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上宛的日子很是闲暇,却也有一些不闲暇的的事发生。
“抓贼!有小偷!”
“快!往那便跑了!”
“去追!”
宋子洲正要睡觉,就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和混乱的脚步声,仔细听人们的声音才知是有贼,正准备穿衣起身去看,就听到了敲门声。
“宋公子可好?”
宋子洲知道人这么也问只是客套,不过也想进房检查罢了,知人用意,宋子洲自然没有为难的道理,就随意取了衣服披在身上开了门,侧开了身让人进来搜查。
“子洲可无事?”正是左丘仪前来,挥退了一旁欲进来检查的侍人,那侍人言又欲止,左丘仪见状,道:“子洲自然不会如此。”
“安好。”宋子洲整了整衣袖,道:“容瑾不必如此,理当按公行事。”
左丘仪也注意到宋子洲的状态了,只着这一身白色里衣,外面草草披了外套,发冠此时也解了,一头青丝散披,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匆忙凌乱,而且不知怎得脸上染了些红,平日里见人向来温和,换了模样倒是让左丘仪心中一跳,轻咳一声,挥手让侍人下去。
宋子洲也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状态,无奈笑道:“让容瑾见笑了。”看了依旧明明灭灭的火把,“可有什么东西丢失?”
“未曾。”左丘仪摇了摇头。
“这倒是奇怪,不为钱财的贼人。”宋子洲笑了玩笑道:“难道是采花贼不成?”
“若真是采花贼,那子洲可要小心了。”
宋子洲没想到开了玩笑竟然跑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左丘仪这话怎么感觉像是调戏,不过看人模样,宋子洲就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
“叔华等人如何?”宋子洲果断转移了话题。
“有慕容在,不会有事的。”左丘仪见人一脸疲惫,也不多聊,道:“子洲还是先休息吧,夜安。”
“夜安。”宋子洲看着左丘仪的身影消失,才进了门,关门就跌坐在地上,他的后背已然渗出了一大片血迹,宋子洲咬着牙把沾在伤口上的衣服给撕了下来,后背竟然一手长的刀痕。
“这慕容安真是不会手下留情。”如此说着,宋子洲也知道这人手下留情了,他有点怀疑慕容安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了,手中上药动作不断,心里却是走了神,一时没注意,手指一下子戳到了伤口,疼得宋子洲嘴唇都白了,拿出绷带草草把伤口给包扎了。
宋子洲趴在床上,这个姿势很难受,却没有其他办法,他有点想念陆时书了,那些日子真的是太舒坦了,可惜自己在的时日不长,都是被那个家伙享受到了。
这厢,陆时书依旧和往常一样,每天收到宋子洲的消息,暗自叹了口气也就让暗卫回来了,于是完美错过了小偷案件。不过老舫主也传来了话,让陆时书会总舫一趟,陆时书揉了揉眉心吩咐属下,明日启程,只希望早去早回吧。
对于宋子洲,陆时书倒不是很担心,在左丘仪那里应该不会有人能够怎样,而且还有李淮远和慕容安在,出不了什么岔子,不过他倒是忘了,宋子洲不是那个人,他本身就是最大的岔子。不管怎么说,陆时书依旧是想着快去快回。
“右护法,你们两人就留在这里吧。”陆时书支着下巴,看向一旁的左右护法道,随即指尖叩这桌面,寻思这之前收到的情报,真是麻烦,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左护法看着自家少主表情由沉重变成花痴般的笑容,悄悄扯了扯右护法的衣袖,侧脸过去,俯人耳旁轻声道:“你说少主在想什么那?”
右护法不可见的动了动耳朵,撇眼看了一脸写着“八卦八卦”的人,转开了视线。
左护法见状,撇了撇嘴,突然踮起脚,咬了人的耳朵,一脸凶恶状,道:“快讲!”
右护法红了耳朵尖,左护法见此促狭看了人一眼,做了一个口型,“小样!”只是左护法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副小人得逞的小模样多惹人爱,右护法只觉得腹下一紧,只想把人给办了,可面色依旧是不动声色,看着倒是一本正经,“在想麻烦。”
麻烦?左护法不解的看了一眼右护法,正想开了问,陆时书就又开了口,“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吧!”说着就像是嫌什么脏东西似的甩了甩衣袖,他不让他们两个跟着就是因为这好吗!一天到晚在搞什么,晚上时间还不够吗!陆时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看到这两个护法,自己就变成了吐槽狂魔,还有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右护法在想些什么龌蹉事,他不知道!
“属下告辞!”右护法倒是反应的快,直接拉着左护法走了。
“笨蛋,你慢点!”
“回房办事!”
你们不会小声点啊!陆时书要摔了,他又有点想念宋子洲了。
近日宋子洲每天都会收到左丘仪送来的一碗药,美名曰“补药”。
宋子洲问是补什么,左丘仪倒是答得认真“见子洲今日面色苍白。”
宋子洲下意识摸了摸面颊,觉得背后隐隐作痛,想着可能真是苍白了些,如此想着,也就没有拒绝人的好意,不过宋子洲在意的是这药的成份,虽说是补药,不过补的成份却不多,不是说左丘仪小气,而是这药里治疗外伤的成份居多,留下了这“补药”,宋子洲姜衣服退了去,将药反手倒在伤口上,汤药不比药材,却也是刺激的伤口发疼,匆匆收拾一番,便还原了一切。
“果然是君子吗?”宋子洲将药碗放在一旁,无声感慨。已经知道是自己了吗?却不拆穿。宋子洲也是利用了人这一点才在东上宛呆的自在,东上宛防卫很严,陆时书的暗卫能频繁进来,想来也是左丘仪开了后门,这也就不奇怪,当晚那个侍人为何要进屋检查了,这么森严的地方,贼人想要快速来去显然没那么简单,如此想来倒是内部人居多了。
休养了几日,宋子洲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不过也很快听闻李淮远等人要离开了。
“子洲,我要去江南了。”李芈安坐在马车里探出头,挥手叫道。
“你不会失望的。”宋子洲捻了手指,笑道。
“子洲有什么需要吗?帮你带回来。”李淮远骑着马从不远处过来,道。
“一坛桃花酿足矣。”
“子洲你竟然爱喝酒!”李芈安瞪大了眼。
“酒可是个好东西。”李淮远将马骑到马车旁,盖住了帘子,“告辞了。”
望着远去的身影,左丘仪突然道:“我这倒是有一坛桃花酿。”
宋子洲看了过去,“不过还是留着以后喝吧。”以后喝?宋子洲抬了抬眸,没有说话,半晌,道:“容瑾,在下估摸这也要告辞了。”
“这一走可真是全走了。”左丘仪并肩与宋子洲往回走,侧头道:“何时见?”
“有缘见。”
梅园。
窗外是白雪红梅,当时一番美景。可是,宋予怎么也欣赏不来,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君九尘,又是心悸德移过了视线,揉了揉眉心,他现在能直接去东上宛把宋子洲抗过来吗?说好的过几日就来呢?这都半月已过了,还不见踪影。
宋予不知道宋子洲的劣性,可不代表君九尘不知道,明知道自己找了他这么多年,这回终于找到了,也不过来,不就是想逼着自己主动现身。而君九尘在对宋子洲的态度上也是意外的倔,在急着见面也不肯主动找他,不过这也正中了宋子洲的下怀,还是晚些见面的好,宋子洲和君九尘自然是老相识,想想君九尘一脸阴沉的样子,宋子洲忍不住露出笑意,这样的把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觉得腻,而君九尘亦是如此。
不过这些宋予不知,两个的娱乐倒是要使他凭白受了苦,不过这娱乐怎么看都是单方面的。
“哎!”宋予重重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再去东上宛走一趟。
这个时辰,雪已经慢慢化开了,出去一趟就沾湿了鞋角,虽然有轿子,但宋予也懒得摆架子去坐什么轿子,两地离得也不远,湿了就湿了吧。
而此时的东上宛也就只有左丘仪一人了,李氏兄妹走的早,慕容安自然也不会留,至于宋子洲,那日过后也走了。
宋予去了注定是要碰壁的。
到了东上宛,虽然错过了宋子洲,但宋予还是安安心心坐下和左丘仪聊了几句,不过更多的是宋予的单方面抱怨,左丘仪也是好气度,端着茶听得很认真,笑看人也不打断。
“左丘兄不知道那君九尘多坏脾气,一天到晚黑着脸。”宋予端起茶一口气饮尽,只有宋予知道他有一句话没说,那人哪怕是黑着脸,也依旧是赏心悦目,喝了茶,宋予才逐渐冷静下来,摸了摸鼻子,尴尬看人,道:“抱歉。”
左丘仪放下茶盏,不甚在意道:“我一人也是闲闷,有予在正好。”顿了顿,复又道:“予提起君公子时,”左丘仪思略了一下,琢磨这用什么词才合适,“神采奕奕。”这词有点不太合适,左丘仪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宋予喝茶的手一顿,笑着道:“兴许吧。”
又是几句客套,宋予便请辞了,左丘仪也见人心不在此,便送了人。
宋子洲不见了!
左丘仪看着烟雾缭绕的香炉,抬手饮茶间,挡去了眼中的神色。
回去的宋予苦巴巴地看着君九尘,道:“宋馆主可能有事。”
可能有事?那便是真的有事了。
不出宋予所料,君九尘听后手一顿,手指间捻着的棋子顿时化为黑色粉末散落在棋盘上,拿过一旁侍女递过的手帕,一根一根把手指擦净,有些漫不经心,宋予却知道这人是生气了,君九尘随手将手帕丢在棋盘上,沉声道:“找到他!”
“是。”宋予眼中流光一转,笑着答应,立刻让人扩大范围去找。
在自己和左丘仪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人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