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个不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天空也因为乌云的原因变得暗了下来，明明才刚刚过完中午，就已经给人是傍晚的错觉了。
“踏踏”的马蹄声穿破水声响起，在地上留下了一行马蹄印子，马儿极速奔驰着，马腿拿起的泥水渐在了马腿上、马尾上，本来雪白的马儿变得脏兮兮的。而骑在马上的人也是一身水天色劲装，不过也因为雨水的缘故全被打湿了，贴在身上勾画出了人劲健的身材，那污黑的头发也变的成缕成缕的，有些调皮的发丝也是顺服的贴着人的脸上、脖子上，他的眼神似箭，扑面的雨水也不能使那双眼的锋锐减弱半分。
白马穿过城门，奔驰在街道上，因为天气的缘故，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也不怕这疾驰的骏马会带来什么意外，最终白马在一家府邸停了下来，男子从马上一跃而下，姿势潇洒，他抬头看着门匾，上面大大书写着“陆府”两个大字，上前去敲门。
门被打开了，有两个黑衣的门侍人看着男子，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令牌，门侍见状才放人进去，而另一个门侍也去给人牵好了马。
男子也不去理会带路的门侍，直接越过前门的门侍直接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书房，男子直接扣了门，还不等里面的人传话，男子就直接走了进去。
书房里有一人正低头写着什么，听到有人直接闯了进来，也察觉到来人是谁，索性不去理会，而是接着写着手中的东西。
男子也没有在意人的态度，直接找了一个位置坐在，就开始闭目等着，丝毫不管自己一身雨水是否给主人家带来不喜。
“楼羽可真是及时。”
没错，乘雨而来的男子正是楼羽，而如今楼羽则是受了陆时书的雇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楼羽在人放下笔的时候就睁开了眼，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袋子，那袋子只有巴掌大小看样子被人保护的很好，他将袋子扔向陆时书，道：“都在这里了。”
陆时书单手接过袋子，却是不在意的放在一旁，反手撑着书桌，看着人一身雨水狼狈的样子，笑道：“看到楼羽狼狈真是不容易。”
“还是陆少主出手大方。”楼羽皮笑肉不笑地讥讽回去，他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人所赐，不过调查这东西的确是花了不少功夫，浪费了些时间，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狼狈的乘雨赶路。说到底，还是陆时书给的筹码足以让楼羽心动，而且这个消息也正是楼羽想知道的，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陆时书自然听出了楼羽的话外音，也是不落下风，道：“再好的条件楼羽也要小心点，不然哪次又湿了一身。”
小心阴沟里翻船吧！
“多谢陆少主关心了，不过陆少主也要注意才是。”
“劳楼羽费心了。”陆时书笑道，然后就开始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了，“如此天气就不留……”
其实陆时书想说：继续淋雨吧。
楼羽看着一直不停的雨水，果断截下了陆时书的话，笑得一脸灿烂，“如果陆少主执意，我就不客气的留下了。”
陆时书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跟在宋子洲一起时间长了，遇到了一般也都是风度翩翩之辈，就算有些小人，也不会向人这么光明正大的不要脸，他有些咬牙切齿道：“那就自便。”
“那就多谢陆少主了。”楼羽笑着告辞，最后还不忘很“体贴”的关上了门。
在门被关上之后，陆时书就恢复了冷漠，转身拿起一旁的袋子，重新坐了回去，打开袋子，里面只有几张纸，而为了这几张纸，陆时书可是冒着和慕容安、乃至皇家扛上的风险，因为他把青山令的消息做了和楼羽交换的筹码，虽然不清楚楼羽身后之人是谁，那么这个人想得到青山令，就已经意味着要和皇家对上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陆时书一点也不介意给他们带点麻烦，而且他对青山令可没有兴趣，他的目的一直很简单的。
当然陆时书不知道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差点让他后悔终生。
陆时书开始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他让楼羽查的东西主要有关三件事的：暗影舫长老死亡事件、言流深这个人和宋子洲渊源，还有就是关于如意馆的事情。关于这三件事他不是没有派人去查过，只不过其中好像都遇到了一层阻碍，得到的消息在陆时书看来总觉得少了一个重要的环节，所以他让在早之前就和如意馆有渊源的楼羽去查，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不过陆时书也知道这里面也有楼羽想要的，所以追究起来这个代价还是小的。
陆时书揉了揉额头，按照楼羽带来的消息，暗影舫三位长老的死亡背后果然也有如意馆的影子，因为在两年之前在如意馆大肆破坏的人就是四长老，而暗影舫在八年之前也曾在江南一带活动过，陆时书不得不感慨长老会的工作做的很好，竟然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暗影舫更是不知道此事，却也是佩服楼羽的能力，不过陆时书比较好奇为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非要在六年以后才去破坏，而且这件事沐叶不知道吗？暗影舫为什么没有杀人灭口？
难道是复仇？
对于这个沉寂在脑海里许久的猜测，今天终于冒了出来，陆时书不自觉得出了一层冷汗，那么宋子洲是不是……
陆时书不想在想下去，可是这个念头却在脑海里一直放大，陆时书将手中的纸都捏皱了，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抹去脑中的东西，再次睁开眼，他已经平复了下来，用拇指将纸抚平，继续向下看。
“……以上皆是接触过卿离之人，死于音杀……”
卿离？陆时书想起这个人，他是《九曲玲珑杀》中掌控《玲珑》之人，死于八年前，那么他又和三位长老有关系？
“……木盘三人真正死于心脏震碎……”
震碎之后，用其他的伤口做掩饰，暗影舫的那么多人竟然都没有发现真正的死因。陆时书有些震惊，简直是完美的杀人手段。
而他看到纸的最后的时候，猛地睁大了眼。
卿离的手段。
一个死人杀人？还是他根本没有死！
陆时书没有在过多的思考，接着向下看。
“言流深，身份不明。”
来头就是这七个字，陆时书一阵诧异，之前就有人反应过言流深的身份有些透明了，而且调查结果多种多样却都有相似的共同点，就算总起来也给陆时书一种违和感，可是不管怎么调查，却是一点都没有线索，如今看到楼羽带来的消息，果然都是不可信吗？
陆时书按压了眉心，这个人果然不可小嘘，是个麻烦。
“……现居于鬼哭崖言府……宋子洲被绑以后所处之地……”
鬼神之役，提到鬼哭崖恐怕没人不会想到这场著名的战役吧，那么选择在这里的言流深只是因为这里地势良好、易守难攻？陆时书虽然不了解言流深，可是凭借一面之缘，陆时书也可以看出这人是高傲的，他会屑与只应他的地势，而选择这个据点？那么会和那场战役有关系吗？他可记得言流深流传出来的身份之一就有一个是某某将军的遗腹子。
“……好男色，府中男宠无数，曾与执行任务而化名沐叶的宋子洲有过桃粉之缘……”
陆时书嘴角一抽，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还念念不忘吗！陆时书想起之前楼羽告诉自己的消息，只让宋子洲穿红衣，恐怕也许这场桃粉之缘有关系，而陆时书越来越不了解宋子洲了，他一直知道宋子洲有人格分裂，而他与清冷宋的相处最多，哪怕最开始遇到的是温润宋，可还是清冷宋在他脑海的映像里深刻些，没想到人格分裂真的有这么大的诧异性，不过也好，最起码能够保护自己。想到这里陆时书就像掀桌了，分明是蠢死了，一直受伤。
“……与朝廷不合……”
这倒是个好消息，朝堂不留代表了李淮安，他本来就扯进了清平小筑事件中，而且还是他最先去的，慕容安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不会不怀疑言流深。
陆时书将纸放在一旁，下面的事情好像又扯到了如意馆身上，还真是到处都是麻烦了，陆时书脑海里不由出现了一个人的笑容，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守护的，哪怕这个人有这个能力，他也想要离这个人更近一点更近一点，从冬日宴开始他们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就好像一个阀门一样，从他们那天出了茶馆开始，这个阀门就被打开了，而陆时书却找不到将它关上的方法。
如果那把钥匙就是阀门的话，陆时书的眼逐渐锐利起来，握紧了拳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好像又有了必须得到到它的理由了。
宋子洲只能是他的。
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