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倾尽此生待君归
清风飘雨2018-08-03 02:146,633

  长夜漫漫,星河璀璨,月色霜华,天边波澜暗涌,青云翻动滚滚波涛,宫阙暗影幢幢,昏黄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瘦高的人影斜斜地拉得很长。

  楚穆炎站在窗前负手遥望,皎洁的明月无语,白纱般的青光笼罩他的身上,翩然卓绝,清华之姿,千言万语梗在咽口,终于变成了无奈的叹息。

  楚穆炎眉宇轻敛,心事重重,酸楚的泪水喷薄,含有对苏清菀的歉疚:“清菀,对不起,我真是害怕陪不到你一生一世,若是让你恨了我,若是将来我离开之日……你也不会伤心了。”

  她的年纪还小,他比她大了七岁,若是他走了以后,她会为他守身不嫁,数十年的时光怎样难熬,圣旨已然拟好,他如何能忍心让苏清菀此后孤苦一人,心头绞痛,殷红的血迹嘴角溢出。

  他生怕待她越好,她就会越伤心。可他从没学习过怎样好好的爱一个女子,只得用这种笨拙的方法来保护她,他害怕她哭泣,最后还是他惹她哭泣得最多,相思断肠,哪怕是近在咫尺,他也是有了遥远的思念。

  他原本意欲等她生下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封后,只是今年的运气实在不大好,事情一件接一件,厄运不断,不是造反就是水灾,蝗虫泛滥,若是强行立为后,朝中那些对她有意见的老臣,必定祸国妖孽来称呼她,说所有的种种迹象是天象示警,哪怕他下了罪己诏也没有用。

  众口铄金,他亲手创办的内阁,居然有隐隐凌驾皇权之上的势头,他只要封后的诏书一下,朝中的百官会在朝堂上反对他,几次思量,还是将事情延后,不料身体状况急转之下,内里已经有些腐朽,他命令太医准备了两本记录本,一本是正常用的,还有一本就是专门应付苏清菀的,如今果不其然,苏清菀枕的派人来查他的病情,他不愿意让她再伤心了。

  “皇上,皇上!”江休气喘吁吁跑过来,摸了头上的一把冷汗,向他禀告苏清菀的情况,“菀夫人刚才有小产迹象,说是心气郁结已久……”

  “什么?清菀怎么样?”楚穆炎一听苏清菀有小产的迹象,立刻魂魄不舍,抓住了江休的袖子,打断了他的话。

  “母子平安。皇上,你当真不把事实告诉菀夫人吗?你又何必?让菀夫人恨你,你又何苦?明明菀夫人喜欢你,你也喜欢菀夫人,却不得不说了这个谎言来欺骗她。”江休想想就替自己主子难过。

  “让她伤心一时,总必要比她伤心一世要强。朕明日就下一道让她禁足的旨意,她看不见朕,朕的情况她不会知晓,等孩子生下来,她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会好好活着,不会有傻念头。”楚穆炎淡淡说道。

  “清菀,你就算会恨我,我也顾不得了。”尽己之力护她一世平安,陆少陵救了她好几次,让苏清菀对他念念不忘;这下,也该轮到他来守护他心中的一方净土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江休就带了一大帮的太监来宣布旨意,明黄色的绢帛上写着:“犯妇苏氏,不守礼法,行为失德,秽乱后宫,朕顾念其服侍朕尽心尽力,从无差错,即日起搬入浮碧轩静思己过,不得外出。念其有身孕,着宫人随身服侍。”

  苏清菀跪也没有跪,直挺挺站着,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穆炎的下的圣旨,上面有传国玉玺盖的章印:“受命于天,国祚永昌。”是做不了假的。

  “菀夫人,这是皇上亲手下的旨意,还请夫人接了圣旨,老奴还要给皇上复命。”江休说道。

  所有的人跪了一屋子,苏清菀性格倨傲倔强,不肯下跪,素手抢了圣旨,双手一分,圣旨就在江休面前撕裂,重重甩在他的脸上,怒道:“这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凭什么要让我静思己过!”她玉足踏在圣旨上,狠命踩着,明黄色的颜色被她糟蹋成灰黑色,惨兮兮丢在一边。

  江休见她动作偏激,心里明知楚穆炎所做实在是逼不得已,她有了身孕,皇上又明令不许惹她生气,任她宣泄怒火,无论做出再出格的事情也得憋着,眼神一使,身后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将她的手臂反剪身后,苏清菀的手臂酸痛,秀眉微挑,朱唇微抿,目中有些凛冽,全是不甘心。

  “皇上的圣旨,你竟然说撕就给撕了,简直就是目无君上!”江休喝道,“将菀夫人押下去。”

  苏清菀愤愤不平,乱发脾气会动了胎气,只得忍着,喝道:“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待走到宫门口,苏清菀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昂首骂道:“江休,你和你的主子楚穆炎就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两个都是不是东西!”

  江休摇头,心道:“小姑奶奶,这哪里是皇上的本意,皇上全是为你做的,你误会皇上了。”

  他替楚穆炎宣了那么多的圣旨,唯有这道圣旨宣得痛苦万分,而且无可奈何,两人眼见就是天各一方,楚穆炎为了能让她好好生活下去,任凭她误会自己,自己的病情没让她知道,让她不要担心他,好好的养胎。

  苏清菀性子又烈,当着他的面子,堂而皇之的把圣旨给撕了,还骂他跟楚穆炎“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能做到如此“狼狈为奸”的男子有几人。

  朝堂之上,楚穆炎悠悠报出了各地造反起义的数量,眼眸四下一瞟,沉声道:“眼下盗贼势头凶猛,光靠着官员通力支援,恐怕是已经解不了燃眉之急。”

  刘豫手持玉圭,出列启奏道:“皇上不必忧心,荥阳通守张旭、光禄大夫尧素、恒山郡丞许文同,目前还是剿匪有所效果的。”

  “朕担心柔然趁天朝内患之机,纵兵南下,若是倾全国之力,单靠着宣威将军陆少陵一人,会难以抵挡。”楚穆炎轻声说道,眉眼掩饰不了忧色,双鬓有了沧桑之色。

  “皇上,柔然已然跟天朝和好接亲,成为了兄弟之邦,皇上难道还担心柔然会进犯吗?”中书侍郎段仁基问道。

  “侍郎此言差矣,柔然人向来言而无信,从来一有可趁之机就纵兵南下,四处掳掠,如今天朝忧患重重,更要小心提防。”陆飞鸿也出列,看了刘豫一眼,斩钉截铁说道,“老臣蒙先皇、皇上隆恩,如今天朝正是用将之时,臣愿以此这残躯,替皇上分忧解难。”

  刘豫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陆少陵也正在边关驻扎,外孙还在襁褓之中,刘璃刚过门一年不到,就要面临这些,他作为父亲又何其忍心,随后也道:“皇上,臣的年纪大了,但也能提刀上鞍,臣也愿意跟皇上请旨,出兵剿匪。”

  “你们二位一走,天都守卫空虚,并无老成持重的老将。陆老将军,你作战经验丰富,和宣威将军也是父子,配合默契,你先领兵去函谷关守卫边防……若是柔然人避我兵器之利,就会绕道而行,通过越州、罗县、攻陷溧阳郡……你还是带兵往越州,防止柔然人绕道,一路掳掠,逼往天都。刘爱卿,你负责守卫天都,谨防敌人来犯。”楚穆炎吩咐道。

  “微臣遵旨。”陆飞鸿、刘璃两人齐齐应道。

  金銮殿外突然有人宣道:“相王殿下觐见——”

  众臣心里先是吃了一惊。平日里这些藩王各自驻守藩镇,平日里若无特宣,不会特地来天都,相王体弱,一向很少过问朝廷政事,此刻皇上突然秘宣他来天都,究竟所为何事?

  皇上正值壮年,可皇上身体欠佳的传言喧嚣尘上,莫不是皇上想要立楚穆南为摄政亲王,亦或者是皇太弟?

  身上穿了四爪螭龙白袍朝服,腰上玉带,亦配有鱼符,金线白底朝靴,白色蔽膝,楚穆南走进大殿,向楚穆炎深深作揖:“臣相王楚穆南参见皇上。”

  “九弟,不必多礼。你远离朝政已久,也是时候让你参与政事,以防朕大限将至……”楚穆炎此话一出,吓得众人心惊胆战。

  “皇上正值壮年,何必说这些丧气的话?”楚穆南跪下,郑重其事磕了个响头,“皇上,臣弟愿为贤王辅佐皇上,皇上不可说这些丧气之言。”

  楚穆炎淡淡一笑,挥挥手,道:“朕不过说说而已。朕的身体欠佳,万一要是卧床不起,或者……皇弟要代替皇兄好好处理政事,不可有所懈怠。”

  “臣会谨守本分,请皇上放心。”楚穆炎应道。

  “相王如此说,朕便放心了……”楚穆炎勉强一笑,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一口鲜血便喷在龙袍上,眼睛一闭,身子一歪,晕厥在龙椅上。

  江休连忙叫几个太监将楚穆炎扶下去,众臣见楚穆炎昏倒,齐齐跟着太监来到了乾清宫外等候太医诊断,偶尔能听见皇长子的啼哭,却不见苏清菀。

  楚穆炎的身体一直比较好,怎么说晕就晕了,一点征兆也没有,若是有病在身,早就该罢朝歇息才是,怎么会拖到现在?楚穆南在寝殿外拉住江休,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皇兄怎么会突然生病?”

  “殿下,奴才也曾劝过皇上几次。您不在后宫不知道,菀夫人因为崔家一事一直跟皇上闹别扭,菀夫人有了身孕,不能随意动气,皇上要小心哄着菀夫人……菀夫人还是不肯改口原谅皇上……今年各地的事情太多,每日的奏折如雪花片飞过来,皇上为了不让菀夫人担心,每日等了菀夫人熟睡后才瞅着空隙去御书房……天朝民情不稳,皇上既要顾内,又要顾外,身子就是这样拖垮的。”江休耷拉着一张苦瓜脸说道。

  “你身为皇上的近身太监,你就不会劝一劝他,好生保重身体。”楚穆南厉声喝道。

  “殿下,皇上的性格一向都是这样……奴婢就是想劝也劝不住呀……那时候皇上遇刺,也是撑着身体去上朝的……皇上一向自有主张,不会听奴婢的。”江休摇头叹气道,头发又白了不少。

  楚穆南听着江休这些话,心头火起,一巴掌扇到江休的脸上,江休滴溜溜转个圈子,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却见楚穆南戳指指向他,怒不可遏骂道:“你个老糊涂,你就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菀夫人,菀夫人是皇上最在乎的人,也只有菀夫人能劝住他。”

  “可是皇上说过……”江休嘀嘀咕咕说道。

  “皇上说什么?不许把这些事情告诉菀夫人是不是?你从来就只会听皇上的话,从来不动脑子想,怪不得皇兄什么事情都不瞒你。”楚穆南怒道。

  太医刚诊完脉搏,从殿内走出来,楚穆南上前询问:“太医,皇上的病情究竟怎样了?”

  “殿下,皇上气血不足,脾胃失调,又是忧思过甚,微臣曾劝皇上要注意身体,皇上总是不听,如今也只能用一些补中益气的方子调理,不敢贸然用虎狼之药,若是皇上再不听人劝,微臣恐怕皇上挨不了一年。”太医低声说道,拱手离去,往太医院抓药。

  乾清宫外又是一群大臣围着太医吵吵嚷嚷,七嘴八舌地询问楚穆炎的情况,楚穆炎步出殿外,清清嗓子,向众位大臣施礼道:“各位大人有礼。”

  楚穆南一出来,殿外立刻安静了,无数道目光投向他。

  “相王言重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折煞微臣了!”

  “圣上身体不佳,皇上令王爷进宫,这朝堂还得王爷来主持大局。”

  “各位大人,皇上是心血耗费过多,需要静养一些时日,本王就在此等候皇上吩咐,各位大人照常早朝,本王会将各位大人的意见一一禀告给皇上,各位大人先散朝吧。”楚穆南温文有礼的请众人离宫,脸上依旧平平淡淡的。

  “微臣告退。”对于他这位相王所说的话,众臣倒是统一异口同声回答一致。

  待众臣退散,楚穆南刚要问江休苏清菀在哪里,不远处就听一名女子娇俏的喝骂声,不少侍卫围着她退了一步又一步,居然到了乾清宫。

  女子白衣胜雪,长发如瀑布般披散,腆着肚子,容色秀美,眉眼极为动人,神情坚毅,细长的素手拽紧了发簪,对准自己咽喉,血渍滴在衣服上,宛如梅花盛放。

  “夫人,清不要为难卑职,夫人有了身孕,出了事情被卑职们难辞其咎的。”一名侍卫说道。

  女子冷笑,眉眼一扫,优美的菱唇一撇,巧笑嫣然:“原来你们还是把本宫的性命当回事的,楚穆炎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软禁本宫?”

  楚穆炎原来把她软禁了,怪不得看不见她!

  楚穆南连忙跑过去,屏退了所有的侍卫,苏清菀见楚穆南过来,非常意外,秀目圆瞪,讶声道:“相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菀夫人,皇兄是逼不得已的。”楚穆南看见苏清菀的容色一日往昔,连一根眉毛也那么好看,解释道,“皇兄身体不好,又怕告诉你的话会影响腹中的胎儿,便一直忍着没说。”

  “他到底怎么了?皇上从没有说过这些。”苏清菀脸色微变,一双妙目瞪着江休,那责难的眼光似乎在说:皇上怎么身体不好,你也不和我说!

  “今年天都内患不断,皇上日夜殚精竭虑,心力消耗巨大,夫人却因为崔家之事跟皇兄闹别扭……皇兄心血不济,菀夫人若是再这样跟皇兄闹下去,皇兄只怕是熬不了一年。”楚穆南面色沉重的说道,他见苏清菀脸色露出焦虑之色,心知她是一时的嘴硬心软,只是一时低不下头。

  “我早已原谅他了……我所生气的是,楚穆炎居然以我做饵,引诱别人为他做事。他是皇帝……所作所为我不敢苟同……若是我早知道他的身子会这样,我也不会让他生气。”苏清菀脸色苍白,精致的俏脸上蕴满了哀愁,樱唇翕动,“他怎么会这样……总是以为他做的是对的,一直不告诉我这些,总是以为我是经不起风雨的娇花。”

  说不心痛是假的,当看见楚穆炎毫无生气地躺在龙床上的那一幕,苏清菀潸然泪下,轻移莲步,伸手摸向他的脸,多日的未亲近,陡然摸上去,楚穆炎脸庞消瘦,肩膀清楚的摸到他的骨头,忍不住用手背碰触了他的手腕,几块骨头能够清楚的看见,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也不为过。

  早就发现他的瘦了,没有察觉他竟然会瘦得如此厉害,苏清菀不由自主泪落如雨,用生怕抽泣声会影响了他休息,便用丝帕将自己的呜咽声掩盖。

  楚穆南见状,上前一步,语重心长说道:“菀夫人,我皇兄对人对事一直很认真,要是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本王虽然没见夫人几面,做为一个外人,也能看出来皇上对你是如何的在意,菀夫人自己却不清楚,这大概便是当局者迷了吧。如今天朝危机重重,菀夫人要事好好陪在皇兄,皇兄烦心的事情少了,身体自然会好。”

  起初见了第一面,的确为她的容色吃了一惊,后来见她对自己生了几分警戒之心,便知她不是轻浮的女子,嫣然的笑容可倾城。暌违几月,再见她便是为了楚穆炎不顾自己声名,苏清菀待楚穆炎之心,也是堪比皓月。

  “菀夫人,皇上对你的心思那是没错的,皇上不会存心思害你。”江休见她一见楚穆炎的面就哭,宛如春天的梨花在雨中盛放,雪白清丽,楚楚动人的,也怪不得皇上最是舍不得她哭。

  苏清菀不语,娥眉轻颦,长长的睫毛一眨,一串滚烫的珠泪就从脸颊滴入尘埃,手上握紧的手绢早就被泪水洇染个半湿。

  楚穆南悄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苏清菀颤抖的手摸向他的眉目,鼻梁,还有嘴唇,还有些许的温度,回想他以前跟自己说的每一字每一语,眉眼生动,贮满了柔情,每次见了他,她都会忍不住心头乱跳。

  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该自己的病情瞒得好好的,连一点解释也没有,是不是认为让她生气之后,就会恨他,会从容的面对他的死亡。他怎么可以这样坏,别的事情在隐瞒她,欺负她也就算了,居然连这事也在瞒她。

  要是知道他的烦心的事,她也不会跟他赌气,让他不安稳。若是江休早告诉自己,楚穆炎每夜起床是为了办正事,而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她怎么会生他的气?

  他对她非常好,时常温柔地调笑着,渐渐开始在乎她的感受,小心的照顾她,一直小心翼翼向她赔罪,她却不知好歹,倒是时常让他着急生气。

  “楚郎,楚郎,你怎么这么坏,老是喜欢骗人。”苏清菀低声抱怨,颤抖的纤手握住他的大手,心道:“你怎么忍心留下我一个人,你怎么舍得丢下我。”

  她从来没有如此忧伤过,自从认定了他,她就再也不会在乎其他的男子,他对自己许了了那么多的诺言,还没有完全实现,就要一走了之,撒手不管。

  “楚郎,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还说过皇宫那么大,要我生五个孩子,现在我的肚子有了一个了,他还没有出生看你,你就准备将我软禁在宫里面吗?”苏清菀一遍遍说着他们那时的种种过往,一边埋怨,“……你故意引诱我做了坏事,还不愿意认账,将我一次次的推开……要了我,却还是将我指给别人,从来不管我心底委屈……现在又准备抛下我了是不是?”

  楚穆炎在迷迷糊糊当中,有人在喂自己喝药,熟悉的香气,温柔恬淡的动作,将他嘴角的药渍擦干净,娇柔绵软的抱怨,还有抽噎的哭泣,她是除了母妃以外,第一个能够付出生命的女子,低声的抽噎着,他的心就一阵阵抽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偏要惹我生气,让我恨你……你以为我会怕你下的圣旨,乖乖的呆在浮碧轩,什么也不问……你怎的这么坏,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这个骗子……”苏清菀哭道,浑然不觉楚穆炎已然醒来,泪水滴在他的脖子上,灼热得让人发颤。

  “清菀,对不起……”楚穆炎有气无力说道,握住她的素手,苏清菀见他已然醒来,两靥娇红,仿若深山盛开的桃花,粉嘟嘟的樱唇微微嘟着,鼓起所有的勇气,凶巴巴的责骂他:“你就是故意的,你自以为是,你以为什么事情自己扛,不告诉我,我的心里就会好受是不是?你这样蔑视我,我是那么没有担当的人吗?”

  “清菀……小清菀……你是原谅我了吗?”楚穆炎说出了口,还是这一句话,她出现在他的身边,说的那些话,是她的肺腑之言,亦幻亦真,苏清菀的眼神幽柔如水凝眸在他的脸上,轻咬着红唇,忸怩道:“我其实早就原谅你了……可你为什么对我一下子就冷淡了……你的人影也看不到……”

继续阅读:第一百二十八章 佯装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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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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