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愿带着愤怒及失望无奈离开了王府的小院,来时他的心中有多少期待和激动,这时他脸上就有多少失落与沮丧。
他刚刚敛起心中的波澜踏入御书房,就有贴身的小太监过来禀告:“皇上,太后娘娘有请。”
林和愿眉色稍厉,反问道:“太后?”他停下脚步,看着那跪在地上有些战战兢兢的小太监,神色莫测,“方才朕离宫之后,可有太后宫中的人前来询问?”
小太监未敢抬头,恭敬道:“回皇上,太后宫里的兰姑姑来过了,兰姑姑说是过来代太后娘娘问候皇上……还说……说……”
小太监似乎有所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殊不知他这等畏畏缩缩的模样正好挑起了林和愿积压在心中的火气,“连话都说不清楚,朕要你何用?”
皇帝色厉内荏,把小太监吓得连忙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奴才这就说,兰姑姑还说,太后娘娘有劝言,望皇上勤于政事,不要再犯以往的错误!”小太监语速加快,几乎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而后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继续求饶,“皇上,饶命啊!”
林和愿闻言,更加怒火中烧,鼻孔微微张开,双目沉下,厉声道:“来人,把这个御前失仪的东西给朕拖出去重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他话音刚落,御书房内就涌进六名禁卫军和两名小太监,不等那求饶的太监反应过来大声求饶就被禁卫军捂着嘴拖出去了!
余下的两名太监似乎被新帝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胆战心惊,安静地站在一边听候吩咐。
殿中一时静谧,林和愿长身玉立,走到书案前,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立马机灵地过来石墨,林和愿笔锋苍劲,不过倏忽,就已经将信写好,他把信交给小太监吩咐道:“把这个交给贤贵妃,着她即刻去办。”
贤贵妃就是林青栀,她和段宜兴是好姐妹,少时,他们三人也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低头道:“是,奴才遵旨!”
说完,就弓着身子出去了……
林和愿望着门口的方向,良久才道:“摆驾慈安宫。”
慈安宫是历代大倾太后的宫殿,林和愿没有多做纠结就上了鸾驾,既然太后已经知晓,他正好也是时候将段宜兴的事情搬上台面明说了。
鸾驾刚刚到了慈安宫外,就遇到了从慈安宫出来的皇后顾可欣。
她身着正红凤装,头戴金钗摇曳,身后跟着六名宫女,四名太监,还有贴身伺候的林姑姑。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
鸾驾刚刚落地,前面就跪成一片。
林和愿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端庄贤淑的皇后,思绪逐渐飘远……
林和愿第一次正眼看顾可欣的时候,就是两人大婚之日,那日他的心绪较之如今更为糟糕!
顾可欣的脑子一片混沌,又是羞涩,又是对未知之夜的不安。
夜幕终于降临,此时正值晚春时节,白日鸟语花香,夜晚星月明亮。窗外春风拂过,树上的嫩叶哗啦啦地轻轻响动,如同暗夜窃窃私语的观察者。
顾可欣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腹中空空如也,她却不像刚刚开始那般,此时感觉不到饥饿了。
因为,她的耳边,终于响起了那盼望已久的开门声。
吱呀!
“王爷。”林姑姑恭敬地跪下行礼,身后的六名侍女纷纷端着托盘,站到林和愿身侧。
林和愿褐瞳冷淡,一时看不出情绪。只是,不待林姑姑说完礼仪贺词,他就猛地大喝了一声:“出去!”
完全无心遮掩怒意。
周围侍女身子一颤,举着托盘就狠狠跪了下去,生怕自己做错什么了,触到了王爷的霉头。
“王爷息怒!”
林姑姑跪在地上,一时也摸不清王爷的脾性,但是在相府中摸爬滚打多年,她也是个懂情况的,立即磕头赔罪道:“不知女婢哪里惹怒了王爷,今夜,王爷和王妃娘娘新婚大喜,如此喜事,王爷便莫要生气了。”
若换做平常,这样的话倒也合情理,但是此时林姑姑越是提及新婚大喜,林和愿看着满屋的刺眼大红,心中怒意更盛。
林和愿上前一步,俯视着头还磕在地上的林姑姑,冷声道:“本王让你们出去,没听到吗?”
身后的丫鬟身子已经颤抖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大喜之夜,本以为在新房伺候新郎新娘是个顶顶好的差事,谁能料到,新郎竟会在这时发难。
林姑姑心里也没了底气,毕竟此刻身在王府。虽是初来乍到,但府中规矩,自然是王爷最大,她只得哆哆嗦嗦道:“可是……王爷,盖头……”盖头还没揭开,交杯酒也没喝,这样就出去于理不合啊!
顾可欣僵硬在床边,脑袋一片浆糊,她想过无数种嫁人后见到夫君的场景,却唯独不曾想是这一种。
盖头下,新娘白皙的脸蛋渐渐绷紧。
眼前一切皆不是他所愿,林和愿本就郁结在心,总有一口闷气撒不出来。如今这些奴婢送上门来,恰恰撞在了他的刀口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林和愿狠狠一脚踹在林姑姑略微臃肿的腰上,“右相府没有教你‘何为主,何为仆’吗?”
林姑姑‘哎呦’一声惨叫,顿时翻到在地,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了,连忙爬起来就重新跪在地上磕头:“王爷饶命啊,奴婢知罪!恳请王爷恕罪……啊!”
顾可欣闻得声响,口中惊呼:“王爷,不要!”
‘蹭’地一下,欲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