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这一觉睡的很沉,足足到了天亮。
醒来时,自己正躺在杂物间里的床铺上,身上好好的盖上了被子。一回想,应该是昨天喝醉了被汪易璟弄过来的。
伸了伸懒腰,出去客厅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半点人迹。
也没有多想便去洗漱,在洗手间的镜子上看见了汪易璟留的纸条。
公司里有急事需要处理,便先赶了回去。
不过临走的时候给自己煮了米粥,温在保温瓶里,还害怕自己没看见再三嘱咐要喝掉它。
陈硕一脸笑意地从保温瓶里倒出米粥,尝了一口。恩,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跟大学的时候他们偷拉电线,偷偷做的一样。
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将碗筷收拾好,便去了学校。
等到忙完了一整天的工作又加完班再打开公寓的门,已经要十二点了。
陈硕每天必加班,无论节假工作日还是下雨下雪下冰雹,从不间断。但加班加的都很有节制,最多十点就回来了,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晚过。说到底,还是因为昨天没有加班,陈硕执拗的处女座性格必须要今天补回来。
其实昨天不加班改主意也是临时改的,那时候他在办公室里工作,听见步皑在外边通话。那傻子,死活非要给别人办送别宴,还三拐两拐的被人把吃饭地点定在自己公寓。
这怎么行?公寓现在是他们两个人用的,怎么说都算是个公共用品。既然都是公共用品了,一个人做决定怎么行?
陈硕理一脸正气的认为自己去的理所当然,头一次面对一堆资料置之不理,收拾都没收拾,往那一搁头也不回的就回公寓了。
打开灯,屋子里没有来人的痕迹,陈硕突然感觉有点孤独,心里刚才出现的一点小期待“噗”熄灭了,莫名的出现了失落。
这失落一直维持了四天,因为在第四天晚上,步皑回来了。
穿的还是走时的那个黑色运动衣,只是衣服上遍布了泥点污渍,十分脏乱。脸色也不是很好,满眼的血丝,嘴唇干的起了皮,脸两边都凹陷了下去,很是疲惫。
只是四天,明显憔悴消瘦了不少。
陈硕给她打开门的时候,着实被她脸色吓了一跳。刚想问什么,靠近一闻被步皑身上的气味熏的又退身会来。步皑却没有丝毫表情木木地走开了。陈硕关上门,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转过身来,只看见前面的步皑瘦瘦的背影晃了一下,便直直的倒下了。
一个箭步过去接着,陈硕呆了一下,步皑真的太瘦,抱在怀中都没有什么重量,隔着衣服陈硕也能感觉到她皮肤下精瘦精瘦的骨骼,只是一晃神便赶紧抱到床上。只是步皑还将手里的包死死抱着,怎样也拿不下来。
便做了罢,缓缓坐了下来,伸手将已经汗湿的額发撩开,触到滚烫的额头才发现她发着高烧。
陈硕赶紧出去找了药来,温声将她唤醒,将药喂了进去。仔仔细细的将额角的细汗都拭去,将被子掖好,十分小心的关灯出去。
一出门便飞奔到厨房开始煮粥,看着墙上挂的奇形怪状的厨具,陈硕呆了几秒钟。
陈硕其实很不会做饭。
虽然按理说他在国外自炊几年,煮粥下面之类的事情应该是手到擒来。但陈硕这个人,按理做事的情况很少。
在国外几年他是一边深造一边和研究所跟进项目,他做的科研得到了几家大研究所的青睐,纷纷邀请他,邀请函一多,他便有了资本谈条件。
首要的一个便是私人厨师。其实私人厨师跟小时工概念差不多,研究所想要得到这一人才便纷纷砸本,请的厨师一个比一个高级。所以,陈硕那几年没有下过厨,吃的还非常的高级。
陈硕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自己嘴馋手懒过,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便百度了些菜谱,考虑来考虑去选了个营养不错,样式欠佳的粥来做。
本来摸刀做菜就十分不熟悉,加上一只胳膊还被吊着,动作更加笨拙,用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做出来。
如若珍宝的端着粥推开门,一眼便看见熟睡的步皑紧皱眉眼,那手里还紧紧抱着包不肯撒手。
稳稳的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温柔的一声一声唤她,将一勺粥吹好喂到嘴里,可此时的步皑却发起小孩脾气一下一下躲着,怎样都不吃。
现在的步皑头疼的要命,思维也昏昏沉沉的分不清什么,偶尔的一些知觉出来,她好像被谁唤着。
那声音柔柔的,轻轻的,一声一声唤自己,小皑。
乖乖的随着那声音引导着,迎来的却是一口极其难吃的粥。
步皑生平第一次吃那么难吃的东西,脑子没有反映过来,那食物便要顺着嗓子下去,下意识的要吐出来,却已经是虚弱的没有多大力气,一口气没上来,便呛着了。
那勺子便不再伸过来,一只手轻缓的敲打她的背,温温和和的力道让她很是受用,便下意识的像那靠了靠,那手忽的停下。步皑赶紧凑的更近,拿手便安抚似的摸着自己的头,终于想起这手的主人,一种失去的危机感布满心里,步皑便伸手紧紧拉住。
“哥哥,小皑想你了。”
那手似是一颤,耳边却传来更柔声的话语。
“小皑乖,把粥喝了。”
那手抽出去,就要拿粥,步皑却死死拉住,那粥,实在是太难喝。
“不,粥难喝,小皑不喝。”步皑将头一别,哼哼唧唧的撒娇。
“小皑不喝,那哥哥就走了。”那手抽了出来,抚了抚步皑的额头,便收了回去。
步皑一下抓了过去。
那声音有些欢喜却仍是哄着。
“慢慢喝,一会就喝完了。”
步皑紧紧皱着眉头,哥哥的手艺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但还是乖乖捏着嗓子喝了下去。
大概真是填饱了肚子又或许是有了哥哥的陪伴,反正步皑这一觉睡的是十分满足。
皱着的眉眼渐渐平缓开来,嘴角还满足的扬起了一丝微笑。
轻轻地拂过她的脸,眼睛里只倒映出她一人。
“那么照顾不好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好久,陈硕才轻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