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动的玄影力将这间书房震动的哗哗响,谁也压制不了自己的愤怒和不敢置信。爆红的双目若是能穿过留影石,绝对会直接过去将里面沾沾自喜的变态给掐死。
祝立军警告地看了三人一眼,不是他不觉得震撼和不可思议,铁血手腕的祝家家主手上也不是没有无辜的人命,但他从来不会去折磨那些人,一是觉得不必要,二他不是心理扭曲的恶魔。
“好了,不要啰嗦你的审讯手段,将人交给你,你却给我弄出意外,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对面传过来斥责声,随后有又道,“常元帅,我们可能要转移了,虽然这样会给审讯带来很多不方便,但季良在离开骁郢城之前,给我们招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他暴露出了这个俘虏的诡异古绘能力,让各方势力一直不停息地往这边发动攻击。”
祝立军看着姬邵举起的白纸,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出了什么意外?”
陈修林愣了一下,头脑瞬间有些涨疼,但这件事是隐瞒不了的,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周舟已经对着留影石举起了阿奴的手。
只剩下两根白骨的手指赫然出现,冲击着姬邵等人的眼球,没有做任何事伤后处理的手指上面还流着血丝,残暴的画面让人不敢直视。
呼吸憋在胸腔内再也吐不出,压抑的愤怒彻底被引爆,花沙画暴躁地踢翻了一旁的椅子,姬邵这次也没有拦着他,唐宇是直接红了眼移开了视线……他害怕了,揪心的疼痛让他想找什么东西发泄,可是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怔然望着画影中的一幕,祝立军脸色突变,就连始终闭着眼的常凌尧也睁开了眼,冷然无波的瞳孔滑动过什么东西,却在最后又阖上了双眼。
“怎么回事?”祝立军似是愤怒的责备声,陈修林并没听出来和往日的不同,或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的常凌尧大元帅会成为了战俘,他会被人明目张胆地套问着消息。
“对此我会负全责,”陈修林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因为之前得到消息,她的双手和双眼都非常重要,在我们得到武器制作方法后,还需要她的亲手制作,所以,早就安排了周舟做了准备。只是,我没有想到,不留伤口的审讯最后成了……”
周舟不满皱眉,仿佛被别人质疑了自己的能力很生气:“这两个根手指用不到绘钰和阵法上,可惜并没能找出她手上的秘密,和常人的手没什么不同,我正打算剥掉她的头皮,看看她的脑袋构造。”
“这个混蛋!”咬牙切齿看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花沙画眼中蹿动着疯狂的恨意,“他的命是我的。”
“哎呀,”惊讶声音突然响起,然后半个身子出现在画面中,周舟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醒了?让你睡上了一个时辰是不是很舒服,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很喜欢,我也觉得它美丽多了。”
“你就是一个疯子,”忍无可忍的祝立军忽然道。
“彼此彼此,您为了星云公国都能不认自己的小女儿,我也是为了我们公国着想,过程不重要,不是吗?我们都只需一个结果,”周舟笑容扭曲,“来,宝贝儿,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你的父亲一眼,也许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阿奴被搬动头,有什么东西瞬间被撕裂,没有睁开的双眼无声流出了泪水,紧随着是压抑的呜咽声,从嗓子中发出来的“嗬嗬”声音让盯着画影的三人瞬间泪流满面。
“小宝贝,不哭啊,我忘记了,都是我的错,”周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指往阿奴的胸口按压了一下,她的身体瞬间紧绷,突然开始痉挛,暴涨在苍白皮肤下的经脉隐隐看见是一种诡异的绿色。
“好了,好了,小宝贝,这就给你将针拔出来,”周舟手指一动,一根细长如牛毛的银针从阿奴的心口被拔了出来,他还拿着银针对留影石晃了晃,得意说,“每半个时辰截脉银针一次,体会着心脏瞬间窒息死亡之感……还真是个倔强的小宝贝,在我特意给她精心准备的醒神药剂输入中,还有血液一点点流失的体味中,都不愿开口,是不是很有趣。”
“即刻停止对她用刑,这是命令,”祝立军在他再次要做出什么疯狂行动之前,惊慌开口道。
“命令?”周舟扬了扬下颌,手中的银针再一次扎入了阿奴的胸腔,捏着针尾的手指左右旋转,搅动着阿奴的心脉。
撕裂的尖叫声紧随着传了过来,姬邵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胸腔起伏不定,粗喘着气息。
姬邵眉头忽然一皱,和祝立军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疑惑。他一摆手,常凌尧被放进了画影中,那边仿佛对此毫不意外。
嗤笑一声,周舟和陈修林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画影中,陈修林望着多出来的几人:“竟然是这样,开始我竟然没有怀疑。”
“那是因为你笨,”周舟冷哼一声,扭脸看向画影中出现的众人,“各位,刚才的表演精彩吗?”
“混蛋,你等着,我一定会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花沙画捏紧拳头,低吼。
“我等着,”有恃无恐,周舟冷笑,手中的银针拔出,然后又是一针下去,感受着手下身体的颤抖,笑着说,“她在求救呢,只是声音太小了,你们估计听不见,我给你们转述一下。”
“住手!”
望着又要被重复施加在阿奴那已经看不出人形身体上的酷刑,姬邵怒喝一声,同时给花沙画一个手势,冰冷着表情望着周舟:“你最好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从此刻开始,再对她动一下,你们的常大元帅就会遭受同样痛苦的百倍千倍,我们泫洛帝国多的是各种极刑。”
“是吗?”周舟不相信,手指轻动,又要下针的手被陈修林拦住。
陈修林从未想过他们如同战神一样的常凌尧大元帅被人五花大绑,一道鲜红的血液在姬邵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从常凌尧的胸口冒出,若不是他动作快一些,下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又要被造成了。
“真脏,”嫌弃甩掉手上的短刀,花沙画面色阴冷,不是挑衅对方,而是他真的愤怒难挡,恨不得即刻将这位俘虏给千刀万剐。
“这时候和我们谈条件不是很愚蠢吗?”陈修林满脸怒火。
“是不是愚蠢,让你看一下靡屠城的景象,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姬邵冷淡说,他是再也装不出风轻云淡和温柔的假象,“靡屠城的失守,没了这位常大元帅,就凭着你们星云公国剩下的那些废物,你说,在大门敞开的情况下,你们还能坚守多少天。”
“小郡王?”陈修林皱起眉头,对这位足智多谋的泫洛帝国小郡王,他也有所了解,虽然调查到的信息很少,但不妨从他现在的出现给予足够的判断。
“正是在下,”姬邵就像被恶魔附身的王子,望着画影中令他害怕的景象,他彻底被抽走了心底那一根名叫理智的玄,或许这时候他才是最理智的,因为他确信刚才那短短瞬间发生的事,还有那无声的求救,落在另一个人眼中将会变成什么。
“不得不说,你们成功地将我所有的理智都烧光了,”姬邵补充了一句,“之前,我们还能在阿奴完好归来后收兵,但现在,我突然不想了。”
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陈修林望着对面年轻的面孔,这样的人他完全看不懂,恍然让他想起了皇室内的另一个人——三王子殿下轩辕湛!
“我要他,”在陈修林以为姬邵会说什么宣战的话的时候,姬邵转而看向周舟,望着他的目光阴鸷而充满了恨意,“拿他过来换你们的常凌尧大元帅,给你们一个死里逃生的机会,或许……”
顿了顿,姬邵说:“接下来,我会做一些什么,比如下令屠杀了整个靡屠城的城民。既然都是无辜的人,仅仅站在对立面你们能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下歹毒残暴的手,我也能对一城肆意屠杀,让他们的鲜血来浇灭我的怒火。”
“你,你,”惊恐望着表情不见丝毫起伏的姬邵,陈修林说不出半句话来,他也赌不起这是不是对方一个谈判的筹码,故意用来吓唬他的。
盯着对方惊恐的面容,姬邵冷声说:“我说得够多了,暗影楼的大掌柜,作为你们皇室的侩子手,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是不是?”
陈修林皱皱眉,看了一眼脸上表情是难以置信的周舟,又看向明显察觉到异样正在挣扎着的阿奴,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自然,”姬邵点头,看向颤抖着眼捷想要睁开眼的阿奴,他的目光瞬间温柔下来,低语道,“会有人去接她回家……她不是物品。”
不是物品,就是说不会用任何东西交换,陈修林轻蹙起眉头……昨天那个“将计就计”还能顺利执行下去吗?
一点也介意将阿奴的价值暴露在这些人的眼中,姬邵说:“我不想再看见她受到任何审讯,受到丝毫的委屈和伤痛,你们想要的东西,大可以向我开口要,或是你们也不介意常凌尧大元帅少了一条腿一只眼,这样的将帅之才以后再也不能上战场,保护星云公国的安定,多可惜啊……”
“你才是恶魔,”周舟怒瞪着姬邵,他丝毫不会怀疑,暗影楼会将他交出去换得常凌尧回归,毕竟这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比起你的具体实施,我不过口上说说,”姬邵冷笑,望着周舟的目光显然已经将他当一个死人了。
“这事我需要汇报才能给你一个回复,”陈修林看了周舟一眼,却忽然床上对上睁开的双眼,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空洞洞的,却神奇般找准了焦距,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往下滚落着,没有声音但应该是她听见姬邵的话。
这边,唐宇和花沙画都已经扭开了脸,眼眶通红,一边抹着脸一边冷笑。
“……阿奴,”一开始就说了自己不敢看的姬邵反而冷静对着无声哭泣的阿奴,声音轻柔,“听话,不哭了,你要坚强一些,他已经去接你了,很快你就能回家了。”
“殿……下……”
听到轻微的回应,咬着嘴唇,姬邵才没有让自己失态的哭出来,捏紧双拳让自己理智说:“在三天前我接到他的消息,他已经在赶往骁郢城的路上,现在差不多快到骁郢城了……阿奴,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要照顾好自己,在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让自己健健康康的,那样,他才不会更加难过和愤怒。”
“殿下……疼,我疼,救我……”
细微的呻吟传到众人耳中,这根本不是清醒了过来,只是没有意识的本能求救,她求救的对象从来只有一个人——泫洛帝国的泫亲王殿下!
姬邵闭上双眼,让眼泪流回心底,再次睁开后,他的眼中一片冰冷,毫不怀疑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和泫亲王殿下如出一辙的冷漠扭曲出一种疯狂,他紧紧盯着画影中压抑着呻吟的瘦弱小姑娘,却对在一边狂踢着椅子的花沙画下冷漠地令:“传令下去,一刻钟后出发,进攻琼台,在天亮前本郡王不想再看见任何活着的星云公国人。”
这不是警告,也不再是谈判,而是赤露露的宣战,无论对方接不接受。
“是,”花沙画应了一声,即刻离开这间让他要疯掉的书房。
外面传过来一声声整齐严肃的点兵声,陈修林刚从泫亲王已经快要到骁郢城的消息中回过神,就听见让他也忍不住惊恐的军令:“琼台?你现在要起兵攻打琼台,难道半个时辰的等待都不行?”
“一刻钟的极限,”笑容就如同恶魔一样,姬邵道,“我做得最错误的事情就是拦住泫亲王殿下,从一开始,就应该让他直接灭了星云公国。”
“从现在开始,我要时时刻刻看着她,看到你们给她最好的治疗,”姬邵紧迫盯着陈修林,陈修林就感觉这个人不是站在万里之外的靡屠城而是在自己面前。