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似乎想从曹文轩那里得出一点答案。
曹文轩却只是勾唇一笑，丢给了她一个莫名的眼神。
这是几个意思？
曹文轩的鬼主意千变万化，她还真是猜不出来。
见张氏大口大口喝下那参汤，嘴角立刻心满意足的勾了起来，他身旁的小太监见此突然大喊：“哎哟，拿错了。”
“拿错了？”曹文轩挑了挑眉，故作惊讶。
可他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蒋嫣然，什么拿错了，恐怕都是他刻意安排的。
如此甚好，她倒要看看曹文轩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小太监赶紧上前跪下：“回曹公公，皇上一共赐了两碗参汤，一碗是给国公夫人补身子的，一碗则给国公爷壮身的。皇上听闻国公爷近来恩宠小妾，特意……”
壮身？张氏刚解毒，所谓虚不受补，哪里经得住这大补之汤，只怕气血加快，身体会承受不住。
不等蒋嫣然多想，周鉴邑慌张的朝下人们喊到：“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曹文轩笑笑，“都是这小太监疏忽了。刚好我来的时候带了太医，赶紧为夫人诊治一下，顺便开个去火的汤药。”
这话别人听了只会曹文轩是为张氏担忧，实际上蒋嫣然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看来曹文轩也怀疑张氏中毒是假的，才会带了太医来验证。
张氏一看周鉴邑的反应，以为自己现在的状况喝下这个汤会很痛苦，于是赶紧抱起肚子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曹文轩看好戏似的看着张氏独自演戏。
可就在这时，刚刚说拿错了的小太监又突然大叫起来：“哎呀，对的，是对的。夫人喝的那碗正是贵妃为她准备的参汤，国公爷的大补汤还在食盒呢。吓死奴才了。”
他这话一出口，张氏抱着肚子尴尬起来，不知该继续喊疼还是到此为止
蒋嫣然却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曹文轩只是略施小计让张氏自己现行了。
她看了一眼僵在地上不知该如何自处的张氏，不禁冷笑。
她倒有些好奇张氏会如何解释。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把人家里搞得一团糟，自己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周鉴邑气得简直要晕过去，却不敢多说什么，曹文轩主动离开已经是他最庆幸的事情了。
“家中有事，恕不远送！”周鉴邑气的几乎是拿牙缝说话的。
曹文轩也不计较，只是转身之时突然转头朝蒋嫣然眨了一下眼。
接下来的事情就靠她自己了。
根本不必再请医生诊治了，张氏的阴谋诡计不攻自破。
周鉴邑不再为此事为难蒋嫣然，可也并没有为此道歉，张氏还因此离开祠堂，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可蒋嫣然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一下午都没见到墨豫，直到晚上，墨豫来回禀说：“小姐，事情都准备就绪，我们可以动手了。”
“好的。”曹文轩的人办事就是有效率。蒋嫣然勾唇一笑。
只是，墨豫一个闪身就离开了院子，蒋嫣然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又是传说中的轻功了，留在原地的蒋嫣然尴尬的叫了一声墨豫，墨豫这才回过身来，带蒋嫣然一起飞身离开。
蒋嫣然当即决定，回来一定要跟墨豫好好学点防身的本事才行。混迹在古代，没有轻功岂不是很没面子？
墨豫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已经在院外的小巷候着了。
她们一上马车，马车立刻朝东厂的一处暗牢驶去。
这是蒋嫣然命墨豫找曹文轩借的地方。
毕竟国公府不是自己的地盘，张氏的眼线众多，审问犯人很不方便。
“小姐，就是这里了。”墨豫轻车熟路的扶着蒋嫣然进去。
她曾经是曹文轩身边的丫鬟，这个暗牢她也跟着来过几次，并不陌生。
推开门，只见干草堆里正蜷缩着一位中年男子。
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捆着，嘴里塞了布，眼睛也被蒙上了。
可光看他的衣服就能认出，这就是诊断出张氏中毒的那个大夫。
蒋嫣然在大夫跟前的椅子坐下，又让墨豫给她倒了杯水，这才缓缓开口：“把他头上的布袋拿掉，嘴巴的布也拿开，本小姐要问话。”
遮眼布一摘，大夫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这一看，不禁愣住了。
只见蒋嫣然端坐在他跟前，一身淡紫色烟罗裙，衬得未施粉黛的肌肤胜雪，而她的眸子似琥珀琉璃，流光溢彩，冷冷的表情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气质。
“大夫可看够了？”蒋嫣然亲启双唇，字字冰冷。
听得大夫不禁打了个寒颤，猛地就想起张氏曾经和他说过的话，还有张氏和他说过关于蒋嫣然的事情。
这么貌比天仙的姑娘，竟比地狱的阎罗还要狠毒。
如果是以前他还不会相信，可是如今看这姑娘的架势，他有些相信了……
见大夫竟然不搭理蒋嫣然，墨豫直接上前就给了他一脚。
这一脚踹在大夫的心窝上，疼得他呜呜直叫。
他回过神来赶紧爬起来跪在蒋嫣然跟前，拼命磕头，求蒋嫣然饶命。
“饶命好说，只要你够乖，本小姐会好心饶了你。”蒋嫣然挑着眉说道。
蒋嫣然高贵的态度与大夫卑微求饶形成鲜明对比，大夫的心不禁慌乱无比：“公主，是不是小人哪里得罪了您，如果是，小人给您赔礼道歉，可是这里……”
“这里？呵呵……这里是东厂暗无天日的地牢，是专门折磨那些嘴巴不甜的人的。本姑娘听说，在这间牢房里的犯人，都不是正常死掉的。不知你最后会怎么死？”蒋嫣然的语调徒然升起，最后一脚就狠狠踩在了大夫的身上。
大夫之前被墨豫大力的踹了一脚，正疼的缓不过劲来，没想到一时之间再受一脚，虽然最后一脚是来自那纤细的小腿，可这他也吃不消了。
只能狼狈的求饶：“公主，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张氏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帮她说这个谎？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她不相信张氏只是假装中毒来让周鉴邑放她回房间，一定是陷害她的计划。
大夫惊恐的瞪大双眼，却立刻装傻：“说谎？夫人哪有让小人说什么谎，公主一定是听了下人们的胡言乱语了。”
蒋嫣然危险的眯了眯眼，脚下的力道又多了几分：“我若没有证据岂敢把你捉到这里来？让你说，只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又或者你与张氏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让我爹爹知道你俩之间的奸。情，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听见蒋嫣然手里有证据，又胡乱给他安脏罪名，大夫立刻露出了抉择的表情，金钱与性命……
金钱的诱惑虽然很大，可有命花才是最重要的。
可他帮张氏做过的坏事不止这一件，要是张氏知道他背叛她，再把他帮她做的那些事情统统供出来，那……
想到这里，大夫赶紧矢口否认：“小人不知道公主所谓的证据是什么，小人从未收过夫人的银子，更不曾说谎骗过国公，公主若是不信只管把国公和夫人都找来。”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他不如赌一把。
蒋嫣然只是个小姑娘，顶多打他两下骂他两下，应该没有胆子要他的命。
如果她刚好把周鉴邑和张氏请来，就冲他帮张氏做事的恩情，一定会求国公爷救了自己，并惩罚蒋嫣然的。
蒋嫣然冷冷一笑：“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成全你，墨豫，让东厂的人好好伺候他，记得交代他们，别把人给弄死了。”
东厂手段可是出了名的变态狠毒，进去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就算主子开恩留你一条性命，那也是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她倒要看看是这大夫的嘴硬还是曹文轩的刑器硬。
听见曹文轩三个字，大夫吓得立刻就栽倒在了地上。
想要求饶，却被墨豫用布又塞住了嘴。
墨豫朝门外做了个手势，立马进来两名侍卫。
“对了小姐，刚刚奴婢去主子借暗牢的时候主子要我和您说一件事，他说这个大夫本是张氏最心腹的，张氏下毒等见不得人的勾当都由这个大夫负责，只是在大夫人，也就是您的母亲病逝后，这个大夫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只是张氏最近不惜高价才把这个大夫又请回来了。”墨豫把曹文轩的话如实转达。
蒋嫣然听完却脸色大变，这个大夫在周嫣儿的娘病逝后就消失？
这是巧合还是……
曹文轩让墨豫告诉她这个？
难道……蒋嫣然的心底快速闪过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惊得她不禁全身发颤，连拳头都握不住了。
周嫣儿的娘，就是她的娘，她一定要查出真相，为周嫣儿和她娘报仇！
地牢中传来鬼哭一样呜呜的哭泣声，听得蒋嫣然更是心乱如麻：“去，把大夫给我弄出来。”
墨豫见蒋嫣然连语气都不一样了，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
毕竟这是小姐的隐私，她一个小小的丫鬟……着实不该多嘴。
大夫很快就被人抬来破布似的丢在了蒋嫣然面前，他蜷缩在干草堆上痛苦的呻吟着。
声音微弱，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他的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更是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
伤痕和鲜血几乎将他的整个人布满。鲜血粘湿地将褴褛的布条沾在溃烂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