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不退反进,以一种诡异的步伐与徐江迎面冲去,手肘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撞向了徐江的脖颈,让徐江不得不后退几步,趁着徐江还未清醒之际,蕴着内力的一掌便拍在了他的胸腔上,徐江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生生的受了这力,竟然觉得血气上涌,气息不稳。
徐江咽下了喉间的那抹腥甜的液体,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却见得沈靖已经悠闲而立,并未有丝毫的不妥当之处。他再度扬起了大铁锤,朝着沈靖挥舞而来,沈靖却是抬起了缎蓝色的蟒袍下的一条退,直接将徐江踹退三步之远,胜负已分。
沈靖掸了掸身上并存在的灰尘,施施然道:“胜负已分,认输吧,负隅顽抗只会让你输得更惨。”
徐江下意识的还是不愿承认这件事情,还想着能继续抵抗一阵,但是胸腔中涌上一股腥甜之位,张口便是一口血喷出。
“你输了。”轻轻的三个字,便宣判了徐江的死刑,沈靖这才望向了面色一直黑沉的苗嵩道,“二皇子,但愿你记得我们两人之间的赌约。”
苗嵩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恨恨道:“本皇子自然会记得,但是沈将军也别高兴的过早,我们之间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就完了。”
沈靖却是连眼光也不屑于给他,淡声道:“那与我何关?左右你们是折腾不出什么大浪。”
沈安安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如此的有气势,竟然连苗疆的来使也敢打得吐血,却忘了自己方才在客栈也曾想过要扇对方耳光。
待沈安安回过神来,却见得沈靖直接上了翻身上马,沈安安敛了敛衣裙,在翠玉的搀扶下,坐上了来之时的马车,然后随着沈靖回府了。
等回到镇国府,沈靖将缰绳丢给了马夫,让他牵着马去马厩好生喂养着,待沈安安下了车,才冷冷的丢出一言,让她先到主院跪着,他则是亲自去了梦玥阁,将楚玥给拎了出来。
沈安安胆颤心惊的走到了主院,却没想到竟然碰上了她最不愿见到的人,那就是被接进宫中的沈娇。沈娇的脸色红晕,精神也不错,竟然看不出一丝中毒的征兆。
沈安安被沈娇的这副模样给吓得不轻,她原本以为沈娇应该是进气少出气多,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毒性彻底发作而亡的那天,可原本她认为是要死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这惊吓程度丝毫不亚于看见死人诈尸。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中毒了吗?”沈安安心中一惊,便将最秘密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娇的面上却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体内的毒,铁定与他们母女两人脱不了干系,但是她并不想现在同她们算账。这并非是她圣母玛利亚的想要放过沈安安,而是她现在的状态不允许她计较这些事情,等她彻底康复了,有的时间来慢慢收拾这个女人。
但,现在不找她们算账,不代表沈娇不可以收些利息回来。
“看来我当初预料的真没错,毒果然是你和楚玥下的,也不枉我从下面爬上来找你偿命了。”沈娇咧着嘴,阴森森的笑道。
“你胡说,你以为你骗得了我第一次,还能骗得了我下一次吗?鬼是没办法在白日出现,你是人。”有了几个月前那次“水鬼”的经历,沈安安理所当然的认为沈娇又在故作玄虚。
“我即是水鬼,那便与寻常的鬼不同,白日出现又有什么稀奇,莫非你以为正常人正能拥有控制水元素的能力么?”沈娇继续攻击着沈安安的心理防线,只是沈娇现在的状态只是强撑着的,根本不能维系太长的时间,这也是沈娇没有直接幻化冰棱、冰索的原因。
沈安安想起了那恐怖的冰索,她可是曾因为此而吃过大亏的,只是沈娇许久未用了,这才让沈安安淡忘了,这会儿提出来,便让沈安安想起了以前一些不甚愉快的会议,似乎正是因为这个水鬼的缘故,她的父亲长兄,才会越来越远离她。
一时间,沈安安怒从中来,心中恨不得让这来路不明的水鬼魂飞魄散的才好,左右环顾,抓起一旁的花瓶,又开始自己的拿手好戏----扔东西。可便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受皇后命令陪同沈娇而来的幻绒突然现身,接过了沈安安扔过来的瓶子。
“沈二小姐真是好大的胆子,区区一届庶女,竟然罔顾皇后娘娘的命令私自去见皇长孙殿下已经是罪不可赦,现在竟然敢谋害宁安郡主,未来的皇子妃,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你可知道。”幻绒直接搬出了皇后娘娘,沈安安在听到皇后娘娘的名号之后,明显的哆嗦了。
沈安安脸色微赧,立即从头上拔下了一支步摇,上前几步,就欲塞到幻绒的手中,想让她通融一二,莫要在计较此事,孰料幻绒却是一脸讥笑的拒绝了沈安安的收买。
沈安安没曾想过送出手的发簪竟还会有被拒绝的时候,但是顾忌道对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鬟,而自己又有把柄在她手中,只能掩下心中的那份尴尬,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鼓动道:“我知道幻绒姑娘是皇后娘娘的身边的大丫鬟,自然是见识过不少好东西,我这步摇虽然不算什么值钱的物品,但还且请幻绒姑娘收下,往后好处定然是不会少了姑娘的。”
幻绒轻声的笑了出来,带着一丝鄙夷的嘲笑:“不知沈二小姐往后还有什么好处给奴婢,难道又如法炮制私谋不属于你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奴婢收着也觉得烫手,就不知道沈二小姐心里会不会存着愧疚?”
沈安安被幻绒将心里那些龌蹉的想法全部揭露出来,顿时有了一种被扒光的感觉,面上强装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她毕竟只是个少女,脸皮薄,怎么受得了一个丫鬟三番五次的挤兑?哪怕她是皇后身边的大丫鬟,是个三品的女官,比沈安安这个庶女的身份,其实还要来得高贵些。
沈娇未曾料到,沈安安竟然胆子大道直接当着她的面便想着如何谋划着府中的物品了,难道沈安安忘记了府中的中馈之权是归她沈娇所掌控的吗?还是说,她一定认准了,自己不久后,便会丧命?
不管怎样,沈安安没有讲她放在眼中便是事实,这种认知让她十分不爽,她自诩已经让沈安安明里暗里吃了不少暗亏,这仅仅就是这样,她似乎也没有将自己太放在心上。
她也明白自己体内的毒性不过是被陶醉暂时的压制住了,撑上六七个时辰也不成问题,但是切记不能出现极大的情绪波动。
沈娇因为担忧沈靖太过于紧张她的情况,便想着见他一面,只是皇后毕竟是后宫的,私下宣召极为不妥,这才允许沈娇亲自回府一趟,但是必须有幻绒全程跟随着。
除了这个原因,更重要的也为了让暗中下毒的那个人产生她并未中毒的误导。现在已经知道沈安安楚玥便是主谋之一,便想着先稳住她,最好是能激出给她下另一中毒的人。
“我倒还记得,你还在偿还着多支出的那份月银,听你的话语好像有办法弄到闲钱,补上这个空缺了,那不若连着这枚簪子一起偿还了吧,这公证人嘛,就让幻绒姐姐来做,毕竟我可是十分信得过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沈娇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险些没有将沈安安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沈安安没料到竟然会被沈娇抓去了话柄,更是趁机敲诈上了,也顾不得幻绒在场,直接驳回沈娇的话语道:“好歹我也是你二姐,可你竟然趁机敲诈勒索,莫非这些年父亲教导你的长幼有序,你都忘了吗?”
“哼。”沈娇一声冷哼,复而淡淡道,“大晋素来看中嫡庶尊卑,其后再是长幼有序,你身为庶女,竟然毫无仪态,竟然想着同我谈论什么尊卑有序。”
沈安安被堵的一口气闷在心里,十分的难受,却又奈何她不得,可偏偏这时,沈娇却将目光瞄向了她身后的两名婢女。
“你们两人见了我,为何不跪拜。”沈娇一冷眉,倒还真有几番气势,唬得翠瑶和翠玉两人直直的跪下。
沈安安只恨这两个婢女太过于胆小,给她丢了面子,感觉十分的不悦,但是又不敢发落她们,她可记得沈靖是让她来这里跪着等他的,而不是来这里同沈娇大吵大闹,然后发落丫鬟的。
“奴婢翠瑶(翠玉)见过三小姐。”两人自报名号。
沈安安往常身边跟着的丫鬟并不是她们两人,加上翠瑶脸上红肿的印记,还有她被泼湿的衣领,沈娇便觉得肯定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大事。原本她回府本是打算直接找沈靖说说话的,但是看门的人却说,沈靖不久前牵了马便出去了,只是脸色不大好,这才是沈娇在主院等着的原因,只是还没有等到沈靖,却等到了沈安安。
聪慧如沈娇已经明白了这两件事情定是有必然的联系,但她也只是才苏醒,所以并不知道沈安安被皇后娘娘训斥,更是被严禁私下与陆尧见面的事情,故而方才幻绒说道的时候,她也并未注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