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一生是好还是坏,要看这个人的命运,上天给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定下的命运如何。
命是天道给的,无法改变,它决定了你这一辈子的祸福。
正如同那句老话,阎王要你三更死,没人敢留你到五更。
天道注定你是一个瞎子,你就一辈子都看不见除了无尽黑暗以外的东西,直到你老死,再次投入轮回。
命运命运,命是既定的,运却是可以由自己做主的。
古往今来,有不少堪破天机的人修身养性,行善积德,以此来改变自己的运气。
企图由厄运转为好运,再由运气带动命格,为自己改命。
这样的法子也不是一点用都没用,更有成功过的。
可惜,一个人的命天注定,由运改命,先要用好运去偿还自己以前生生世世欠下的冤情债主。
生生世世累下来的冤孽,少的多的都不是一时就能还完的。
有一辈子行善积德也还不完的,那样改命对于要立竿见影的人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许多的邪门歪道,逆天改命的阴损法子也就应时而生。
其中有一种,就是将别人的好运气统统转移到自己身上,为自己所用。
一个人拥有的好运气越多,再用完它之前,都不会受到命里注定灾祸的影响。
而强行拿走别人的好运气,本来就是为天道所不能容的。
天道发现,便会降罪,让施法者尝尽世间所有极恶困苦。
所以,这个被拿走好运气的人,必须挑在一个阴月阴日阴时让她死去,趁着她最后一口气咽下之前,将她的好运气用咒术转移到自己身上。
当然了,一个人,有好运气,就会有坏运气。
转移的时候,必须还要有第三个人在场。
那个第三者,就是用来盛放她坏运气的容器。
好运气一转移完,剩下的坏运气就要迅速转到第三者身上,最后将被转移好运和承受厄运的人一起埋进黄土里,等着他们活生生被闷死,也就结束了。
“阿三,你真的要我死?”梦境里,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满脸血泪问着男人。
男人惊惶不知所措,女人突然张大嘴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向他飞扑过来。
“啊!”深夜里的肖家别墅二楼主卧,传来了一声大叫。
伴随着叫声停下,睡在主卧房间大床上的中年男人也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心烦意乱,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十分不舒服,也让他更加情绪暴躁。
“鸿光?”身边躺着的中年美妇人被吵醒,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灯,朝着中年男人问道。
她不开口说话还好,一说话,直接被中年男人扬手给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是中年男人带着怒意的驱赶。
“滚出去!”
美妇人双眼潮湿,白着一张脸连床边拖鞋都没穿,就光着脚下到地上跑到了门边,开门出去了。
她没关门,门口走廊灯光照射下的地板上赫然有几滴明显的水渍。
美妇人哭着出去,自然在别墅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起夜察看情况的佣人们却深知自己雇主肖鸿光阴晴不定的性格,都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二楼主卧,只伺候着雇主夫人到其他房间安置睡下,便四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肖鸿光靠坐在床上,伸手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得了张春天还活着的消息,老是梦到以前的事情,梦到那个亲手被自己杀死的女人陈兰。
要说那样的一个女人也是蠢。
几句花言巧语,就可以将她骗上床,为自己生下承载厄运的容器。
他从记事起,便从父辈那里得知,家里为他算过命,他活不过二十四。
起初都没人信,直到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四的算命先生在他十八岁那年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才引起了肖家所有人的重视。
十八岁,他同所有的富家子弟一样,都喜欢去红灯区厮混胡闹,惹上了冤死的红衣女鬼,是算命先生救下的他。
活不过二十四岁,这件事情自那以后便成了他的心头大患。
在肖家父辈的威逼利诱下,算命先生告诉了他改命的法子,只告诉了他一人,并且在告诉他的第二天就无故被车撞死了。
算命先生说那是天谴。
他听在心里,只觉得不屑。
天谴天谴,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握,那也用不着再在这世上活着了。
肖鸿光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想到那个被自己算计了一辈子的陈兰,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要想改命,就去找一个深爱你的女人,让她为你怀上孩子,让她们母子的好运为你所用。
越是亲近,越是血浓于水,越能够让一个人的好运契合在另一个人身上。
由始至终,陈兰都不知道,他是肖鸿光,不是张老三。
他对她的柔情蜜意,只是为了要她怀上他的孩子,再要了他们母子的命。
只可惜,张春天到现在还活着。
肖鸿光皱了皱眉,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
他明明记得,自己离开张家村之前,有确认过陈兰母子的死活。
那个时候,他们明明都死了。
这么多年,他不想再想起陈兰,也刻意的没有去管张家村。
没想到,竟然闹了一条漏网之鱼,还是他的种。
张春天,这名字,真他妈的俗气。
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东西,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肖鸿光心里拿定主意,进了浴室清洗身体。
等到他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却发现自己房间里面多了三个人。
一个儒雅,一个邪气。
还有一个他这阵子看过不下一次照片——
“张春天,张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春天定定的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小会儿,才开口哑声道:“我来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
肖鸿光不想认他,他也不稀罕有这么个比禽兽还不如的父亲。
村长张富贵说他是被他父亲张老三抱给他抚养的,名字张春天也是张老三取的。
现下看来,怕那些都是张富贵编出来哄骗他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母亲!”肖鸿光心下一紧,脸色冷了下来。
属于陈兰的东西?那还能够是什么?就是他接收的陈兰的好运气。
他现在能够混到肖家家主,成为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运气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早年间,和他竞标做生意的,没有一个不阴差阳错出点事情,便宜了他。
他买的地皮,即便是没什么人要的,也能够在转到他手上后奇迹一般的成为抢手货。
别人都说他祖上积德,让他运气旺到不行。
可是肖鸿光自己最清楚,那都是因为什么。
对于张春天的要求,他自然不可能答应。
见自己拒绝以后,张春天和另外两个人没有离开的意思,怕他们三对一,肖鸿光张了张嘴,正要往外大声叫人。
他动完嘴唇后,却是惊悚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张春天。
你都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说不出话来,动也动不了?!
张春天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然后在他面前站定。
“我不会杀你,我跟你不一样。”
没等肖鸿光松口气,他就伸出手插进了肖鸿光的胸膛里。
跳动的心脏随着他收回手的动作一起出现在肖鸿光的眼前,后者惊恐万分,想要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张春天将自己来之前用自己母亲陈兰骨灰制成的红色三角平安符塞进肖鸿光的心脏里,每进一寸,他嘴上就念一句咒语出来。
到最后,他念完咒语,红色三角平安符已经和肖鸿光的心脏血肉相融,混为一体。
“这是你欠我母亲的,我拿走,天经地义。你往后,好自为之。”
‘噗嗤’一声,心脏重新进入肖鸿光的身体。
张春天看着往后一步跪倒在地上的肖鸿光,身体侧开避过他。
“我可以跟你们走了。”他不喜欢手上的血腥,那是属于肖鸿光的血。
这样的念头刚刚从心里生出,手上一凉,一股凭空冒出的水流就冲干净了他手上的血污。
青君和朱离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走上前,一左一右将张春天夹带在中间。
“等等!”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虚弱的男声,颤着音,听上去很是费劲儿。
“你……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有喜欢过你母亲的!”
张春天身体僵了僵,他咬牙将眼里的湿润逼回去,沉着声音毫不客气道:“那您的喜欢,还真的是让人无福消受!”
话音落下,肖鸿光的视线范围内,就再看不到张春天和另外两个人的身影。
他颓然的捂住胸口,捂着心脏的位置,模样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陈兰……”
带着苦涩的低语,念着的,是永远追不回来的好运气,是他再遇不到的好运气。
“你身体里,还有一道封印,需要我和青君帮你解开?”这是朱离第一次不带丝毫鄙夷的跟张春天说话。
倒不是他同情张春天的遭遇,而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他认可了张春天的实力。
要想将一个人的运拿走,还是单独分出好的那一份,他是做不到的,青君也一样。
恐怕普天之下,就只有张春天一人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