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轻易信任华篱呢,苍君之血早已送达墨子渊那里,你不用夜夜挂怀了!”他说的风轻云淡,但却让夜刃撕心裂肺的咆哮起来。
此时的夜刃当然不想那苍君之血落入墨子渊的手里,因他们品阶相同,都是一品的帝灵尊,虽觉醒不了天能,一辈子当不上天尊,可修炼的境界也算是巅峰造极了。
如若墨子渊解封神器,那么就代表他比自己的境界更胜一筹,来来去去,他们曾在云海之中,山巅之下,或是飞檐走廊中,他们不知较量了多少次,可仍是难分伯仲。
解封神器,就可以来攻打自己的帝国,就算不能胜利而归,可也会把自己杀掉,一幕幕的杀戮浮现在眸子中,他越发的疯狂,面部狰狞,青筋暴起,面色嗜血残忍,疯狂如魔。
只听一声低呼,池墨半死半活间,仍是淡淡的道出一句:“你永远都卑微的活在别人膝下,那王位永远都不属于你,即使你至高无上,可仍不及他人。”
夜刃眸中血丝纵横,残暴不仁:“我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杀了翎语,我让你心爱的人都一个个死去,我让你做鬼都会痛苦的活着。”
“你……”
咔嚓一声作响,池墨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夜刃见他毫无还生的可能,便拖着华篱悄然而去。
池墨尚存一息,努力的爬向翎语站的位置,此时此刻,她会为自己掉泪吗?她会心疼自己吗?
翎语见一丝微弱的灵力飘飘而来,化开了周围的屏障,她冲向前去,双臂环抱池墨,“你还好吧。”
她见池墨虚弱不堪,已没有力气再说一句话,只见他的灵力全部释放而出,贯入护心盾里,旋即,他掌控着护心盾放入翎语胸膛之处,汹涌澎湃的灵力融入翎语的身体。
她一时全身燥热,血液逆流而上,身体如绝提的洪水,愈发的控制不住,体内的灵力翻涌不息,心脏处痛不欲生,似是有一股气发泄不出来。
片刻后,她口出鲜血,眸中疑惑不解,只听池墨徐徐道:“翎语,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他面色惨白,抬手抚摸着翎语的脸颊。
“你不要死,不要抛下我。”她脑海中浮现一幕幕回忆,飘散花香的占星台,辽阔的苍穹,天籁的声音,这一切,都皆属于他们。
池墨还记得第一次初见,当他们四目相对时,不可否认,他已经爱上了翎语,只是命运非要让他不死不休,折磨的他全身是伤,所以,这男女之情他不敢拥有,也没有权利拥有。
这一世他爱过两个女子,却都不能在一起,这一世他从来没有渴望过爱情,但心中却为了两位女子曾怦然心动。
或许,上天已经对他很好了,他悄然的闭上了眼睛,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仍然华丽尊贵,如山巅之上的风雪,如破冰而出的水莲,淡然从容,雍容闲雅。
翎语神色呆滞,不停的哭,不停的喊,“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她抱着池墨的身体,走了很久很久,他还记得池墨说过,他从前也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父母和睦,日子过得也是无忧无虑,如若有一天,他希望回去,回到那个与世隔绝的村落,过着暖衣饱食,无牵无挂的生活。
一路打听,翎语终于到了那个村落,安葬好池墨后,她决定住在这里。
半年后……
清晨,苍穹云雾缭绕,空谷幽兰,气候宜人,一袭清水顺着山势蜿蜒而下,草儿郁郁葱葱,一碧无边。
翎语坐在摇椅之上,闪着蒲扇,那妇人从院中出来,穿这件花色的粗布袄子。见姑娘这几日心情逐渐便好,心里也跟着高兴,“姑娘起来了。”
翎语轻轻额首,淡然一笑,过来之后,这位妇人一直对自己照拂有加,她是个村里的寡妇,膝下也无儿女,每日形影单只的站在溪边,看着渐渐老去的容颜,便想起死去的丈夫。
这翎语的到来,倒不会让自己寂寞了,至少有个人说说贴己的话儿。
翎语起身,帮她剥着筛中玉米,那如春笋的指尖不熟练的捻着黄油油的玉米粒,虽是慢了些,但妇人也是心里开心的。
“不好了,不好了,那山野上的赤岩朱雀又来了。”一个孩童大汗淋淋的跑来,蓬头垢面的,一看就在沿途中因惊吓跌了好几次。
“姑娘快躲在里面。”妇人冲着翎语喊了一声,面色惶恐,旋即,见丫头不动声色,便把她推到房里。
“我不会躲起来的,我要帮助你们。”
那妇人眸光一闪,片刻敛去疑惑的神色,焦急说道“姑娘,你不用管我们,每一次赤岩朱雀来临之时,总会要吃死些人的,而且,你虽有灵力,可以反抗它,但赤岩朱雀使我们村落的有着天照祥瑞的灵兽,传说,它能够驱邪除恶,是不可侵犯的,所以你不能断然去伤它啊。”
那妇人把翎语关在门内,只听丫头说道:“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它吃了你们?”
“我是个寡妇,就算被吃了也没有关系,姑娘还大好的年纪不能死在这种地方,我今天是不会放你出来的。”那妇人眸中含泪,锁上了门,就随着孩童一同消失在庭院里。
翎语广袖一挥,灵力如一把利剑砍断了锁链,她破门而出,随着惨绝人寰的声响阔步而去。
原原离草,一袭清水从天而降,岩石之上飞珠溅玉,不远处,烟硝弥漫,血腥味扑入鼻尖,那赤岩朱雀展开雄翅,口中吐出滚滚火焰,村民们个个诚惶诚恐,怆地呼天。
翎语赶到时,那赤岩朱雀已是飘然落下,硬生生的讲一个孩童咽于俯下,鲜血沾染獠牙,人肉被它撕扯的支离破碎,随着火焰燃燃升起。
她上前挡住村人,双臂伸开,怒喝道:“停下。”
那赤岩朱雀居高临下,斜睨着翎语片刻,尖锐的叫声似是夹杂着戏谑,嘲笑世人无知。
翎语手中不停翻转,护心盾悬浮在指尖上空,它跟随着灵力不停旋绕,瞬时光芒四璀璨,随之幻化而成一道屏障把那些村人隐于无形之中。
赤岩朱雀疑似之间,见那小小丫头竟有这般大的本事,于是双翅收起,傲然的立于地上,垂下那双嗜血的瞳孔,嗷嗷的叫着。
火势滔天,那些人既然看不到,那干脆就燃烧整个村落,即使玉石同尽,也在所不惜。
翎语释放出全部的灵力,突然,眸中一片明亮,光芒从眼眶迸射而出,放眼望去,那赤岩朱雀体内的灵力汹涌澎湃,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灵兽的境界是相当于一个高品阶的玄尊,火焰膨胀,但体内却容易被冰水克制。
她淡然一笑,灵力膨胀,气势如河,一渠清水从那溪涧翻涌而起,形成一道冰柱直击赤岩朱雀。
只见那赤岩朱雀冲天高呼一声,火势熄灭,双翅随着火屑渐渐消失,化为乌有。
翎语旋即手臂摆动,衣袂翻然飞舞,那屏障褪去,村民皆是跪首磕头,连连道谢。
翎语一一扶起村民,劝到他们各自回去,残阳之下,那血液遍地都是,与那天边红霞相互交映,浑然一色,分外刺眼。
*
倾云殿
苍君躺在榻上烂醉如泥,长袍皆是洒下的酒水,宫女们更是在外诚惶诚恐,见沐云帝灵尊赶来,心中如释重负一般,纷纷去忙各自的事情。
这沐云帝灵尊终于来了,再不来,这宫中梨花酒恐怕就被那位天尊喝的滴水不剩了。
沐云撩袍进门,见苍君心醉神迷,不醒人世,上前拍打着他的背脊,“都半年了,你怎么还是忘不了她。”
苍君旋即呕吐不止,看着桌几上的几瓶未开启的梨花酒,伸出大掌,欲要拿起,却被沐云一拍而碎。
那酒水洒在地上,苍君目色迷离,看着酒水中竟映出了翎语的容颜,他不由嗤笑,看的迷魂夺魄,心醉神迷。
他身子俯下,摩挲着洒下的一片酒水,轻轻一拂,泛动出一幕幕回忆,梨花纷然飘香,酒水尽染衣袍,时过境迁,他仍是对丫头念念不忘。
“你是不是疯了!”沐云喊了一声,以往的愤怒终于爆发而出,他其实是不敢冒犯苍君哥的,毕竟他那么高高在上,无所不及,触怒他,亦是对他不敬。
“翎语,你到底在哪里。”
沐云俯下身子,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几乎查遍了整个冰海圣雪帝国,可她依然没有音讯。”
“那就给我找,给我找下去。”他抬起身子,挂着沐云的衣袍咆哮怒喝,悲愤的眸子中布满血色,面貌分外扭曲。
“苍君哥,她只是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她不值得。”沐云硬生生的杵在原地,任凭苍君发泄怒气。
话说的风轻云淡,但却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入他的心脏。
“她喜欢我,她喜欢我,那天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我还记得那日她也是欢喜的。”他朗朗大笑,似是疯了一般,跌跌跄跄,摇摇晃晃之间,眼前皆是那日他们欢爱的片段。
“我来,是要告诉你,王要见你。”话币,沐云起身而立,搀扶起苍君去洗浴换装一番。
苍君洗漱完毕后,坐在榻上,即使王要召见,也置若罔闻,不管不顾,沐云见他似是麻木了一般,便说道:“你让我那幅画中下人身上的印记,我现在的线索不全,还是一头雾水,过阵子,等全部事情查出,再一一跟你说,现在,你赶紧去王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