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骗人的,说我在诬陷你,那我便让你死得明白!那日我从皇宫回府,你自己承认了毒是楚姨娘下的,可你知情不报,也等同于是帮凶,这件事幻绒姑娘都知道,你可敢同她当面对质?皇后下令不允许你同皇长孙陆尧私下见面,可是你却罔顾皇后的命令,仍旧对他念念不忘,如果你仍旧不收回你那些心思,跟他私下见面了,那便是违逆了皇后的命令,纵使爹爹是宠臣,可那也是被杀头的罪!你还敢说着不是陷爹爹于抗旨不遵的窘境?”沈娇字字句句直达人心,竟然让沈安安没法反驳。
沈娇不是不知道陆尧私下会见沈安安于临江仙,但这件事怎可现在就说出去?她同沈靖私下交谈过,他们的计划也知道一些,所以才会有所保留。
但,仅仅也是这些保留的话语,也让沈庄氏愕然了。楚玥给她的信中,只是说道了她们给沈娇下毒,怕事情败露,所以这才会将沈庄氏请来京城庇护,至于皇后的命令,她们也只是避重减轻的说了些,所以沈庄氏并不知道皇后竟然是下了懿旨。
楚玥想要沈娇的性命,她自然是不会阻止;沈安安想要嫁给陆尧,她也会帮她达成。可,沈靖是她的儿子,她自然是不希望他有任何危险,况且她也只有这样一个儿子,她就算是控制欲再强,心理终究还是偏向沈靖些。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庄氏脸色一沉,咻的看向在一旁止住哭泣的沈安安。
沈庄氏对沈安安一直是很和悦的,沈安安并不知道沈庄氏生气起来到底又多么的恐怖,所以突然被这样阴笃的目光一瞧,沈安安下意识的哆嗦了一阵,可是这个样子落在沈庄氏眼中,无异是心虚了的表现了,当下就一脚踹了过去。
“你竟然如此愚蠢,我虽疼你,可也不代表纵容你的。你要嫁给陆尧,我不反对,可是你竟然如此贸然行动,更是将你父亲与镇国府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丝毫不管你这一意朕行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沈安安,我真对你失望!”沈庄氏的面容上再也没有丝毫怜惜。
沈安安知晓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沈庄氏的疼爱了,唯有将沈庄氏哄得开心了,她才可能重新拥有嫡女的身份,才能与沈娇有得一拼,只是现在沈庄氏也生了个她的气,怎生是好!
沈安安还想着要解释一番,但是沈庄氏却是厌恶的冲沈靖道:“皓儿,之前是娘亲糊了眼,竟然让沈安安给蒙骗了去,多亏娇娇这样一番话,才让为娘明白了真相,现在为娘也不护着她了,任凭你处置。”
沈娇听得沈庄氏这样一说,险些没有笑喷了,方才还恨不得将自己暴揍一顿的模样,现在又这样亲热的叫自己娇娇,这是做戏给谁看呢?
沈娇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道:“祖母这话可真是奇怪呢,这是在镇国府,理应是爹爹一个人说了算的,怎么到祖母这里,倒是变成了爹爹想要处置沈安安,还得经过祖母的同意呢?”
沈庄氏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沈靖也看不下去这出闹剧了,便唤来了随侍在外的护院,然后将沈安安押了下去,然后关在了虞香阁等候着处罚。至于楚玥,方才因为沈娇爆出的内幕,直指楚玥,沈靖想借机发作,但无奈证据没有掌握彻底,又有沈庄氏的相护,也只能不了了之。
楚玥这才知道,沈靖面上虽然是不管事,可是早就已经怀疑上了他们,更是私底下的调查她们母女两人,现在他们只祈祷当年换子一事,千万不要被查出来。否则,这个镇国府正当再就没有他们母女待下去的位置了。
沈庄氏见此,有些喃喃的开口道:“皓儿,这娇娇也快要出嫁了,想必她也要忙着筹备婚嫁了,还有管理这府中的中馈,定然是分身乏术,我这做祖母的怎么忍心看她如此操劳呢?不若就让我代为帮忙管理一下府中的事务吧!”
沈娇险些笑了出来,这沈庄氏还真是有够厚颜无耻的,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之外了,她这才来了几天,就惦记着镇国府的中馈之权了?不过这事,她倒是不好出面回答,只是瞧着沈靖,看她如何作答。
“娇娇往后是要管理王府的,现在就当是让她练手吧!免得往后应对不了,丢了面子。”沈靖婉言拒绝。
沈庄氏讪讪一笑,却也不再答言。
时间一晃便过,也到了沈娇出嫁的时日。她也曾私下派人去六皇子府,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他,谁料他竟然夜探镇国将军府,同她细述衷肠,好不容易这才哄得沈娇松口,愿意嫁给他。
她本就是嫁入皇家,将来是要将名字刻在玉牒上,记入宗庙的,所以这绣衣只有尚衣局的帮忙赶制,为了表现对这妆婚姻的满意,晋元帝下令这两个月,不用给宫中妃嫔绣制新衣,全部被调集过来替沈娇和陆暄绣制婚假时的衣袍,司制房的也为了沈娇的成婚时的那顶凤冠忙碌了起来。
终于赶在沈娇出嫁前将嫁衣与凤冠送到了镇国府,真可谓是极尽奢华,饶是前世见过了不少出自名家之手的婚纱的沈娇也被惊艳到了。
大红的嫁衣上,用金线银丝绣着朵朵牡丹花开,更是用繁复的刺绣手法绣着比肩而游的锦鲤,隐隐的层次之感竟然让人觉得那鱼如同活了一般。连沈娇这个并不钟爱的牡丹的人都不由得称赞一句,果然牡丹才是最配嫁衣的。
洁白的纱裙,怎么敌得过鲜红的嫁衣!看着它,沈娇心中便有了想要穿上它的冲动。嫁给他,应该会幸福的吧,沈娇如此希冀道。
更令人称赞的不是这见嫁衣,而是皇后的惊世之举。
沈娇的娘亲与祖母都去世了,皇后娘娘便以堂姨婆的身份作为沈娇的娘家人,虽说听上去有些赫然,但是足以可见皇后和晋元帝究竟有多中意这个儿媳。外界怎么想,她与晋元帝自当是不会管,只要陆暄与沈娇能幸福,就好!
沈娇的绣活差,而琴吟和画姒也是习惯了耍刀舞枪的,所以这两个月可算是累着棋翎和书胭了,又是绣荷包又是打络子的,可谓是除了吃饭与睡觉,便没得空闲的时间。
倒是沈娇在一旁劝着她们不要那般费事,反倒让这两个小丫头给训斥了一句,沈娇摇摇头,准备继续去竹林习武,却被闻风而来的皇后勒令这两个月不能习武,然后从皇宫中拔了好几个御厨过来,整天变着法子的熬补品给沈娇吃,直到某人吃到反胃。
沈娇本就美色天成,这两个又被想着法子滋补,容貌倒是又艳丽了三分,连见惯了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后,也不由得称赞一句自己儿子好眼光。
女方结婚前,一般都有玩的好的手帕交过来给她添妆,只是沈娇一切名声不好,兼之清醒后又喜欢独来独往的,也没有玩得好的手帕交。倒是陆暄担心她丢了面子,便鼓动着夏芷过去给凑个人场,齐澜也是个爱热闹的,见此也叫上了苏萝、许念、傅雪等人一起给沈娇添妆去了。
夏芷送的是避毒珠,顾名思义,这珠子带着身上带久了能够有监测到佩戴者是否中毒,倒是极为不错的保命符;苏萝、傅雪一人赠了她一套价值不菲的头面;齐澜倒是别出心裁的给她和陆暄整出了一对结婚对戒;许念一向对首饰什么的不上心,便赠了沈娇一见件金丝软甲。
可仅仅是这些仍旧是不够的,皇后一道懿旨,又是许多好东西被送进了镇国府,有了皇后这个先例,其他的妃嫔也跟着送了些体面的东西进了镇国府,也算是做足了面子上的功夫。
这日,沈庄氏却是差人将沈娇唤到了荣华堂,说是沈靖有是找她相商。沈娇原本不想过去,免得又出些什么事情给自己添堵,不过听到是爹爹相邀,便带着书胭一同过去了。
沈娇道了,却并没有瞧见沈靖,只有笑的一脸菊花的沈庄氏,沈娇压下心中的不悦,环顾了一周,并没有发现沈靖的身影,不由得出言询问道:“爹爹找我过来有事相商,可我怎生未瞧见爹爹?”
沈庄氏忙招呼沈娇坐下,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容,温和道:“娇娇啊,你爹爹临时有事便先走了,不过有些事情他这个做爹爹的倒不方便同你说,只有让祖母这一把老骨头来同你说了。”
“这么说来,爹爹是不在了?你有什么事,便直说了吧。”沈娇有些恹恹道,已经猜到沈庄氏这定然是接着沈靖的名号将自己骗了过来,道不知道她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叫过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沈庄氏被如此直白的戳穿,老脸一红,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回复到:“瞧你这话怎生说的,祖母叫你过来自然是有些体己话想要同你说,可是你貌似对祖母有很重的误会,这不只能打着你父亲的名号将你叫道我这荣华堂来同你说说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