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知道他两人都是诡辩的能手,而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让他一直处于被动的那方,这种感觉还真是该死的憋屈。
“下官见着殿下忙于修缮堤坝,就没打算叨扰,想着隔上几日再来叩拜殿下,还望殿下恕罪的好。”宋清脑子转的飞快,立即就想到办法为自己开脱。
“怕叨扰?你这隔上的时间还真是巧呢,不长不短,正好够你找到这些所谓的证人。”陆暄嘲讽一笑,微微挑眉,明显是不信。
“下官……”宋清张嘴欲还要解释一二。
“来人,将这个三番五次戏耍本殿的孽障拿下。”陆暄也不让宋清将剩余的话说出来,直接让侍卫将他擒拿了住。
这下在场的百姓是由惊吓直接跳到了惊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跟着他们一道来的巡抚大人,本来是要替他们那些亡命的亲人讨回公道,可是这会儿看来,不仅没找到凶手,就连他们的巡抚大人也让六殿下以不敬皇族之名给擒住了,谁来告诉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发展?
宋清被擒拿住以后,陆暄又望了望沈娇,示意她将自己这番举动的意图说出来,沈娇明白点点头,然后自软榻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踱至那妇女面前,一步一步,在那妇女看来,更像是死神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李荣氏,你的老相好早就因为闹事被本小姐的人教训了一顿,当然也就供出了一些事情,后来本小姐早就派人盯着你了。果不其然,没几日你便找上了本小姐,本小姐将计就计,同六殿下谋划好了这一切,就等你们自投罗网了,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沈娇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李荣氏如坠冰窖。
原来,她与陆暄初到安平县,碰到的哪两个闹事中的一人就是李荣氏的老相好,李荣氏原本是嫁给了镇上的一名姓李的男子,男子短命没多久便去世了,留下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十分不易。人人皆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李荣氏便同镇上的一个鳏夫好了起来,可是明面上她依旧是为丈夫守寡的贞洁列女,可实际上呢,却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而宋清就是因为知道了她的秘密,这才有了威胁她的筹码,让她帮着去办事,而她那老相好的,也是她求着去帮忙的。
她年轻时是安平县出了名的美人,就算是她嫁给了她那个短命丈夫,依旧有不少的追求者,对于自己的魅力,她是相当有信心的。这也是她坚信她的老相好愿意帮她办事的缘故。
但是她同样坚信的是她的老相好肯定会才帮她兜着些,所以她才敢大胆的站出来继续她的指责诬告,可是她低估了沈娇陆暄逼供人的手段,同样也高估了她自己在老相好心中的地位。
“民妇不知小姐说的是什么,民妇是清清白白的女子,早些年死了丈夫,可也未曾改嫁,更是洁身自好。小姐也是高门出来的正经小姐,怎么能这样污蔑民妇一个弱女子呢?早知道民妇今日来竟然会遭受如此侮辱,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那案桌上了。”李荣氏顿时就开始呼天抢地起来。
“你倒是有这个骨气,那你给本小姐撞一个试试,本小姐今儿就赌你没这个胆子撞。”沈娇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气势尽数放出,当真唬得那李荣氏呆愣住了。
当然也仅仅是开头那一下子将李荣氏彻底的吓得呆愣住了,很快便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天杀的啊,殿下,你说句公道话啊!民妇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孩子拉扯大,已经够可怜的了,谁知道现在居然还有人要了民妇的命啊!民妇死到没什么,就是可怜了民妇那可怜的儿子,没了爹又会死了娘,真是苦命啊!”说罢竟然机敏的朝着陆暄哭诉起来。
人一般都比较同情弱者,刚才李荣氏的那么一闹,他们心中的天平自然又偏向了她一些,况且她是镇上出了名的‘贞洁烈妇’,让他们去相信她偷人,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来的快些。于是乎,人群中慢慢的又开始了议论之声,言语中多数以攻讦沈娇为主。
沈娇漂亮的杏眸扫了人群一眼,果真是一群迂腐不堪的百姓,本想着还能从他们中间挑一些机灵的人培养起来,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不过那些没有了父母双亲的幼童倒还是可以仔细观察培养。
“就知道了你是个贱骨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沈娇讽言,素手轻击,便有人压着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进来了。
“小人李安见过殿下、小姐。”那男子从善如流的给沈娇行礼,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萎靡不振,看的出没少吃亏。
李荣氏显然是看清楚了被带上来的男子,就算是衣衫褴褛、神情萎顿,她也能一眼辨认出这人就是与她相好的那人,心中的小算盘已经飞快的转动起来。
李荣氏越是慌乱,沈娇越要拿她开刀,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冷笑道:“李荣氏,你可认识这个人?他可是什么都交代了,包括你与他的关系。”然后掐着她的下颚,逼迫她与李安那张神情萎顿的脸对视。
李荣奋力挣扎,想要摆脱沈娇的钳制,然后极力否认道:“这人是安平县出来名的地痞流氓,民妇曾被他调戏过,所以民妇自然认得他。”
对于李荣氏毫不留情的撇开关系,李安显得十分激动,彼时沈娇见缝插针道:“李安,李荣氏否认你们是情人关系,你怎么解释你先前同本小姐说的话?莫不是你在戏耍本小姐不成?”
李安险些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盯着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李荣氏,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让看围在一旁的百姓震惊不已:“回小姐,小人说的话绝对是真的,这淫妇生性本淫,早在她丈夫没死前,她就已经爬上了小人的床,每逢每月初一、十五,都会上小人家。”
“你胡说,我怎会同你苟合?”早在李安说出那一番大尺度的话,李荣氏就忍不住的跳出来辩驳。
“是不是胡不胡说,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后腰侧有块巴掌大的胎记,有本事就让人给你验个身。”李安也是好不留情面的反驳回去,略带挑衅似的看着她。
这下李荣氏真是真是惊吓的不能再惊吓了,整整一个人瘫软在了地上,明明每次去他家都是晚上,而且完事后她便走了,怎么还会让他知道了后腰侧胎记的事情?
人群中有不少人也让这个秘密给砸得七晕八素,这一些人中不乏八卦的妇女们,这些事情没有人比她们了解得更清楚了,当下也就明白了李安说的是真的了,一个个纷纷表示‘看透了’这个淫荡女人的本质,而沈三小姐又是如何的聪明机敏,纷纷忘了刚才是谁那么义正言辞的指责着沈娇狠心的。
沈娇对这些愚昧的人已经没有好话形容了,偏生他们又像成千上万只麻雀,不停的叽叽咋咋,烦扰得很,可是偏偏还驱赶不得,毕竟案情还没有审理完,真是让人火大的紧。
琴吟好歹也是服侍沈娇一段时间了,看到沈娇的脸色不虞,便知道她这是处于爆发的边缘了,于是同样一记眼刀甩向了纷杂的人群,冷言:“你们这群人也不怕话说多了闪了舌头,先前还一副疾恶如仇的模样,这会儿又夸起我们家小姐来,还真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若我是你们,早就一头撞死了,在不济也会识趣的闭嘴不语。”
“就是就是,还有你们是什么身份?我家小姐也是你们能评头论足的?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小姐不责怪你们,那是我们家小姐心肠好,不愿与你们计较。若是再多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了。”画姒也不甘示弱道。
虽然琴吟、画姒两人看起来只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可是她们两人的彪悍,可是早就见识过了,想当初她们两人“咻”的一下就飞身到了人群,然后再一人那么一脚,就将两名身强力壮的男子给踹飞到沈娇的面前,其力度和方向度,控制得那叫一个精准,有如此实力,也不难怪她们会说出那番话了。左右掂量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好了。
“李荣氏,你后腰侧有胎记一事都让李安知晓了,还说你未曾与他苟合?”沈娇扬起一抹蛊惑的笑容,让李荣的所有的故作镇定全部化为了虚无。
李荣氏瘫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那份镇定,这些私密的事情被说出来,无疑是当众扒光了她所以可以蔽体的衣裳,让她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一个是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受的住?
沈娇见李荣氏并不答话,便又命人将她的两个儿子带了上来,一个是七八岁的孩童,跟李荣氏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另一个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不过七八个月的模样,长的倒是粉嫩,这是可怜了他们,偏偏摊上了这样一个母亲。
“李荣氏,整个安平县都知道你的大儿子是你与你亡夫生的,而你的小儿子是你去年寒冬在捡回来的。可是为何,与本小姐知道的相差太远了呢?”沈娇若有实质的目光在李荣氏的脸上逗留了一阵,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襁褓中的孩童身上。
“大儿子确实是民妇与亡夫生的儿子,小儿子是我在去年冬日捡到的,当时见他粉嫩可爱,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家收养了。”李荣氏微垂着头,不敢与沈娇直视。
“按照道理说,你犯的罪足以让你进大牢了,不过今日本小姐倒是可以免了你的刑法,不过你必须从你的两个儿子中选择一个代替你受罚。”沈娇一番常态的将如此‘丧心病狂’的问题丢给了正在惴惴不安的李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