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书沉默了,若是活着,该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承受这剥皮之痛;若是死的,陆时书不敢想象。因为不管是谁,他都是不愿意的。
宋予上前拍了拍陆时书的肩膀,道:“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们不妨假设馆主是安全的。”
一旁刚检查完了那双手皮的侍卫上前向宋予拱手,宋予挥手意示人讲,那侍卫才道:“从这两张皮的腐气程度,应该已经被剥下两天有余了。”
两天有余?那就是在焚烧铜雀阁的时候被剥下来的了。若是宋子洲本人的话,为什么还要剥皮伪装?若不是宋子洲的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刻放弃伪装?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了,宋子洲真的瞎了。情报属实。
“从皮质来看,剥皮之人手段异常熟练,应该是其中老手。”
那这就是一个线索了。
“属下观这皮虽然被烫烧过,但是也不难看出主人家一定是一个将手保养的很好的人,从中还是可以窥得指腹上的茧子,这皮应当是出自一个弹琴之人。”
陆时书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记得宋子洲的手就是如此,但他并不是特意保护,而是像渗入骨子里的那种习惯,他的手就像是玉雕琢而成,栩栩如生。
“去查那个剥皮之人!”宋予吩咐下去。
不过这也就明白那个侍女受了惊吓的原因了。
陆时书沉默片刻,打了一个响指,有暗卫前来,“派去去查,不管是谁抓回来!”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就是死人也行了。
陆时书是一个人,他会有伤春悲秋之心,可是对于宋子洲的事,不好意思,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心软。
宋予听罢笑了起来,那种颓废的样子很不适合他的。
暗卫得了命令,便直接闪身退下。
而这两道命令一下,一道出自官府,一道出自暗影舫,黑白两道占了个全,可见那些有关联的人可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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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山周围可谓是人扬马翻。
“奉命抓捕王大胖。”当地衙门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直接撞开了一户人家,就开始乱踢屋内的东西,王夫人见状,肥胖的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要死了,官府随意杀人啦!”
不管在哪个国度,哪个时空,八卦始终是华夏人的天性。
不一会的时间,王家门外就围了一群七大姑八大姨们,此时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这王大胖犯什么事了?”
“不会是杀人了吧。”一个大婶模样的女人惊道。
此话一出,一旁的女人们都吓了一跳。
突然又有人开口讥笑,“我看他那个样子,也只能杀猪了。”
众人听罢,皆是哈哈大笑,也不怕了,继续在门口看戏。
不一会的时间,两个衙役费力地拖着王大胖的身体给拖出来了,这王大胖外套都没穿,只穿了一脸灰扑扑的里衣,上面还有着油污。
一个衙役踹了王大胖一脚,道:“我看你就是一头猪。”
王大胖像她媳妇一样哭嚎道:“官爷我真没犯啥事啊。”突然想到什么,又小声道:“还是我官银交得不够?”
凭着他的那个嗓门,这那里还是小声,一旁的七大姑八大姨们都听到了,纷纷变了脸色,在心里嘀咕这自己交没交够。
“说什么呢!这是上头的命令。”说着,最开始说话的捕快怎么也不让王大胖讲话了,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汉巾塞进了王大胖嘴里,那难闻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王大胖差点没一口气晕过去。
几个衙役拖着王大胖走了,只留下王夫人在那哭爹喊娘,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王夫人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包了起来,挖了个坑藏了起来,将头发扯的更加凌乱,嘴里还不断嘀咕道:“老娘回娘家去。”
不过可不是所有官府都这么乱来。
此时一家青楼就被另一波官府的人团团围住了。
“奉命行事,还望各位给个方便,不然大家都不好做事!”一个捕头握着刀柄道,剩下的衙役也是又分成几个小队,直接上楼搜查了。
索性客人也给官府面子,没什么大动作,不过有些青楼姑娘倒是抱团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不多时,楼上传来了各种声音,不过最大的还是老鸨的哭喊声。
“你们小心点啊!”
“我天,那个花瓶很珍贵的!”
“哎哟,老娘的东西哟~”
一旁有姑娘衣裳不正的抹着泪在老鸨一旁抽泣,显然是刚才房内的姑娘。
不过一人难敌众手,那人还是败在3众衙役的车轮战下。
捕头看着被扣下的人,问道:“你可是剥皮客?”
那人也算是有骨气,抬起下巴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剥皮客柳二就是我。”
“那很好。”捕头笑道,又是语气一凛,“带走!”
“被动老子,老子自己会走!”
等着人走了,老鸨用扇子掩住刚才哭花了妆的脸,又笑的是千娇百媚,道:“各位大爷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今的酒水全免给各位大爷压压惊~”
“今阿娇怎么这么豪气?”有客人开玩笑道。
“那就这位付钱好了~”老鸨笑着退了下去,留下一群起哄哈哈大笑的人们。
比起官府张扬,暗影舫做起事来可谓是不懂声色。
“这女娃子的皮肤真的给水做的一样。”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桀桀桀”笑着,手里拿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一旁有一个血红的东西,一直在轻微的颤动,发出“啊啊”的声音,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个人,一个被剥了皮的人,她的头发也被连着头皮被剥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血红的一团,不断有血从身体里流出,身上也沾染了各种土尘沙粒,她的嗓子已经因为剧痛叫哑了,坏掉了声带,整个人半死不活,却因为活生生被剥了皮而痛的下意识的抖动着,生不如死。
那笑着人,笑着笑着突然“咕噜”一声停住了,身直径倒了下去,血从他的脖领流出,死了。
那个红色血团的人突然像是有了力气、发疯一般扑到那个人身上,咬上他的喉咙,直直扯下了一块肉,她抬起头露出那模糊不清的脸看着暗影舫人隐藏的位置“啊啊啊”的叫的更大声了,像是在感谢?然后直直倒了下去,倒在了她那张水做的皮上。
暗影舫的暗卫像是突然慈悲似的,将那姑娘焚烧了,把那个被咬破咽喉的尸体给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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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书看着被带回来的人和几具尸体,可以判断,人是宋予的人抓倒的,尸体是暗影舫的人带回来的。
宋予坐在主座上,正看着暗影舫收来的情报,弹了弹纸张,道:“基本可以锁定几个人,剥皮客、无双鬼、黑心老妖、黑寡妇。这四人是最近在昆明山附近活动过的。”
陆时书看了一眼其中的一具尸体,道:“黑心老妖已经死了。”又看了一眼像大爷一样的柳二,“剥皮客也在这。”
“不过在这的不一定就不是。”陆时书点了点眉心,又道。
“把其他人带下去吧。”
一时间,房间里只留下陆时书、宋予和柳二和当时在场的几个侍卫。
“你们抓我来什么事?”柳二抱臂问道。
陆时书叩了叩桌面,有一个盒子飞向柳二,柳二眉头一皱,还是伸手接住了,看向陆时书道:“什么意思?”
“打开看看。”
柳二闻言打开,里面正是那张手皮,一愣,这样的手法可真是高明,不由眼神一亮。
宋予见状,与陆时书相视摇了摇头。
“我凭什么帮你们?”柳二合上盖子。
“你之前的罪行,我会帮你消去。”宋予开口道。
柳二讽刺一笑,道:“果然官字两口。”
宋予不说话,乐意受制,他的身份给了他天生高于他人的优越,他没有必要厌恶这个身份,喝了口茶,道:“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让我做什么?”
这就是答应了,宋予一笑,柳二见状冷哼一声。
“你帮我找出现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哪个是披着人皮的狼!”陆时书语气凛厉起来。
宋予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不错嘛陆时书,连他都闷在葫芦里。
一开始的行动就不是为了找凶手,而是为了找一个能真正确认这人身份的同等身份之人。
不过人在这里?
宋予不动声色地在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各有神色,惊讶、不敢置信、疑惑……
若是真的,宋予也想见识见识这个人了,如此完美的隐藏之术。
那么,这个人是谁?
如此说着,陆时书突然看向宋予,眼带笑意,却是冷得厉害,他道:“宋兄,你说这个人怎么隐藏的这么好,在我身边?”
宋予面色一寒,“陆兄什么意思?”
两人话一出,房间内立刻变成了两方针锋相对之势。
柳二看着好笑,开口道:“那人钱财,为人消灾,不如让老子帮你们消消灾?”
“宋兄可敢?”陆时书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