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殿外的楚葵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巨大声响，心中更加忐忑。
然而除此之外，她连二人说话的声音都没听见，所以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丞相，公主刚刚醒过来，您还是先让她喝药吧？”
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带着三分着急，墨北辰一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那丫头估计是怕曦若吃了亏，所以才装模作样地试探。
墨北辰冷冷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曦若，目光触及那双眼中的愤怒和惊愕，还有一点点的恐惧。
曦若看到他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本是绝色的容颜罩上一层阴影，琥珀色的眸子折射出狠意。
冰冷的气息不断钻进身体，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曦若的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心脏，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墨北辰察觉到她身体的恐惧，唇角一弯，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现在才知道怕么？”他缓缓凑近曦若的耳畔，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裸露的肌肤，引起一阵阵战栗。
曦若咬着唇不说话，她的手脚都被墨北辰牢牢压住，只能睁大眼睛狠狠瞪着他。
“晚了！”
极轻的两个字犹如千斤之重，狠狠砸到心头，曦若眸中浮起一丝恐惧，手指握紧成拳，指甲划破了掌心也没有发现。
“我错了。”
杏眸蒙上了一层水汽，面前挺拔的人影渐渐模糊，曦若咬紧牙关，逼着自己说出这三个字。
即使她说得很低，墨北辰还是听见了，不由一愣，目光里终于染上几分嘲讽的笑意。
滚烫的目光扫过曦若倔强而悲伤的脸，像是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碎了一地的骄傲。
“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每个字都是一把刀，一点一点凌迟着曦若的心。
他分明是在羞辱自己，曦若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咽了一口唾沫，像是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咽回去，过了一会儿，墨北辰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清晰的话。
曦若的眼圈红红的，似是一头被人狠狠伤害的困兽，目光幽怨而悲愤。
墨北辰收起笑意，解开了所有束缚，曦若慢慢爬起来，一碗药横亘在面前。
曦若没有犹豫，端起来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一直延伸到心里。
“丞相，先让奴婢进去侍候公主喝药吧？”
外头响起楚葵担忧的声音，墨北辰看着空了的药碗，目光阴沉。
曦若蹩着眉，抬头看到墨北辰的神色，急忙制止了楚葵。
“药已经喝完了。本公主现在有点饿，你去给我端点吃的来。”
楚葵听到曦若的声音，心中松了口气。听到她说饿了，便急忙应声去端饭菜。
外面响起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墨北辰神色微松，伸手将曦若手中的药碗拿过来放在桌上。
曦若愣了愣，没有说话。
墨北辰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审视的目光让曦若心里涌起阵阵不耐。
“你去追谁？”
曦若闻言愣了愣，然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是打算跟她算账吗？
尽管声音很低，墨北辰还是听到了从她鼻子里哼出的声音。
如玉的面容笼罩上一层阴郁，看向她的目光也渐渐融进一丝清晰可见的恼意。
“我不问第二遍。”
低沉的声音同刚才如出一辙，曦若听了心头一跳，很容易就跌进了刚刚的恐惧中。
“去见三哥。”她说得很慢，仿佛在经受什么巨大的耻辱，杏眸蒙上了一层阴影，看不真切。
“最好是这样。”墨北辰突然钳住曦若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淡金色的眸子散发着阵阵寒意，曦若咬住唇，像是在抵抗着什么，身体抖得很厉害。
墨北辰微微皱眉，身体退开了一点距离，钳住下巴的手指微微松开。
曦若没有动，紧握的拳头关节微微发白，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的示弱于她而言是多大的羞辱。
“在城门口，你是想跟我同归于尽么？”
闻言，曦若的手又紧了紧，墨北辰的目光不容忽视，仿佛将她整个看穿。
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墨北辰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原来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和自己一起死。
脑海里闪过这一点，墨北辰眸中迅速划过一抹类似于悲伤的情绪，再看却只剩下一片冰冷。
曦若只觉眼前一暗，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墨北辰封住了唇舌。
所有的反抗都被他一一化解，曦若节节败退，墨北辰霸道而蛮横地占据着她的甜美，似乎是要印证什么。
曦若的眉皱得死死的，墨北辰的手紧紧扣在她的脖子上，她根本退不开。
这种侵略式的吻法似乎要将她整个吞下，几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只有不断地掠夺，掠夺。
胸腔里的气息一点一点流失，曦若渐渐喘不上气，墨北辰终于在这时放开。
曦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骂人却根本缓不过来开不了口。
墨北辰也微微喘着气，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曦若脸上，双目沉沉地盯着她看。
她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被他的气息占据的肌肤在寸寸颤栗，她的呼吸缠绕着他的，莫名生出一种暧昧感，让曦若无所适从。
“下不为例，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却足以让曦若脸色发白。
墨北辰的目光从被蹂躏的红唇上扫过，喉咙有些发紧。
心中一沉，翻身从榻上坐起来，走出去几步又停住，却没有回头。
“最近待在晨熙宫里，哪也不许去。”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曦若仍旧躺在榻上，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迅速聚集的清泪一滴一滴地顺着眼角留下来，渐渐形成汹涌之势。
楚葵端着饭菜进门，看到的就是曦若躺在那里无声流泪的样子。
慌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好，楚葵担忧地上前，却不敢伸手去拉曦若起来。
这样的曦若她是头一次见，无助脆弱，找不到一点点从前的影子。
“公主……”
楚葵心里难过得要死，默了半晌，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饭菜端来了，你饿了就早点吃。”
她不敢问曦若和墨北辰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曦若泪如雨下的原因。
此刻她只能默默地陪在旁边，看着曦若流泪，心里也默默地难过着。
她突然很想念从前的公主，虽然任性，却很开心，从不知烦扰为何物。
连铖冷着脸，原本打算在曦若醒来以后再离开，却被人中途叫走，心里的阴沉都摆在了脸上。
“使臣为何半夜来找孤，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尽管心里再不爽，连铖还是赔上了几分笑意。
姬无道心里松了口气，刚刚连铖的脸色着实吓了他一跳。
“吾国三公主来贵国多日，圣上很是想念，故而令臣向王请求，能否明日就派人送公主回国？”
“三公主要回离国？”连铖听了心里更加不爽：你自己要看女儿倒知道来找孤，孤的若儿还没有醒来就被这破事叫到这里！
姬无道心中原本放松的弦又因为连铖微冷的声线一点点紧绷，不敢抬头去看连铖。
“既然如此，不如使臣亲自送公主回去。我月国臣子都有要职在身，又摸不准贵国公主的脾性，恐怕多有不周。”
言下之意，我月国的人才都忙，你离国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
连铖面笑心不笑，一直清楚离国派使臣来访不怀好意，却又碍于种种限制不能蛮横地将人赶出去。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他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姬无道闻言心中一震，他若是真的陪着清欢回去了，不管是二殿下还是君主都不会轻易放过他。想到这里，便慌忙出声：
“王为公主如此着想，臣心中很感激。不过臣身为使臣，若是放下本身职责护送公主，恐怕会坏了两国往来的情意，还请王顾全大局。”
连铖皱眉，这话虽然尖锐，可是他也不好就此发难。
姬无道口口声声为了两国邦交，他若坚持让姬无道护送三公主，就变成他故意破坏情意了。
心中不由划过一抹厉色，一个疑问再次浮上心头，离国派遣姬无道来月国都城，到底有什么打算？
“是孤没有思虑周全，让使臣见笑了。”连铖皮笑肉不笑，姬无道也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王言重了。”
连铖看着他的动作，目光一沉。
当初离国三公主突然到月国，就让人觉得奇怪，现在又要提前回离国，且不说其中的缘由是否真的如姬无道所说，只是单纯的思女心切。
连铖更加担心的是一旦护送途中出现了什么差错，便给了离国借题发挥的机会，到时候月国理亏，离国只会占尽上风。
“三公主急着回国，可是若没有充足的准备就上路，恐怕会给某些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到时候既伤了三公主，又损了两国情意就不好了。”
连铖将之前的话还给了姬无道，后者一愣。
不愧是月国的王，做事滴水不漏，一点空隙都不让人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