
被徐长安冷冷看了一眼后,她猛地止住了哭声,抽噎了一下道:“没事,他们是我爸那边局子里的警察。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
听到她说的话,护工才算是放下心来,没一会儿就离开了赵灵儿所住的病房房间,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门给带了关严实了。
张春天不太放心的走过去试了试,又从里面把病房门给反锁上,才踏实了一些。
“你是怎么弄的?”他把手上提着的水果篮放到病床床边的柜子上,也没有去坐病床旁边的椅子。
赵灵儿听到他的问话,眼里的泪水又有了汹涌起来的架势,好在她很快忍了下去,对着张春天呜咽了两声,磕磕绊绊道出了她会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因由。
“那天你跟徐哥哥说了,让我们没事不要到二学区后山荷花池去,以免遇到什么危险。我们真的有听话,没有到荷花池。可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赵灵儿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张春天正听到关键,见她浑身发抖得厉害,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刚想上前去安抚下她,就听见身边的徐长安开口了。
“孙亚楠带你们去的。”
赵灵儿闻言,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震,随后禁不住失声叫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春天吓得手上一哆嗦,差点没把拿着的水果刀掉在地上,他急忙看了一眼病房房门的方向,发现没有人开门或者是敲门的动静,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你小声一点。”他对着赵灵儿压低了一些声音道:“上一次我们不是帮了你们的吗?你不记得了?”
其实不用张春天提醒,赵灵儿冷静下来以后,也想起来了这些。
毕竟当初叫她们不要靠近荷花池的,就是徐长安。
“对不起。”她低着头哆哆嗦嗦的道了声歉,这一回不等张春天发问,就接着先前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是孙主任叫我们去二学区帮她拿一点教学资料,杨琼她们回家了,就剩我一个人。我想着没事,就过去了。”
说着,她见张春天皱起眉头,忍不住为自己申辩道:“孙主任说了是过去帮她拿点教学资料的,我也真的是去的二学区教学楼。只是从教学楼出来,就发现楼下起了一片雾气,走着走着,竟然到了荷花池。”
“雾气?”张春天皱着的眉头更紧了,出声问道:“你是早上被孙亚楠叫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