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语这时已从昏迷中醒来,浑浑噩噩中,只听见有个男宠说自己身子已被丝染玷污,事实如此,不容置疑。
只听一声声头破血流之音,那些个男宠的脑袋纷纷落地,头部狰狞如魔,面部扭曲森然。
那脖颈处的白骨依稀可见,血腥弥漫,所有的质疑声都已消失殆尽,她如噩梦初醒一般,躲在苍君的怀里,她抬眸望望那个男子,只见他双眸嗜血,气焰熏天,不可鄙视。
翎语心中不免有一丝感动,他依然相信自己,并没有和别的男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此时,嫣殇然如遭雷劈,眼前一片狼藉,骇目惊心,她一身红衣燃尽鲜血,灼灼耀眼。
她抬起那双魅惑冰冷的眸子,一句一顿,字字诛心,“天尊未免有些过分了吧,就不怕我告诉夜刃吗?”
苍君双眸如傲雪寒霜般不可鄙视,丝丝冷意缓缓荡开,“他们根本就没做什么事情,你那些个男宠非要恶心伤人,诋毁污蔑,那我就教训一下他们啊。”
遍地的残肢百骸,嫣殇然疯疯癫癫的去找风陌的尸体,她双脚琅琅蹡蹡的踏过去,看着一张冰冷的脸庞,她大步而去,抱头痛哭起来。
翎语已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应该是嫣殇然设下此计来隔阂她和苍君,第一次的酒宴上,她秋眸媚然,顾盼生波,对苍君暧昧不明的,让翎语生了一丝嫌隙,果不其然,她想用些下作手段来挑拨他们。
可这样又如何,嫣殇然血气之勇,自作聪明,可到头来却是一举两失,翎语虽被他陷害,可倒也没什么事情,这不堪入目的场景倒让她觉得苍君太过残忍。
她低低到了一句:“你这样,未免……”剩下的话她并没有道出,感受着这身如长松的冰冷胸膛,她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之后他们回了厢房,今日这一折腾,也到夜晚,窗棂之外,水木清华,怪石嶙峋,清风徐徐飘过之际,落英缤纷,繁花尽碎。
翎语坐在榻上,她不敢看苍君,想着刚才那些尸体都是他所杀,心里倒是有一丝可怖之感。
苍君是疯了,他不容许别人诋毁丫头的名誉,更不允许别的男人碰她,一时气急,才会大开杀戒,但他并不后悔,即使看到了丫头眸中的晦暗之色,也并不后悔刚才茹莽之举,因为这个人只为他所有,任何人都不允许污蔑她,玷污她。
翎语撩开层层帷幔,回头说道:“我要睡下了。”
“语儿,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他面色如土,双眸如墨,夜色照映下,有些冷冷清清,凄凄然然。
“没有,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这样的。”她开始掀开被褥,进了被窝,脑海里还时不时浮现他杀人的时候,虽然现在这日子过得相濡以沫,如胶似漆,可如若有一天做错了事,违背天理,伤他害他,苍君也不会不会杀了自己。
翎语虽是个善良的姑娘,但同时她也经常多愁善感,榆木脑袋里总是有一些奇思妙想,既然想了一些不该想的,她索性撇去所有的阴霾,昏昏入睡了。
清晨,庭院花香鸟语,馥郁馨香,清风徐徐,树影婆沙,暖阳洒下,池面波光潋滟,泛起点点金光。
翎语起了个大早,她不由的深深懒腰,见苍君靠在床柱上睡下了,可能昨日对他冷漠了些,这头蛮牛也知趣的躲在一边,没扰着自己。
她起身走出庭院,这一日,宅子内沉寂无声,下人们垂眸碎步行走,见了翎语,忙着行礼,就匆匆而去了。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责怪苍君也是于事无补的,她垂眸走着,虽嫣殇然害了自己,可要不要去看她一眼?
突然,昨日那香味又环绕在鼻尖,他昏昏沉沉的睡了,嫣殇然带着一众下人,回眸吩咐道:“把翎语帝灵尊放到兰陵峰上,还有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告诉天尊,如若败露,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她眸底骇然可怖,没有一丝妩媚柔情,“动作快点。”
道完,嫣殇然轻佻眉尖,见下人们个个诚惶诚恐,不敢向前收拾残局,她大掌一挥,灵力自掌心流出,那些个下人们纷纷口吐鲜血,“我让你们快点,一个个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其中一名侍女站在为首的位置,福了福身子,说道:“城主,切不可茹莽啊,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嫣殇然当然知道会换来什么后果,可她来不及想那么多,不知何时,她早觉得自己命如蝼蚁,卑贱如泥,根本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夜刃天天把自己玩弄在鼓掌之间,到头来,她嫣殇然也不过是个让人可笑的傀儡。
“给我快点。”
她再一次发下号令,那些个下人纷纷上前,拖着看似不重但却稍稍有些沉重的身子,这平日养尊处优的,定不是个瘦骨嶙峋的女子。
兰陵峰
那些个下人抬着昏昏沉沉的翎语到了山谷里,他们见帝林尊还未醒来,纷纷拔腿就跑。
路上,他们加快脚步,一边还嘟囔着,“你说咱们城主可是够狠心的,这兰凌峰险恶至极,再加上山狼那么多,她会活着回来吗?”
“人家可是响当当的帝灵尊,和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一样吗?等她回来,有我们好受的,我看啊,咱们还是收拾收拾回家吧,免得祸及央池,累及无辜。”
“你们知道吗?那山狼虽说不是什么神兽,曾经也被宫中选为御用的灵兽呢,可那些山狼残暴性燥,不好调教,所以才没被放到宫中去。”
其中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下人甚是好奇,抬头问道:“那山狼可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我听说啊,这山狼的狼爪尖利的很,如刀锋般敏锐,不管是谁,只要被山狼碰了几下,那口子深的可见白骨,而且兰凌峰冷的彻骨,全身血液不通,这口子更是难以愈合。”
“我看啊,这帝灵尊脸上来上几道口子,那天尊肯定就不认账了。”
他们几个笑呵呵的,可看天色不早了,更是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宅院中。
翎语醒来的时候,他的身子不禁瑟瑟发抖,这寒气逼人,四处冰棱拔地而起,久经不化,她身子转动一下,手指不小心碰到冰凌的顶端,那传来的刺透感冰冷彻骨,她垂眸望去,鲜血灼热,缓缓流淌。
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她环视四周,走出山谷,对面是无巅之海,这里应该就是花幕之城的边界,对面的瀑布一泻而下,水珠于岩石相击,所到之处,水花四溅,犹如万马奔涌,又汹又涌。
这里是哪里?
她脑袋还有些昏沉,意识模糊,突然,一声声嗷嗷的狼叫,让她惊悚不已,翎语退后了两步,一瞬之间,狼群蜂拥而至,她想找个别的出口逃脱,可转念之间,已是四面楚歌。
它们个个狰狞扭曲,瞳孔中的血色带着杀气,翎语双眸激射出冷光,才知,它们不是普通的山狼,而是空冥幽狼,它们的狼爪尖锐如刀,这要是挨上一下,小命可就不保了。
翎语发现,四周的冰凌渐渐变多,高低不平,他知道,苍冥幽狼内体又水元素,这冰凌就是它们幻化而出的。
她的品阶虽然不高,可毕竟是一位帝灵尊,只见她玉手一挥,散发体内的水元素,所有的冰凌在她的掌控之下飞向空中,如刀剑出鞘,朝着空冥幽狼飞去。
它们不断反抗,翎语召唤出千松石,隐自己于无形之中,可来不及躲闪,在召唤之际,空冥幽狼猛地扑了上来,她的脸上落了两道口子。
瞬时,一片残肢百骸跃入眼眸,翎语的脸上还在流着血,她见不得这种血腥,便仓皇而逃了。
山谷之下,一片潺潺溪水,她探出了脑袋,那倒映出来的脸庞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口子深如沟壑,似是不能愈合。
她有些伤心,倒是很想哭的,可怕伤口发炎,就忍住了,她灵机一动,想到这是山脉之上,定会有一些草药的,他一边想着书本中的草药,一边释放灵能,所有的花草无论远近,都一览无遗。
她唇畔上扬,眸中的冷光丝丝缕缕的幻灭,盈盈秋水莹莹闪闪的,清澈动人,她起身,想到远处有一种草药可以治理自己的伤口,她就加快了脚步。
兜兜转转,这草药还真是难寻,但幸好最后找打了,用石头把草药碾碎,然后敷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感觉丝丝入扣,又有些疼疼的。
翎语坐在岩石之上,不由观赏着周围的景色,风轻云淡,碧空如洗,抬眸浅息,令人心旷神怡。
她自言自语的道了一句:“真想一副画啊。”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丝画面,当初嫣殇然给她看了竹馨的画像,说他最后消失的时候已是灰飞烟灭,这么说来,只是消失了,并没有死。
竹馨一直是嫣殇然的痛,如若他还活着,如若他没有死,如若她回来了,会是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