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有些刁钻,宋清快速的侧过身子,白子擦过他的脸颊而过,嵌进墙壁中。嗯,很好!相较于上次只能在墙壁上砸出个凹印,明显是进步了不少。
宋清没料到沈娇会突然动手,虽没见过她,但也知道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介武夫的女儿,竟敢对他动手,真真是活腻了不成?
“沈三小姐,你这是何意?下官的官职虽抵不过令尊,但也是朝廷命官,你贸然对下官出手,难不成是想蔑视当今皇上?”宋清这一句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既然知道你官职低,就好好的摆正身份,没见着六殿下正在下棋吗?居然未经允许就闯了进来,更是在六殿下思考的时候打乱他的思路,现在当他不存在般的对我使脸色看,这藐视皇族的罪名足以让送你进大牢。”哪只沈娇似与他杠上一般,句句不饶人。
“下官慌恐,未知殿下在对弈便贸然闯入,下官甘愿受罚。只是此事事关民生,下官这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如此心急火燎的闯了进来,还望殿下海涵。”宋清说这便撩袍跪了下去,好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员。
“原来宋巡抚是因为心忧民生在会如此啊?那还倒真是我错怪了你。”沈娇突然扬了声调,换了一副疑惑的语气接着道,“可是我还是疑惑,就因为心忧民生就能将所有的礼仪丢弃,那若是今日在这里的是皇上而非六殿下,宋大人是不是照闯不误呢?”
若说方才宋清还觉着沈娇只是一个娇蛮的千金小姐的话,现在不得不正视起她来,真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啊!仅仅简单的几句话,就将他推入了一个两难额境地中,若回答是,就是藐视皇上,那可是砍头的大罪;若回答不是,那就承认了是存心不将六殿下放在眼中,无论哪一个都够他吃上一壶了。
别看她年纪轻轻,竟然是如此重的心机,真是狠角色啊!他也就明白了,为何苗疆公主会败在她手中,就连皇贵妃那个玩心计玩了几十年的人都被她整成了禁足,虽说不是她罚的,可是多少也是和她有关系。
宋清只觉得背后都升起了一抹冷汗,偏偏沈娇还在那边紧咬着不放:“宋大人方才不是挺会说的呢?这会子怎么就沉默了?”
宋清低垂着头颅,心中万千想法飘过,最后只化为一句:“下官有罪,只是属下所要禀明之事十分紧急,还请殿下容禀,待此事处理完了,下官自愿认罪。”
果然是只老狐狸,就连如此逼迫他也能让他绝地反击了去,若是不允怕是会显得不近人情;若是允了想必就会‘揭露’下毒一案的‘阴谋’,真是好心计啊!可是并不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他设想的那般好过,否则她和陆暄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
其实宋清心中也是忐忑的,沈娇是个女子,那都还好,虽说咄咄逼人了些,好歹也能应步过来。可是六殿下不言不语,明明是谪仙般俊美的人物,偏偏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与晋元帝如出一辙,让他从心底里有了畏怯。
可是他好歹也是混迹官场这么久的人,畏怯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只是他的头微微低垂着,让陆暄看不清他的脸上的神情。
“本殿看巡抚大人好像没有多大的诚意为冒犯本殿的事情道歉啊!”陆暄有些不愉的开口,却是让宋清心中暗啐一句:都他妈的是个难缠的主。
哪知宋清却是昂着头,一副生死不惧的模样,道:“下官听闻中的六殿下是个心忧百姓的好殿下,为何今日殿下要苦苦萦绕着下官犯错之处不放,反而耽搁了重要之事。”
陆暄亦是寸毫不让地反讽道:“本殿也曾听闻巡抚大人是个知礼懂礼、尊卑分明的官员,今日一见才发现这传言假的很啊!”一时间,陆暄身上的尊贵之气释放的淋漓尽致。
宋清心有不甘,现在这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他们手中,完全限制了他的言行,计划科不是这样的,若是再这样下去,铁定会无功无返。一想到那个人惩治人的手段,他心中漫起的就是真正的恐慌了,相较于此,他还是更加乐意与陆暄对着干。
“殿下为何要阻挠下官的苦谏,难道殿下不知道这般下去会有更多的人丧命吗?”宋清好一个铁骨铮铮的模样,只是这一切在陆暄看来却显得尤为滑稽可笑,贼喊捉贼莫过于此。
“本殿倒是很好奇巡抚大人所谓的关系民生的事情到底是何事,莫非是百姓吃坏的东西闹肚子一事?若是仅仅因为此的话,巡抚大人还是请回吧,这件事情本殿自有定夺,莫要扰了本殿的清净,否则本殿回了京城参你一本。”陆暄薄唇微抿,俨然一副极度不耐烦的模样。
“六殿下到现在还要包庇下毒者吗?若真是吃坏了东西闹肚子,那些人怎么会相继消失不见了,诡异的很,难道这些六殿下都不知道吗?或者说是这下毒之人是六殿下所熟知在乎的?”仿佛是掌握了把柄似得,宋清一下子变得底气十足起来。
沈娇与陆暄对视一眼,眼中流转的神情只有彼此才能看的明白清楚,既然宋清这么卖力的演戏,他们更应该有所回应表示了,不然还真就浪费了这番表演了。
沈娇眼神略微闪躲了些,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刁蛮的语气,道:“你这小小一介巡抚,竟然胆敢质疑皇族人员,真当是胆子大了不成。”
宋清看清楚了她眼中的那抹慌乱,便明白了他们派出的那名催眠师铁定是催眠成功了,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来进行的,这下宋清的心底不可谓不是笑开了花。
既然前面的路已经铺好了,他只要踏上去便好了,当下便咄咄逼人道:“六殿下,你避而不谈的原因到底是为何?难道真是做贼心虚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的宋清,瞬间换成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然后痛心疾首指者身后跟着闯进来的百姓,对着他道:“殿下,枉你身为皇室中人,竟然包庇下毒之人,你对得住百姓吗?你让这些对你感恩戴德的百姓们心中作何感想?”
宋清这一番话太有煽动性了,本来还畏惧陆暄身份的百姓们立刻就躁动起来,纷纷嚷着让他们给说法,更有情绪激动者想着上前动起手来。
陆暄使了一个眼色,原本在一旁当木头桩子的牧华突然飞身上前,甩手就给了宋清一个耳刮子,然后又退了陆暄的身侧。
“这一耳光是让你认清楚自己身份的,身份低贱就不要想着有朝一日能翻身做主子。”见宋清一副被打蒙了的神情,陶醉很自觉的再一旁解说起来。
宋清的脸色很是精彩,青白交替变换,好似一出唱戏的脸谱,最后竟然是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道:“六殿下,你就是教下属的吗?身为皇室人员,居然众人手下之人无故行凶,你就不怕玷污了皇室的名声吗?”最后竟然是大声的斥责起来,那模样还真当自己是发号司令的人了。
“谁说牧华是无故行凶?”低醇的声音自陆暄殷红的薄唇间逸出,陆暄斜睨了宋清一眼。
宋清是让陆暄这一话气的一佛升天一佛归西,见过耍赖的,没见过这么个睁眼说白话的,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刚才反驳几句,却依旧然陆暄抢先说了出来,原本还准备大肆辩论一番的宋清,直接傻眼了。
“这打人的命令是我下的,你有意见?”陆暄接着道,一双潋滟的眸子中闪现的是无法让人直视的光芒。
宋清怔神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料到陆暄会这么直接,连一丁点儿面子也不给他留,二则是惧于陆暄现如今表现出来的气势,那是跟晋元帝如出一辙,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有这种感觉了。
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宋清心中忽的又没底了,想到那个人千交代万交代要将这件事办稳妥,否则回去又事有得苦头吃了;且不说回去后那个人不会放过他,眼前的陆暄也不会让他好过,污蔑栽赃他的未婚妻,无疑是当面打脸了,陆暄会轻易放过他才怪。
所以今日之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丢命的就是他自己了,至于沈娇这个替死鬼,要怪就怪她自己时运不济,偏偏惹上了那个人。宋清还以为自己这一番心理活动没人知晓,殊不知沈娇、陆暄两人早就从他的脸上读了个大概。
宋清也不愿跟着陆暄弯弯绕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了,因为跟他们周旋着是在是费脑细胞,稍有不慎就被他们给饶了进去,还得背上一顿骂,他又不是抖M的体质,脑残了才会任由他们骂着自己呢。
“六殿下,下官擅自闯入了这房间,打扰到殿下清修,是下官不对,可殿下也让属下罚了下官一记耳光,想必,殿下的气也消了不少。”宋清拱拱手,然后意有所指的看了悠然的坐在软榻上的沈娇一眼,十分笃定道,“下官来这儿是为了百姓中毒一事,若非是得到了确切的人证物证,下官是断不敢贸贸然闯进这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