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徒朗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可能刚好是才下过药,他的头脑并不清醒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诡谲的梦,然而稍一翻身却觉出不对来,且不说这床上的床垫与家中的天差地别,就是自己常用的木枕也绝无可能被替换成软枕的——自己现在莫非是身处在别人的床上,现在虽然大脑有些意识,但双眼还死死的睁不开,叫人焦心,这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里司徒朗想了很久,才会忽然想起自己在被下药之后,昏睡之前那个丽夫人所说的那句话:“满足愿望?”自己无望甚至绝望的爱恋,这个女人怎么居然如此诋毁!他忽然的生气起来,为那个女人所说的无理的话。
等等,莫非自己是被送到了……她的床上,一想到这样的场景,说实话,和梦中没差了,但是,司徒朗转念又一想:“这丽夫人将自己如此这般的弄过来,谁知道会将狐尘怎样呢?”狐尘危险!这样的讯息让男人一下子惊醒过来,同时又看见了窗口渗透进了浓烟,自己还穿着里衣,却也顾不得了,挣扎着起来,堵住了浓烟口,外边那个烧烟的男人本来也不是什么有责任心的人,是看它烧着了就离开了,谁知道这烟从里边堵住了呢?
此外,司徒朗虽然是避过了助兴之物的摧残,却还是因为之前的药效问题,头脑昏沉,几乎要晕倒,但是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绝对不能让心爱的女人被人授之以柄!于是急忙往外走,然而,身中了毒药的他却没有听见外面嘈杂的声响全然与往日的下人干活不同,就去开了门,准备跑出去再说。
迎面撞上了被丽夫人引过来的众人——你瞧,皇后的寝宫,女人躺在床上不明是什么情况,男人穿着里衣准备出门,这分明是捉奸了,众大臣纷纷指责起这个武将来了,怎么能如此不检点的在皇后寝宫与宫女“共枕而眠”。正当众人准备一拥而入抓住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丽夫人却惊叫起来:“那是,那是,皇后娘娘!”
忽然之间,鸦雀无声,说实话,假使此时此刻,那个司天监老头还在这里,怎么说还是可以阻碍一二流言蜚语的传播,因为这个老人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他知道,这个皇后是正儿八经的天女,有她在,你看蓬莱这些日子以来百姓们的生活可不止上了一个档次。但很可惜,他不在此地,最可悲的是,在围猎场的他已经算出了陛下将有祸事,可是却怎样都算不出来究竟是因为围猎皇后发生了危险,还是边境有将士出事。
话又说回来,现在发生的事情可不是把这两种都占了吗?最要命的,虽然说护国大将军是熟读春秋,在蓬莱也是文武双全的人了,可说到底还是武将出身,和现在这群能够舌战群儒的文臣到底是比不过。他们可顾不上什么天命不天命,他们只知道弹劾不弹劾,左一个“皇后娘娘放浪不堪”右一个“护国大将军目无皇权”,只教护国大将军被逼的步步后退又退无可退,又不敢将刀剑指向这些人。
丽夫人像是皇后之位,已经胜券在握一样,她端着架子,笑着,艳红的唇线勾起,她修长的秀眉弯成一个满意的弧度,秀气的丹凤眼微微挑起,朱唇轻启,却是要置皇后娘娘于死地:“可悲可叹,这二人苦命鸳鸯,如今好容易温存少许……依我看,如是公开处刑伤了皇家颜面,倒不如私下处理了,叫他们做一对同生共死的怨侣。”
可惜,这个意见没有被采纳,毕竟这狐尘怎么说也有皇室血脉,跟何况司天监还说过她身上还有大功德,即便现在看上去是躺在床上没有力气不能反抗,但说实话谁又敢轻易动她?于是软禁起来,不让二人出去,还派了很多侍从和暗卫围着,力求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依臣下愚见,此番状况只等着陛下春猎归来再行商讨不迟。”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这样建议,他虽然私下有些奇怪的爱好,但这些日子,皇帝陛下雷厉风行的清扫着实将他吓破了胆,家族里也没有往日的荣耀了,只好装胆小装怂——但他本性便是胆小怕事欺软怕硬的,虽然勉强逃过一劫但到底不敢再做出格的举动了。
可是这丽夫人哪里敢让狐尘和司徒与陛下见面,若是教陛下识破了,那大家索性一同死算了!但,前面说过了,丽夫人向来是讨厌这群老古板的,也就意味着,她这次相当于第一次接触这些人——她哪里知道这个人就是纯粹的怂了,她还以为这个是一个什么样的聪明人,其实是识破了自己的阴谋,就等着陛下回来了。于是一面敷衍的说“夫子说的在理,在理。”一面回到寝宫又找人弄死这个人……不止是这个猥琐男人,更有狐尘、司徒两人,做成一个畏罪自杀的假象就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但是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才让丽夫人第二次去了杀手阁,寻找一个武功在狐尘狐将军、司徒朗司徒将军两人之上的刺客,不仅仅暴露了丽夫人她自己的后续操作,让京城中的诸多鱼龙混杂的势力都蠢蠢欲动起来,更是好死不死的选中了黑衣这个武功相当不错的刺客,就是叶手下的那个男人。
现在,在黑衣手头一切的信息都是那样的完备,黑衣不止知道丽夫人的打算,还有了皇宫的地形图,排兵布阵一清二楚。丽夫人的后续计划很简(智)单(障),就是让两个人干干脆脆的“失踪”造成私奔的假象,时间一定要在皇帝陛下回宫之前。他对这样智障的计划欣然接受,并且在宫中(绑票了那个怂的要死的官员,这个官员吓得三魂全部离体直接昏迷过去,过了一些日子居然直接就在家死了)和雇主要求绑的对象:狐尘、司徒二人进行了亲切友好的学术交流,在脸被打肿,身上都是血迹的情况下,终于谈妥,抓到外面之后反手就把两人给放了。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嘛。”他在放人之前,还好心给皇后娘娘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顺便吐槽了一下罪恶而且混乱的上流社会,“我这些日子接到了好几个暗杀贵族的单子……对了,虽然说是被囚禁但我看你们这些日子过的不错吧,就说说你们的床,嘿嘿,挺软和的。”等追到叶之后就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些日子被药的昏昏沉沉每天都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狐尘: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现在和心上人连续在一个房间里待了好些日子的司徒,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克制,克制……
没有一个回答黑衣他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黑*疑似失恋话痨后遗症*衣翻了一个白眼,啊不,是单身狗的白眼,像前面指了一条几乎看不清楚小路:“从这里走出去,就到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外了,有个村子给你们供给,啊,你们拿着这个跟他们换。”他拿出一个包,里面是一些布匹,他所指的那条路通向的是一处深山,也是各色势力没有沾染的为数不多的地方,在距离深山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原始村落,原始到什么程度呢?还是母系氏族社会也没有自己的文字,一个村落只会“乌拉拉”的交流,曾经有朝廷的人接触过他们,那个人是为了军队驻扎一事到了里边,本来是想交换条件让军队的人进来,然后自给自足,但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的蛮人那样的固执,拦着不让他砍树,非要找一个自然形成的空处建屋子,军队多少人,空地才多少点大,交流了很久,最后这个朝廷的人放弃了教化,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这个朝廷的犬牙最后呈上的探寻陈书是这样的:“蛮荒之地,人入其中或死于猛兽之口,或毙命于瘴气之毒,是以呈请陛下,不能驻扎此处,长久会使人体虚。”
因为这个陈词,至今没有一个人敢于进入这个密林深处。没有一个人过来也就意味着这片领域是一个难得的干净地方,也是一个难得的适合逃亡的地方——既不算人烟罕至,又不会轻易暴露,虽说日子苦了点,但是怎么着有个原始村落,活到事情平淡下来不成问题,这个地方只有黑衣和叶两人知道,叶大人有自己的计划,很可能是要牺牲自己的生命。
说实话,黑衣不想这样,这次接的单子,也是背着叶接的,等到事情避无可避的时候,还有着希望皇后能救他两人的性命的意思,但这完全是后续的计划,现在被救得两个人都不清楚这个看上去逗逼的男人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