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不作就不会死。’
张春天大开方便之门,不出意外引出了穆宁晨的另外一面,只是他还不知道就是了。
“怎么坐在地上?很难受吗?”在接到电话没多久以后,穆宁晨就像张春天原先所预料的那样,找了关系算是不错的老师帮他替了一节课。
他刚从电梯门出来,看到的场景便是张春天捂着脑袋坐在一楼进出口地板上,不时从嘴里发出痛苦的细碎低吟声。
穆宁晨低垂着眼睑,遮掩住眸中渐深的暗色,俯下身去将张春天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送你回宿舍寝室。”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张春天总觉得扶着自己的人有些怪异。
他微微侧过了头,避开穆宁晨靠得太近说话间喷洒在自己脖颈里的气息,小声的‘嗯’了一下,算是同意。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张春天继续装着头疼靠在穆宁晨身上,其实他本来是不想靠在穆宁晨身上的,但是穆宁晨从地上把他扶起来以后就没有放开他,手还放在了张春天的腰上。
于是,那种怪异的违和感就更加明显了。
张春天被迫靠在穆宁晨的右半边身体上,跟着穆宁晨往二学区宿舍总楼的方向走,沿途却没有收到路人的注目礼。
他装得可能太好了,穆宁晨并没有丝毫要提防他的意思,扶着他走的是教学楼后面。
不走大路走小路,一路上自然不会遇到什么什么人。
现在是文大上学的时间,二学区的学生没有一学区的多,也都比一学区的学生要好管理得多得多,不会像一学区那样出现家常便饭般的翘课旷课。
说起来,文大在真正意义上,也是泾渭分明的一座贵族学校。
二学区的学生,可以说十成里面有八成都是靠真本事考进来的,要他们做出违反学校规定的事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剩下的两成,都是靠各种关系塞进来的。
这一类的学生,普遍都怕家里,也不会惹出很多麻烦。
穆宁晨眯起眼睛笑了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这会儿,他已经扶着装作半晕的张春天到了靠近后山方向的一条绿荫道里面。
绿荫道的两边都栽着又高又大的水杉树。
张春天从捂在额头上的手指缝隙看过去,只觉得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是密密麻麻阴沉沉的一片,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涌起了一阵不安。
自己的第六感,在倒霉这件事情上,从来都是很准确的。
脚步停了下来,张春天直起身子,拉开了些跟穆宁晨的距离,脸上故意表现出疑惑的神情,问道:“穆老师,这是哪儿?我们不是回宿舍寝室吗?这是近路?“
现在敌我分明,可是附近没有其他的人经过,真的和穆宁晨撕破脸,说都不用说,肯定是只有自己吃亏的份儿。
他的话很婉转,面上一片懵懂只做不知自己被穆宁晨带了错误的道路。
“嗯,近路。”穆宁晨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这一回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徐团小姐,你不是学生吧。”他说话的同时,收回了之前一直放在张春天腰上的手。
张春天眼睛微微瞪大,他心里一‘咯噔’,暗道了一声坏了。
穆宁晨很可能已经知道他和徐长安来文大是做什么的,否则不会质疑他不是学生。
等等!
穆宁晨是一个普通人,并不知道他和徐长安的真实身份,他叫的是徐团‘小姐’。
显然,他还是认为张春天是那个长得漂亮的女生。
“穆老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嘴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应的,张春天强撑着装傻道。
穆宁晨又笑了,不是平常那种谦谦老师的笑,而是极具侵略意味的笑。
“是吗?”
眼前是年轻男人猛地拉近放大的斯文面容,张春天头皮发麻得厉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只是脖子上突然多出来的冰凉触感却告诉他,他不能够那么做。
穆宁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折叠刀,张春天之所以会感觉到冰凉,就是他用打开的折叠刀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真的要是往后退了的话,以穆宁晨牢牢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折叠刀,怕是会划出一道不浅的皮肉伤。
“穆老师,你要做什么?”张春天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奈何撒谎是跟着徐长安日益精进,心境还是跟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他还是怕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发着轻颤。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要装下去?”穆宁晨不答反问,看向张春天的眼神全是冰冷。
张春天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却发现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编造借口。
既然没有办法自圆其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
谁知道穆宁晨这个家伙到底是真的知道他和徐长安的身份,还是半真半假的来试探他的。
他们的身份,只有帮他们弄了转学生身份进学校的孙亚楠知道。
孙亚楠和穆宁晨又没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张春天的确是蒙对了一回。
穆宁晨对他和徐长安起了杀心是不假,但是他现在之所以会说这些来诈张春天,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知道了张春天和徐长安的身份。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两个空降到自己班级上的双胞胎女生行径有些古怪,单纯的觉得不妥而已。
见到张春天苍白了一张脸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穆宁晨心里的怀疑暂时放了下去。
他转了眉眼,收敛下侵略性质十足的笑意,低下头,贴在张春天的脸边低声耳语,犹如情人之间的温柔呢喃。
“别怕,徐团同学。老师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好不好?”
刀都抵在他脖子上的,难道他还能够张嘴说‘不好?’
张春天忍住朝穆宁晨翻白眼的冲动,应声答了个‘好’。
他以为自己答应了以后,穆宁晨就会带着他有进一步动作,譬如说带着他离开这条两边都栽种了不少水杉树的绿荫道,去他说的那个好地方。
可是,穆宁晨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徐团同学真乖,那么,现在把眼睛闭起来吧。”
‘把眼睛闭起来?’
张春天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电视剧电影里面的炮灰甲乙丙丁。
不是吧?!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穆宁晨说的那个好地方,是死人去的地方?!
他要他闭上眼睛以后,给他来个痛快?!
张春天惊疑不定的表情,穆宁晨没有错过,他一直都在看他的反应。
“老师不会杀你,老师要救你啊。”他的语气越发温柔,像是在哄哭闹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耐心至极道:“乖,把眼睛闭上。你要是再不闭上眼睛,老师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张春天听到最后遍体生寒,也不过大脑就条件反射性的闭上了双眼。
等到他察觉自己反应不合时宜,很可能就这样丢了小命,后脑勺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紧跟着,张春天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穆宁晨打晕过去那会儿,张春天到底没忍住在心里腹诽了徐长安一遍。
实在是徐长安平时对他的欺压太过于刻骨铭心,以至于在穆宁晨说出和徐长安往日说话风格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威胁内容时,他才会做出习惯性的动作,让自己失去了主动权。
穆宁晨抱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张春天,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眼神似悲似喜。
他像是透过张春天,在看另外一个人。
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已经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伴侣了,这句话你听不懂?”徐长安转过头,冷冰冰的扫了一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曹云羽。
要不是这个家伙耽误了他那么长的时间,自己又怎么可能在回到教学楼楼下的时候见不到张春天?
曹云羽闻言,眼神一黯。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居然会有喜欢的人,可是要他就这么放弃,他怎么可能甘心?
“要不,你回宿舍看看,我帮你在附近找一下徐团吧?”他大概猜得到徐长安会给自己冷脸是由于张春天,心里对两人的姐妹情谊有些羡慕,却也没有多想。
徐长安这回总算是正眼看了他一眼。
还没等曹云羽高兴,他就听到自己的心上人冷冰冰道:“我喜欢的是跟我同样性别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曹云羽一时之间石化在原地,心里和面上都是一片惊涛骇浪。
自己的心上人,喜欢的是跟她同样性别的?!
开什么玩笑!
难道说,她喜欢的是女的?是同性恋?!
徐长安那么紧张张春天,该不会,他喜欢的,就是他的妹妹?!
曹云羽猛地摇了摇头,将脑袋里骇人的想法摇晃出去,勉强定下心神后却发现原本和自己在一起的徐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他左右看了一圈,确定在走廊上没有看到徐长安,才难掩失望神色的颓废离开了教学楼。
他喜欢的女生是个同性恋,身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总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到T国去做变性手术。
看样子,自己的这段爱恋只能够到这里了。
越想,曹云羽越觉得郁猝。
他魂不守舍的在二学区教学楼楼下球场晃悠了一阵,到底不敢做的太过分让他哥曹云生知道他翘课,只有强打起精神再次回到了教学楼。
“哎,老李,穆宁晨那个家伙是不是有情况了?那么急匆匆的找你替班?”
“你别瞎猜了,我听穆宁晨说是他有一个学生不舒服,打电话给他。好像叫徐团什么的。”
曹云羽停下了脚步,他很快追上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两名男老师。
“老师,你们是说穆老师见过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