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宫里就来了接清欢进宫的马车。
曦若面无表情地看着墨北辰送清欢出来,转身上了身后的马车。
“公主……”楚葵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却也不能挑明,只能瞪了墨北辰一眼。
“楚葵,把车帘拉起来,本公主困了。”曦若闭上眼睛假寐,楚葵伸手拉上了帘子。
那边墨北辰还在嘱咐清欢,皇后的人记着出宫时绣珠的吩咐,不敢出声。
“墨哥哥,那我先走了!”清欢挥手,利落地上了马车。
很快,两辆马车就一起出发,渐行渐远。
墨北辰的目光追随着其中一辆马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跟在身旁的青翊忍不住开口:“主子,你这是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回去吧。”墨北辰收回目光,转身踏进丞相府。青翊噤声,急忙跟了上。
马车行驶不久,缓缓停在了宫门前。
清欢上一次到这里来,还是因为要进宫面见王。前来接应的人已经早早等在了这里,一看到清欢下车,便急忙迎了上来。
“奴婢参见三公主,参见公主殿下!”
“哼!”曦若扶着楚葵的手下来,淡淡瞥了这些奴才一眼,很快走开。
清欢略微点头示意,然后跟上了曦若。
“若姐姐!”
曦若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本不想停下。可是随着声音越来越着急,心里始终有点不忍心,便转身去看清欢。
“怎么了?”入宫之前墨北辰和清欢亲密的一幕还残留在曦若脑海中,所以对清欢说话的语气有些冲撞。
清欢倒是毫不在意,很自然地走过来挽住了曦若的手臂,“若姐姐,这宫里我还不太熟悉,不如你带我去王后宫里吧。”
楚葵听到这话心里有点不乐意,曦若虽然面色尴尬,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像每次面对清欢,她都无法真正生出讨厌来。
王后派来的人看到清欢和曦若这样亲密,各自交换了眼神,也不敢多话。
一路畅通无阻走到长华殿,守在门口的宫女看到二人前来,急忙进去通报。
曦若见此,也没有停住脚步,拉着清欢就走了进去。反正守在门口的那些人也不敢拦她。
刚进去没多远,就看到王后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出来迎接。
曦若微微皱眉,尤其是看到王后身边那一抹熟悉而让她最讨厌的身影时。
南悦柔看到清欢和曦若亲密无间的样子,神色微微一顿,想起王后交待的事情,便屏住心神。
“柔儿见过公主殿下,三公主!”
走到跟前,南悦柔就先跪下行礼,曦若一向讨厌她这副虚伪的样子,不予理会。
清欢见惯了这种场面,不紧不慢地让她起来。
“母后今天好兴致,怎么有空邀请本公主来赴宴?”曦若一开口便是讽刺,王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神色微微沉下。
“若儿说的什么话,本宫本来还有些担心你和三公主相处不顺。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二人相处的很好。正好今日本宫设宴,你们一同前来也好增进感情。”王后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曦若不置可否。
南悦柔适时开口,却是对着清欢:“三公主远到月国,想必一定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吧?”
“还好。”清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也是淡淡的。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这个女子让人喜欢不起来。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直端着,不像曦若,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对谁都是直来直往。
王后看了二人挽在一起的胳膊,神色微微变化,随即又笑着开口:“本宫疏忽了,让三公主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不如先到里面坐下再说话吧。”
曦若脸上没什么表情,清欢轻轻点头,心里不免有些忧虑。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情,清欢感觉到曦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让她放心。
最后一点疑虑尽数抛开,清欢开心地对着曦若点点头,两人一起踏进了主殿。
曦若和清欢的位置被安排在一起,南悦柔坐在清欢身旁,微微低着头,一副柔顺的模样。
曦若打量了一番,发现除了王后带来的嫔妃以外,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心里暗忖,这个位置是留给谁的?明明是宴请清欢,却偏偏要把自己叫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忍不住侧头看向一旁的清欢,小丫头没心没肺地吃着盘中的果蔬,丝毫没有刚刚的忧虑。
嘴角不经意扯开一抹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曦若急忙恢复了面无表情。
真是的,怎么会觉得这个丫头像自己的妹妹?明明,两人应该是水火(情)不容(敌)的啊!
曦若对王后准备的东西没有什么胃口,她今天进宫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赴宴。
只不过清欢还在这里,她也不能随便找个理由开溜。于是就静静地候坐一旁,等着王后露出尾巴。
每每南悦柔想跟清欢搭话,曦若便同清欢讲话,故意让南悦柔开不了口。
王后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就让你再嚣张一会,等一下,看你怎么哭!
说是给清欢接风洗尘的宴会,实际上除开王后的用意,就是后宫妇人来攀关系的一个契机。
清欢是离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曦若是连铖的掌上明珠。来跟二人攀关系的人自然不会少。
对比之下,一旁的南悦柔备受冷落。
王后虽然看到了,却没有解围的意思。南悦柔承受着不断从周围传来的讽刺目光,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曦若对别人的恭维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油盐不进。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微笑。
清欢虽然没少经历这样的事情,不过却并不太懂得怎么周旋。
“三公主花容月貌,不知道在离国可有婚约?”一名嫔妃口无遮拦,王后并不阻止,反而帮着开口:“是啊,三公主不妨给我们说一说,若儿同你差不多大,可是都要成亲了。”
说到这里,颇有深意地看了曦若一眼,眼中的挑衅藏的很好,不过还是被曦若抓住了一点痕迹。
“母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曦若看着王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本公主的姻缘,还是母后亲手促成的呢。”
曦若阴阳怪气的话让众人顿时陷入尴尬,清欢不解其意,好奇地开口:“若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曦若不想在这种情景说起毓秀宫那档子事,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南悦柔听到曦若话中有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突然一变。
王后面色微沉,含笑转移了话题。
“今日太子刚好要过来给本宫请安,三公主还未同太子见过吧?”
和蔼地对着清欢缓缓吐出这句话,意思十分明显。
曦若终于明白那个空着的座位是给谁的了,难不成王后今日的心思居然是想要把清欢和太子凑在一起?
曦若看向殿门方向,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不断靠近。太子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完全出现在视野以后,曦若忍不住看了清欢一眼。
清欢还没有明白过来王后的意思,对太子的行礼也只是礼貌地回应。坐在高台上的王后看着二人,唇边泛起一抹笑意。
落在曦若眼中,便十分刺眼。
“太子怎么会过来,父王不是让你闭门思过吗?”曦若语气十分不屑,太子心里虽然愤怒却不敢轻易顶撞
“是母后让我过来的,怎么,你有意见吗?”
“太子!”王后微微警告的语气让太子一愣,随即闭上了嘴巴。
“母后让你过来,本公主当然没有意见。”曦若冷笑,“不过,三公主在这里,太子过来不是有些不妥么?”
清欢听到曦若的这句话,终于明白了王后的用意,心里顿时又急又气。
“若姐姐……”清欢向曦若送去求救的眼神,一时也没有心思吃东西了。
“若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王后缓缓开口,“太子是储君,过来迎接三公主也没有什么不妥,对吧,三公主?”
王后突然转向清欢,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清欢很明显地感觉到背后的阴冷。
墨哥哥说的很对,王后果然是不能随便惹的人。可是偏偏就找上了自己。
清欢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说不出话。
曦若冷冷扫了殿中的人一眼,最后对上王后的眼睛,神色淡淡,“母后也不问过父王,就让太子过来了,要是父王怪罪下来,不知道母后担不担得起。”
听曦若说到连铖,王后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片刻以后,又重新恢复常色。
“你父王自然也是希望太子好,若儿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曦若看王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微微吃惊,怎么会?
王后看到曦若错愕的模样,心里感到十分解气。给南悦柔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反应过来。
“姑妈,柔儿有个建议!”南悦柔瞟了清欢一眼,接着说到:“三公主对月国还不太熟悉,不如晚宴以后大家到御花园去走走,也好让郡主感受一下我们月国的风姿。”
“还是你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