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轻灵一听沈娇将她最引以为豪的舞蹈称为低俗的艳舞,就欲发作。拓跋斛赶紧向紫渊使了个眼色,后者明了的点点头,在桌下轻轻捏了捏苗轻灵的玉手,苗轻灵突然就冷静下来道:“说不知廉耻,谁人及得上沈三小姐你?传闻中沈三小姐见到俊美的男子就扑上去,这点本公主还真是望尘莫及啊!”
“既然是传闻,那万蛊公主应该知道那是沈三小姐尚未清明之时,被人讹传的,你竟信以为真。本殿下以为公主会对那三宫十八房面首的传闻更敢兴趣!”低沉的男声骤起。
原本因沈娇那一番犀利说辞而呆愣的人,更加呆愣了。不是传闻六皇子从不管闲事的吗?今天怎么破例替一向声名不好的沈娇说话?这不科学,要知道他就算是对于下属的维护与平常人的无异。
琦岚公主在一旁跟皇后挤眉弄眼,那眼中闪烁的无一不是八卦的信息,皇后也以故作高深的一笑,意思是:本宫看,他俩绝对有戏。
沈靖还不知道沈娇被退婚之事,而作为知情人的沈安安、沈景瑜也没向沈靖透露,所以出言维护沈娇的是陆暄而非陆尧,这让他很是疑惑,疑惑之外也升起了一丝对陆尧的不满。
“如果仅仅是传闻的话,沈三小姐又怎会遭陆尧殿下退婚呢?这陆尧殿下都敢抗旨退婚,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事的真实性吗?”苗轻灵说完,张嘴接住身侧的紫渊喂过来的葡萄,末了还极其挑逗的含住紫渊的指尖,添了一转,惹得紫渊娇笑一声。
苗轻灵这般作态是做给陆暄看的,苗轻灵素爱美男,陆暄、陆尧算得上是这殿中最为俊逸的了,而今陆暄为了沈娇说话,落了她的面子,让她心生不满。她演着一出,挑逗的成分居多,只可惜人家一眼都不愿多瞧她。
沈景瑜听到这话,就不淡定了。他没料到苗轻灵会知道这件事,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依照他父亲护女儿的性格,指不定会有多生气,而且这样一来不仅离间父亲与皇家的关系,还让自己妹妹名声扫地,真是恶毒的心思!想到此,一双眼刀直直的飞向苗轻灵。
“苗轻灵,你若是再造谣坏我女儿名声,我不介意向皇上请命出兵踏平你们苗疆。”沈靖狠戾万分。
苗轻灵本想着沈娇依旧是那痴傻的模样,容易对步的多。谁知道沈娇牙尖嘴利还猖狂至极,三句两句便让自己丢了面子,还引得那么一拨人维护攻讦她。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这样一想,她会沈娇的恨意又增了几分。
“是真是假,一问便知。作为当事人的陆尧殿下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早听说过沈靖护女心切,苗轻灵纵使心中有准备,可是还是没有料到会让他请命再次攻打苗疆。苗轻灵知道自己惹火惹过了,可是还是硬撑着胆子道。
“陆尧,你给朕说清楚,到底有无这么一回事。”最上位的九五之尊动怒了。
苗轻灵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大晋的面子,这让晋元帝震怒了,所以晋元帝只是需要一个发火的借口,很显然运气不好的陆尧就中枪了。
陆尧一向惧怕晋元帝,如今当众被呵斥,加之做贼心虚,一时间脸色青白交错,心中对苗轻灵的恨意更添了几分。
“回皇爷爷,却有此事,不过此事错不在孙臣。”陆尧知道事已败露,只能尽可能将自己身上的罪名摘掉。
“好一个错不在你,你倒是给朕说说这错在于谁!”晋元帝一声怒吼,将手中的酒盏砸向跪在地上的陆尧。
“下官也倒是想听听皇长孙殿下怎样给下官一个说法。”沈靖阴沉着脸,那语气中的怒火任谁都听得出。要不是碍于身份,沈靖的拳头铁定挥上去了。
“约莫一个月前,孙臣同沈二小姐游船归来,碰巧遇到沈三小姐。沈三小姐先是欲情故纵试图引起孙臣的注意,而后又对其庶姐庶母言语不敬,孙臣欲让她道歉,谁知她竟然当众失仪,更是对孙臣出手,孙臣说的句句属实,未敢有半句隐瞒啊。”
陆尧不愧是与陆暄斗智斗勇数载的人,这一番话不仅将自己的罪名摘得清清白白,更是给沈娇扣了几顶罪名,“不知廉耻”、“心窄善妒”、“虐待庶母庶姐”、“殴打皇族”每一条都能让她身败名裂。
“皇上,臣女可以作证殿下所说句句属实,当日的确是臣妹的错,又当众对殿下出手,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并不在意与殿下婚约之事,殿下一时气之,这才当众悔婚。殿下这般,完全是被逼无奈。”
沈安安一向心系陆尧,自然是将她一切封为准则,哪怕是陆尧喝酒后说胡话,让她杀了自己的生母,沈安安都会毫不留情的动手。
沈娇一想,他们果真是好谋算啊!将一切罪名推至她身上,保不准害得晋元帝勃然大怒,最好是赐个死罪。然后,沈安安便能和陆尧双宿双栖,而陆尧更是能得到沈靖的大力支持,毕竟沈安安将是他唯一的女儿了,这一箭射下来的雕不知道有多少只了。
沈靖一听沈安安为了一个外人竟将所有的过错推至沈娇身上,又想到之前的几次轮番陷害,更是害的沈安安活生生的丢了一条命。当即不顾礼数,整个人急射出去,下一刻沈安安脸上便传来了火辣辣的痛觉。
“你个孽女,在家便只知道给你三妹使绊子,而今又当众侮辱陷害她,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孽女。”沈靖心下愤怒,巴掌挥出,带上了三分内劲。
“将军,停手啊!再打下去,晓儿就会没命啊。”看到沈安安被一巴掌拍到地上,楚玥心揪的老高,当下也顾不得形象,将她护在怀中向沈靖求情。
沈靖并未停手,楚玥只得对沈景瑜喝道:“沈景瑜,你难道就这样看着你亲妹这般遭罪?你倒是快向你父亲求求情,让他放过你妹妹啊!”
沈景瑜先是气沈安安公然诬陷沈娇,这会儿看沈安安被沈靖揍成这般模样,心中又不忍起来,再怎样不济,她也是自己同母的妹妹啊!刚想为她求情,却听得沈娇开口了。
“爹爹,停手吧。二姐她只是听信了某些人的花言巧语,这才迷了心智帮了外人。如今她也得了教训,还是放过了吧。”沈娇喊住了暴怒的沈靖。
沈娇言语中的某些人,谁都知道是谁。陆尧的说辞,晋元帝虽然不信,但是依旧是想让沈娇揽下“罪名”,毕竟皇家丢不起这个脸啊!
沈娇对脸色明显不好的晋元帝福福身道:“皇上,对于陆尧殿下的话,臣女不想作何辩驳解释,只是可允许臣女问他几个问题,再请定夺?”
刚下沈靖陡然发怒,沈娇含沙色影,让晋元帝的计划没能顺利开展,心中正憋着气,现在沈娇又数了陆尧的面子,这让他的不满达到饱和。
“大胆沈娇,你可将朕放在眼里?这殿堂上还容不得你胡闹。”晋元帝一挥袖,怒喝!
“父王息怒,沈三小姐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想为自己澄清一番罢了。”陆暄自座位上站起,出列,对着晋元帝行礼道。
“沈三小姐声名在外,这是还有和冤枉不冤枉的!”晋元帝依旧恼怒万分,但是看着自家儿子的面子上,好歹放缓了语气。
“父王有所不知,当日只事,儿臣也曾听说过一些,似乎与皇侄描述的不大一样啊!儿臣斗胆请父王允了沈三小姐的条件,待她问过之后,再行定夺亦不迟。”陆暄在晋元帝看不到的地方向琦岚递了个眼色。
琦岚跟陆暄待久了,自然明白陆暄这个眼色是求助的意思,当下就对皇后挤挤眼。皇后明了,对着还在犹豫不决的晋元帝耳语一番。
“此事当真?”晋元帝不确定的再度询问。
“皇上,臣妾什么时候还欺瞒过您?就看在她救过皇儿一命的份上,您让她询问便是,臣妾瞅着那孩子的模样,还真有可能就是被冤枉的了。”皇后继续鼓动着。
面对心爱之人的求情,晋元帝脸色奇迹般的放晴了,偏生还想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看的皇后直想笑,但是碍于身份只能忍住。
晋元帝懊恼的“瞪”了皇后一眼,这才故作严厉的说道:“既然六皇子说你是冤枉的,朕就让你问个清楚。”
“谢皇上。”沈娇领了命,又缓缓踱至离陆尧三尺的地方,对着正跪着的陆尧道:“殿下,你可要仔细想清楚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再行作答才是。昧着良心说话,小心遭报应呐。”
“你问便是,本殿下岂会怕了不成?”陆尧不得不说这样的沈娇有了一股势压,让他莫名的胆怯,似乎有些事正在慢慢的脱离他的掌控。
“那好我便问了,第一,当日臣女在酥凝斋外并未瞅见殿下,为何殿下非得武断的评判臣女是欲情故纵?难道仅仅是因为臣女庶姐的一句话,殿下就信了?第二,楚玥被贬为姨娘,沈安安自称沈府嫡女,臣女不过斥责她注意身份,陆尧殿下就武断的将爹爹责罚她母女二人之事归于臣女头上,殿下这样做是否有失公允?第三,当日臣女欲离开,结果陆尧殿下违逆礼法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拽住臣女欲动手,臣女请求殿下放手,可殿下置若罔闻,迫于无奈之下臣女出手,谁知殿下一时不查,竟然被摔倒在地,可今日怎么又变成是臣女藐视皇权,对殿下行凶?第四:为何殿下单独邀臣女庶姐游船,虽说殿下不满皇上定下的这门婚姻,但怎么说臣女一个月以前还是殿下名义上的未婚妻,俗话说“姐妹不可侍一夫”,那殿下如何解释殿下的行为?而且在座应当有不少人知道,殿下同臣女庶姐私下相聚的次数还不少。”
沈娇这一桩一桩的问题,让陆尧故作镇定的脸色慢慢崩坍,一时间想要说些什么挽救,但是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胆沈娇,你可知污蔑皇族成员乃是死罪?你若是聪明,便坦白,本宫便向皇上求情,看在镇国将军的面子上,饶你不死。”晋元帝另一侧的美妇蓦地发难。
美妇人一袭紫色宫装,丝绸般的长发被挽成惊鸿簪,插着紫玉簪,更衬的她娇艳如花,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眉间用胭脂画出的一株怒放的红梅。美眸散发着凌冽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美妇人正是陆尧殿下的皇祖母宋贵妃,此时她的一双美目正紧紧的盯着殿堂中的沈娇,想要在她身上灼的洞一般。皇后看着与宋贵妃对视,却分毫你退让的沈娇,不由的暗自赞赏一番。
“妹妹这般紧张是为何?皇上都还未发话,你何来证据证明沈三小姐说的是谎言?还是说你在掩饰什么?”此话一出,威严自露。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本宫故意陷害沈三小姐不成?”宋氏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两句,这件事朕自有定夺。”晋元帝瞪了一眼身侧的皇贵妃。
宋氏一见如此,心都凉了半截,她知道皇上必定是偏向了沈娇那一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