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与苍君在凉亭处唇枪舌战,而沐云本就口若悬河,喋喋不休,这苍君头痛脑热,暴躁不已,最后舒了一口浊气,徐徐说道:“我已是个有妻子的男人,再说,丫头一人在宫中会有危险的。”
“我也马上就有妻子了!”他拍案顶嘴,很是不屑。
苍君见沐云目视远方,神色黯然,便心中起了一丝疑惑,“你爱慕的人是谁我都不知道,何来妻子。”
沐云拍着胸脯,发丝在额前吹动,眸中得意,朝向天际朗朗笑道:“你们不知道了吧,我喜欢云水儿啊,虽然心里一直否认着。”
“就是那个成天就知道吃的胖女人?”他怔了一怔,面满的惊奇不已,呆呆的望着沐云许久。
“这么看着我干嘛?谁没个喜欢的女人?你还喜欢翎语呢!那丫头看起来和你一点也不般配啊!”
此时,她和云水儿躲在角落听得惶然,怎么就不般配了?片刻,躲在树叶后面的小圆脸微微一怔,说道:“翎语,谢谢你告诉我,可他都不愿意承认一直以来喜欢我。”
旋即,她胖嘟嘟的脸颊染上红霞,低眸不语,眸色黯然,翎语对沐云那话也十分懊恼,随一开始身卑微如泥,可现在也是一位帝灵尊啊,身份尊贵,再说,那苍君如若不是死皮赖脸的追着自己跑,才不会和他共结连理啊。
她们心中都因此愤愤不平,可听了沐云那一句话,云水儿更是气得目眦尽裂,怒气冲冲。
翎语只听他说道:“苍君哥,那云水儿的腰有桶那么粗,那张脸圆的和桃子一样,你说我脑袋坏掉了吗,怎么会看上这种女孩,而且,还整日夜不能寐呢!”
话毕,云水儿掐着圆滚滚的粗腰,不由自主的从草丛中站起,圆圆怒喝道:“你说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苍君沐云闻言,朝着远方一望,之间一抹粗如水桶的身子站的笔直如松,胸膛的怒火欲要膨胀而出。
沐云嘴中玩的一根稻草轻轻扬扬的着了地,看她虎背熊腰,肥硕无比的,小嘴朝着天际高高撅着,甚是可爱,可这可爱中倒有一丝可怕。
他旋即躲到苍君后面,看着丫头欲要杀了自己,心中踌躇不定,再说,她们怎么会来这?
云水儿也不顾苍君在此,听了沐云一番话,似是万般的焦躁不已,非要找他谈上一谈,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翎语见云水儿直冲冲的往前走着,嘴上也不便多说什么,便亦步亦趋的跟着。
凉亭中,寒风凄凄,藤蔓青青,那一丝丝凉意似风刀霜剑,深深的扎在心里。她好像头一次这般胆大心雄,无视天尊,鼻孔朝天,鄙夷不屑。
苍君见她渐行渐近,转身坐下,惬意悠然的喝茶,时不时抬眸,仿佛在翘足而待着什么好戏一般。
云水儿步履坚定的走到沐云面前,指鼻说道:“喜欢就喜欢,但也不能说我胖,那时,我受伤被人嘲笑,是你晚上替我擦药,除了翎语,我便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但你却这般辱我。”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恼怒于他,可就是觉得实在是可气可恨,喜欢就是喜欢,谈何身份?
沐云也是被气得怒不可遏,从来也没谁和自己这般顶撞,就连苍君哥有时也要忍上三分,可她一无能女辈,又圆圆滚滚的,样子滑稽不说,还这般单刀直入,不懂避讳。
于是,他妥协说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说你,胖丫头!”话毕,他下意识的挡住唇畔,眉眼上扬,看那云水儿气得眸中泪光闪闪,绞痛不堪。
难道自己的话真的让她这般难受吗?是因为说她胖了,还是因为这话自他口中而出,她心里很是在乎呢?
旋即,他起身道歉:“对不起,云水儿。”
可耳畔的哇哇哭声不绝于耳,道一句歉也是于事无补,他身子愈发的僵硬,炯炯有神的双眸黯淡无光,愣头愣脑的杵在那里,甚是尴尬。
这时,翎语上前劝道:“他刚才都已经道歉了,别哭了。”
只见云水儿已是梨花带雨,不由自己,翎语心中怜惜,放到以前,她和她同住屋檐下,也没这般取笑她啊。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不已,云水儿哭哭啼啼个不停,苍君拍案怒目而视,“你一直这么哭下去,我就把你从这高墙中扔下去。”
翎语挡在云水儿的身前,眸色焦急,惶惶不安,“你要干什么?”
苍君对他们也不管不顾,凭生最厌弃的就是妇人家终日唉声叹气,哭哭啼啼,他是个刚烈如火的男子,这胖丫头叽叽喳喳,聒噪不休,令他暴躁如雷。
旋即,他大掌一挥,云水儿的身子如残叶飘空,顺势转向了深墙之外,欲要跌入云端。
沐云疾步向前,在深墙上挥散出一片灵气,之间云水儿抛至高空,又碰到那一抹无形无色的屏障,然后圆滚滚的身子飞流直下,沐云以迅雷之势上前接住她,一个噗通,两人跌落在地。
沐云被云水儿的身子压得喘不过来气,胸腔于地面相撞,似是一口血要潺潺流出。
翎语见云水儿没事,只是有些皮肉之痛,便朝着苍君喊道:“你太过分了。”
苍君刚才还是勃然变色,怒目相视,这会的怒意早已烟消云散,见丫头裂眦嚼齿,上前安慰道:“语儿走吧。”
翎语对他那柔情缱绻的话就觉得心尖发痒,对别的人是那样,对自己又是这样,如此阴晴不定,真不知如何是好。
旋即,她无力妥协道:“以后不能再这样对待云水儿了,如若再有下次,我断然日日夜夜都不会陪你。”
“语儿说哪儿的话,随我回去,否则,会着了风寒。”话毕,玄色龙纹披风在空中挥洒如绸,轻轻的搭在她的肩头上,那娇小丰盈的身躯瞬时包裹的密不透风。
他们回了倾云殿,两人在坐塌之上彼此对峙,只听翎语一声呵斥:“你随便挥挥手,就能伤及人命,你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可最终也没有要了那云水儿的一条命:“可我并非那样做啊。”
翎语觉得苍君理直气壮,毫无退让之意,心中越发的来劲,便拍案说道:“你这人就是歹毒残暴,杀人如麻,你可知,要不是沐云拦着,她早就没命了。”
苍君眸底生了一丝怒意,似是火焰燎原,令人发指。
翎语心里颤了一颤,但见苍君仍然没有一丝歉意,就侃侃说道:“当有一天别人视你为蝼蚁,在你危在旦夕之际,折磨与你,作践于你,那你会怎么样?”
从来没有人这般顶撞过他,那眸色瞬时覆上了一层寒意,如雾如霜,冰冷骇然,“将我拆在脚底下的人还未出生。”
“如若有一天你面临险境,我会置若罔闻,好让你常常被人蹂躏,被人践踏的滋味。”
一丝丝痛渗入骨髓,苍君眸色闪动,不由悲痛,如若真有一天,她会不会仓皇而逃,不顾自己安危。
“真要有这么一天,你大可走开,无需担心我。”他顺着她的话垂眸说道,不求别的,只求丫头别再说出更难听的话。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管也不管,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逍遥快活。”她小嘴微微上扬,似是万般不满。
其实苍君刚才也只是冲着云水儿怒喝几句,为难她之际,好给沐云英雄救美哥机会,丫头这都看不出来,他本以为不用说,心灵自是想通的。
可谁成想,丫头不但笨笨拙拙的,还说了几句绝情的话,他一气之下,抱住丫头,声嘶力竭,“我对你挖心掏肺,可换来的就是你这么一句话,这些日子,我本以为你对我爱意有加,可只要你稍稍不愿,就如此绝情。”
翎语被抱得的气喘吁吁,她刚才说的话是有些过了,可一想到云水而频临生死,就心生怒意。
片刻,她垂眸说道:“刚才是我言语有失,你也别怪罪于我。”她心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可见他怒火中烧,正是起头上,便妥协退让,以免他大方雷霆。
“那我让你在再说一次。”他的双臂稍稍松了松,语气缱绻。
“若是你真面临危险,我会很伤心的。”她抬头望去,见那毫无暖意的冷眸毫无生机,就又补充了一句:“不仅伤心,还冲在你前面,拼死救你。”她开始回想自己的话,说的挺好的啊,怎么静竟还生着气呢?
无奈之下,勾起苍君的脖子,低低柔柔的说道:“如若有一天,你归于西天,我也不会苟活的。”
只见他的眉眼舒缓开来,如一汪清水流入,清澈淡然,流入心扉,翎语等着眼前的苍君,“你不生气了?”
“你说的是真的?”他从来没想过丫头会这么说,即使是谎话,他也是听的如痴如醉,乐于其中。
其实,他明白,他在丫头心中的地位处于末尾,前面承载着千千万万的人,后能到最后才轮到自己。
可即使是谎话,他也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