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是出自四大名族孙家的孙颖,在家族宴上初次见到夏王爷,便将芳心遗落,各种暗送秋波未果后,便想着投怀送报,于是便成功的有了夏王爷娶亲的那一幕,许的是侧妃之命。
娶亲的那日,傅雪未请自来,慌了一堂宾客以及正欲拜堂的夏王爷和准新娘。
孙颖见到傅雪,原本精致的脸上浮起了一丝不自然,按照道理说没有娶正妃,侧室是不能进门的,可是孙颖提前嫁进了府中只因她怀有了身孕。未婚先孕本就是令人不齿,更何况还是出自四大名族的孙颖。
犹记得孙颖含羞带怯的给自己‘赔罪’----姐姐,你莫要责怪相公,都是颖儿不懂事,不过姐姐放心,颖儿是不会与姐姐争宠的,颖儿只要相公的偶尔记挂就行了。
傅雪看着她那般做作的姿态,心中只觉得恶心至极,当下脸色便带上了几分嫌弃道:“孙小姐莫要乱叫,本小姐记得没错的话,孙小姐还有年长本小姐两岁呢。”
孙颖一听,脸色便苍白了大半,当年心高气傲,对所有的追求者不屑一顾,以至于婚事一直被拖了下来,自己也成了老姑娘,年纪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伤痛!这也是她看上了邱池后,用尽一切办法终于如愿嫁给他的缘故,因为她的年纪等不下去了。
傅雪今日将这事揭露出来,本也只是看不惯孙颖那般恶心的态度,谁料她竟然像是遭受了灭顶了创伤一般,双眸含泪,浑身颤抖的缩进邱池的怀中,娇滴滴的唤着相公,那神情有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邱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没有人注意到,却还是将孙颖揽入怀中,对着傅雪道:“你平素没个分寸也就罢了,今日是本王大喜之日,你到这里来闹,哪还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将来怎么够格做本王正妃?”
“呵呵。”傅雪听到他这话,没有如往常一般争执一番,而是放声大笑。
邱池让这笑声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刚想质问傅雪为何大笑,却见得她停了下来,娇笑道:“夏王爷为免太过紧张了些,我只不过是送些礼物,来恭贺夏王爷喜获娇娘的。”
“你会那么好心吗?本王倒是想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何药?”邱池松开了孙颖,宽大的袖袍底下,紧握的双手无一不显示着他内心的紧张与担忧。
是的,是担忧,他在担忧,担忧他将要失去一生中最为珍爱的人。
傅雪双掌微击,跟着她来的小厮领着一个礼盒来了,她双手落在礼盒的盒盖上,转头饶有兴致的问道:“王爷可知道这礼盒中盛放的是什么吗?”
邱池并不答话,傅雪便无趣的嗤笑一声,揭开盒盖,将礼盒中的物件取出来,抖落开却是一件婚嫁的霞帔。霞帔上用金丝绣着交颈戏水的鸳鸯,比翼双飞的鸿雁,更有银丝在边角勾勒出几株含苞待放的傲梅,间中点缀着珠饰,华丽、华美都不足以形容它!
孙颖认得这件霞帔,这是一代刺绣大师倾尽毕生心血而成,用的刺绣手法乃是自己独创,更是为人知晓。于是这件霞帔足以称得上是时间仅此一件,传闻晋元帝曾欲向刺绣大师求得此间嫁衣,但是她却拒绝了。刺绣大师一生未嫁,膝下也无儿无女,这件嫁衣便送给了她爱慕一生的男子的幼女,亦是如今的傅雪。
想当初多少未婚待嫁的女子羡煞了傅雪,就是如今时隔几年后将它展现于世,亦是能震撼到孙颖。
傅雪不管孙颖的惊愕、邱池的欲言又止,自顾自的说道:“这件霞帔本是打算在嫁与你的时候穿的,可是如今却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的,因为从今日起,我傅雪与你邱辞再无任何关系。”说罢,催动内力,掌心温度骤然升高,华丽的霞帔便慢慢的烧起来,直至只剩灰烬。
邱池觉得那燃烧的不仅仅是那件霞帔,更是连着他的心,也一同烧尽了。雪儿,你可知道,我怕我再忍不住就会任由那些压抑着的情感破壳而出,然后将你牢牢的锁在我身边,然后永远也无法逃离。可是,我不能,我是快要下地狱的人,怎么忍心将心爱的你拉入深渊?
烧完了霞帔,她拍拍手中的灰烬,拽下头上的那只发簪砸在了他脚下,任由一头青丝垂落,潇洒的转身离去。邱池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住没有追出去。
他捡起那只在他脚前摔成两半的发簪,勉强拼凑出它原先的样子,是朵盛放的梅花。他记得她最爱的便是冬日里傲放的腊梅,于是便送了她这支簪子,簪子因为常年的使用,已经有了些许褪色,可是擦得倒是明亮,可见傅雪很是珍爱这支簪,如今竟然砸了它,这是说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吗?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局吗?可是为什么成了这般,他却心疼的无以复加?怎么办?雪儿,我越来越放不下你了,怎么办?你来告诉我怎么办?
孙颖看着犹自沉入回忆中的邱池,直觉上便猜到了自己夫君怕是爱上了傅家的傅雪,可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呢?孙颖想着一定要弄清楚,因为这夏王妃的位置她坐定了。
心中这样想着,便拽了拽邱池的衣袖,唤着:“相公,仪式还未完。”
邱池挥开了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将断了的簪子放入袖中,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将孙姨娘带她她院中休息,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罢,也不管乱作一团的宾客,足尖轻点,消失在这院中。
侧妃降为姨娘,仪式也没有进行完,可见孙颖也并不是个受宠的主,想必往后的日子也是不太好受,但是这些都不是傅雪该关注的事了。
傅雪向自家父亲辞行,来到了这京城之中,买下了这三层的楼阁,开始了这所谓了抛绣球招亲。倒不是她不愿意同齐澜知会一声,只是这类事情若是让她那闺中密友知道,怕是又要倒腾出多少事。她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也不想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了。
可是明明已经说好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为何他要跟着来到了这里?更是公然抢亲,这般反复戏弄她很好玩吗?只是她真的累了,没有心情再去跟他玩这逐心的游戏了。
“齐兄,这绣球明明是我从那男子手中夺过,却被你横中抢了过去,这何来是你凭己之力获得?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邱池好生恼怒的辩驳。
“何须这么气急?假使按照夏王爷这般说法,这球怕不是你我二人的,而是方才那位仁兄的,你不也是从他手中抢来的吗?”齐澜施施然道,语调轻松的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正好’一般。
“你。”邱池让她这般一堵,竟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扭头瞥见了倚在二楼处的傅雪,近乎贪婪的瞅着那日夜思念着的人。
齐澜眼眸一转,提议道:“既然你我皆是来求亲的,且不妨让她来定夺,到底是选择谁。”
“你胡说些什么?你明明……”邱池激动地差点就暴露了齐澜的性别,可还是在最后关头刹住了。
“明明怎么?莫不是我们流连花丛、万花皆戏的夏王爷怕了不成?还是说,你在害怕?”齐澜见邱池有了一瞬间的怔忪,便接着道,“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在害怕着,你在害怕雪儿已经不爱你了!”那语气倒是分外笃定。
“笑话,你真当我怕了不成?”邱池让她一激怒,却也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一番话。
齐澜淡笑,伸手对着前方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既然夏王爷那么有自信,那夏王爷请。”笑的那叫一个牲畜无害。
邱池无法,转首望着阁楼上的女子,深情款款道:“雪儿,你随我回家可好?”
傅雪面纱下的俏脸上含着怒霜,这般做作的姿态是摆给谁看?早在他在不停的留恋花丛时,她对他仅剩的期盼也消弭殆尽了。朱唇微启,却道:“这位阁下好生无礼,女子闺名岂能随意呼唤?况且,这绣球最终还是落在了这齐公子手中,也就是小女子的夫婿待选人了,而今小女子也能看的出这公子的武艺不凡、更兼是谈吐文雅,索性就免去了这后面的文武两项考核了。”
邱池一听,俊颜微赧,对着傅雪怒斥:“胡闹,真当是胡闹,两个女子岂能成婚?”事关重大,邱池也不管将齐澜的身份暴露后会造成的影响。
人群中原本就因结局不满的人,被邱池这一新闻的轰炸,瞬间便喧闹起来。
“这是拿我们寻开心的?说好的还有文武两项考核,怎么就单单为了这小白脸而破例?”
“想不到这娘们挺漂亮的,居然喜欢的是女子,这抛绣球招亲怕是只是个遮掩丑闻的幌子吧。”
“就是就是,我看这两个小娘们模样都挺标致,就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干那事了?想必那姿态肯定是极为诱人的。”
人群中传来了置疑的声音,间夹着带着污秽的语句,更有甚者大肆调笑道:“小娘子们,哥哥身下的兄弟可是粗长的很,保管让你们两人满足,要不你们两人都从了哥哥我吧。”
华音未落,紧接着的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循声望去,放下那大放厥词的男子便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倒了下来,手脚经脉处被钉上了四枚柳叶镖,而他下体更为凄惨,早已是血红一片。
柳叶镖是海棠的,而废了他下体的东西,别人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却也识不得哪是何物。这一瞬间的异变,让人纷然噤声,抬眸望向那阁楼处的女子,却见得她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柄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